想象之中的跨火盆去霉運,盥洗就診看大夫之類的情節(jié)一概沒有。
從祖父祖母到大伯父并大伯母二伯母全部圍在一張小小的桌子面前,好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桌面上薄薄一張潑墨山水畫的請?zhí)?,就連許丹青扶著許茂進來,也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只有魏宛驚呼撲過來,心疼拿手帕擦拭許茂臉龐,就是臉上神情怪異得很,悲喜皆有。
許茂跪在地上,“孩兒不孝,讓爹娘擔憂了?!?p> 原本因接二連三的事情導致臥病在床的祖母,渾濁眼睛此刻無比濕潤,甚至可以說是喜極而泣,“茂兒,我們許家走了大運了!”
祖父對許丹青招招手,將桌上請?zhí)p手遞到他手中,和藹道:“打開看看?”
就這么一個簡單動作,眾人目光隨之移動。
請?zhí)龅暮芎唵?,沒有鑲金帶銀,沒有撒花染香,除去封面寧靜悠遠的山水畫,翻開便是標準館閣體,上述時間、地址與被請人姓名,寥寥幾行,卻是現(xiàn)在整個江陵府以及周邊府衙打破頭也想獲得的一張。
許丹青可說,就這張請?zhí)贸鋈ヅ馁u,叫價者只高不低。
他將請?zhí)€了回去,“誰送過來的?”
“現(xiàn)在還管誰送過來的?”大伯母梁氏壓抑到極致的聲音格外尖細,“這可是清談會的帖子,千金難求,知府大人親自送上門的,這表示什么,我們許家入了知府大人的眼了!”
大伯父許盛拉了把妻子,“別揣測,上頭人的心不是我們能摸索明白的。”
祖父說:“是方管事送來的。”
許茂:“方管事?”
許丹青心中有底,“看來他也復起了?!彪S即向幾人解釋:“方管事乃知府夫人手底得力之人,原先我爹受不白之冤的時候被牽連挨板子,現(xiàn)在真相大白,自然也回了袁夫人手下受命,既然由他送帖子,那便不是知府大人的命?!?p> 梁氏癟癟嘴,有些不甘心說:“反正都是知府......”許盛沒讓她再說下去。
弄明白這件事,就連剛出獄的許茂都是滿臉喜色,請?zhí)蠜]說可以帶多少人,倘若一家子都去是絕不可能的事,但能出席清談會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才子士族官運亨通之人,是平民百姓與他們無法想象與窺見的盛況。
該由誰帶青哥兒去呢?
梁氏不提誰帶頭去,只是要自己兒子許硯去長長見識,祖父偏偏點了下許丹青,“青哥兒,你覺得如何?”
這下可好,梁氏一雙眼炙熱盯著許丹青,恨不得替他點頭。
但被問的人卻壓根沒有去聽他們在說些什么。
許丹青太明白上頭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解開誤會后袁夫人贈以書籍,算是兩清,這一舉動對他們而言代表一件事的句號,意味到此為止。
可為什么在事后將千金難求的請?zhí)土诉^來?
許家說到底并沒有什么值得一位知府夫人值得交好的價值,這封請?zhí)谒壑惺莻€燙手的山芋。
許丹青面色凝重將自己猜測說了出來,原本的喜色蕩然無存,甚至還有些惶恐不安。
魏宛糯糯道不要去了。
許茂說:“既然送過來了,若是不去,豈不是更讓人不喜?”
原本撥云見日的許家一下子烏云密布,千金難求的請?zhí)丝酞q如秤砣一般壓在每個人的心中。
但許丹青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出來的是,請?zhí)⒉皇窃蛉私o的,而是袁夫人之女,事情也沒有那么陰謀詭計。
那女娃娃從娘親口中聽聞事情原委后,便提出要感謝。
袁夫人愛女如命,見小女兒面色紅潤,再加上把西風壓得死死的,心中大為暢快,問道:“那就賞些筆墨,正是進學的年紀呢?!?p> 女娃娃窩在娘親懷里軟糯糯說:“送的東西要喜歡才是好的,他喜歡嗎?”
請?zhí)麑ν馊耸请y求之物,對袁夫人可不是,手輕輕一松,一張?zhí)颖懔魅氡静粫魅氲牡胤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