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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之絢爛

第六章 我見過的最美風景(一)

生如夏花之絢爛 薄酒夜夏 4225 2022-12-13 11:26:54

  當盛遇安跑回家時,天已經黑了下去。來不及洗頭打理,盛遇安偷偷地潛入母親的臥室,把手機拿了出來。

  不知道夏林生有沒有等得不耐煩。

  等頁面亮起,盛遇安喘了口氣——還好,夏林生聽了她的話。

  “您的好友申請已通過?!?p>  此時,夏林生也在盯著手機頁面。

  盛遇安出于禮貌地發(fā)了個笑臉,以為夏林生不會回復,就洗頭去了。

  夏林生當然不在意那些客套話,順手點開了盛遇安的頭像,進入她的朋友圈。

  她的頭像是由一只飛鳥和蟬構成的,小清新風格撲面而來。又好奇地閱讀了下盛遇安的個性簽名,這讓夏林生讓讀出了什么——

  “用心甘情愿的態(tài)度,過隨遇而安的生活?!?p>  夏林生的記憶力也不錯,出聲一讀,腦中突然電光火石。

  這好像是《飛鳥集》里的詩句。

  接著,夏林生又看了盛遇安的微信昵稱。

  他見過很多女生起的昵稱,花里胡哨,而且十分難記。但盛遇安的昵稱讓他眼前一亮,雖然他英語不咋地,但這個詞還真認識——

  Midsummer.

  是盛夏的意思。

  不得不說,這一趟下來,全是和“盛遇安”這三個字有關。

  再看看自己的頭像……

  夏林生沉默了。

  黑乎乎一片不說,連名字都起的是葬愛風格?;鹦钦Z起名,在他們男生之間還挺流行。但如今看來——

  “三歲小孩兒吧!”

  夏林生很不理解,自己當初是怎么說服自己換上這種微信名的。

  又想一探究竟,自己的個性簽名有多個性!

  果然,映入眼簾的只有兩個字——活著。

  “哎!”夏林生對自己無可救藥的行為連連嘆氣。

  這不是出糗了嗎?

  想起盛遇安富有詩意的微信名片,夏林生也冥思苦想起來。

  心煩意亂之中,夏林生打開的書包中的《飛鳥集》露了出來。他轉念一想,得意的笑容在臉上浮現。

  有現成的東西,怎么不用呢?

  但翻了一會兒,不知為什么,總比不上夏林生第一次記住的那句。

  于是,夏林生就把“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扣上了。

  可是,夏林生總感覺提死亡這樣的詞,實在有些不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呢,看得這么開。

  這大概是夏林生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費勁的編寫一句話。

  堅持自己的初衷,夏林生保留了前半句話,再用畢生所學的詞語拼拼湊湊,終于寫出一句像樣子的話。

  “即使世界滿目蒼痍,也要鼓起勇氣,生如夏花?!?p>  細細回味,還真像有詩書氣的人想出來的。夏林生情不自禁地笑了。

  其實,這話也算是根據自身經歷吧。心若向陽,暗中有光。

  贈予自己,也寫予他人。

  隨后,夏林生又把頭像換掉。

  因為對家里窗前的那棵樹情有獨鐘,正巧手機相冊里也有,夏林生從謝雋那兒學來的調試濾鏡便派上用場。

  不一會兒,夏林生就從葬愛風轉型成功。但微信名字還未想好,只好用一個句號暫代。

  希望她沒發(fā)現吧。

  也確實,盛遇安確實沒來得及看夏林生的個人信息。

  當看到后,不由得感嘆:原來,他也這么富有詩意。

  夏林生待在醫(yī)院,無聊至極,便向盛遇安的微信簽名發(fā)問:“你的微信簽名未免太老套了吧?”

  不過在他眼里確實如此。像這樣“看透人生”的感悟,的確不像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想到的。盡管有出處,可《飛鳥集》里有那么多意義深刻的話,干嘛非得選這句?

  過了好久,盛遇安才發(fā)出一條語音:“你猜我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夏林生撓撓頭,這好像沒什么關系吧?

  看夏林生半天沒回復,盛遇安邁了個關子。

  “這樣吧,等你病好了上學校,我單獨告訴你?!?p>  雖然夏林生很想繼續(xù)追問,但一看時間還是算了。

  等著吧,反正她早晚也得說。

  夏林生回復了個鬼畜表情包,就扔下手機,躺下,靜靜注視著天花板。

  一靜下來,讓夏林生又想到盛遇安被扔粉筆的事。

  對佟瑛的厭惡更上一層樓。

  他知道盛遇安一定是沒計較,但越是這樣,越容易被欺負。

  而且,之所以夏林生在七班被冷眼相待,也有佟瑛把自己家事散播出去的功勞。

  盡管對外稱是謠言,但只有夏林生本人最清楚。

  “嘖?!?p>  夏林生心情不順暢,翻個身,用被蒙住頭,想睡覺。

  從小母親就告訴他,要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睡一覺就好了,第二天醒來,就還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久久,盛遇安見屏幕漸漸暗下去,安心地關機,躡手躡腳地放好,也熄燈休息了。

  有他在的日子,變得有趣起來了。

  但是,盛遇安一碰手機,總感覺有一種魔力。她甚至又有聯系父親的想法了。

  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母親沒有回來卻又給足她勇氣。

  距離上一次向婆婆打聽沒過多久。盛遇安計算著時間,再怎么說三年,應該也出來了吧。

  想到這兒,盛遇安又來到了母親臥室,在心里做著斗爭。

  剛打開柜子時,門外一陣躁動。

  猛然醒悟的盛遇安趕緊收回手,盡量小聲地回到臥室。

  計劃落空。

  母親照常來到盛遇安的床前,在她乖巧的女兒額上留下一吻。

  在母親心里,盛遇安就是她的全部,是她勞累了一天的慰籍。

  盛遇安只感覺眼角濕漉漉的。在母親輕手輕腳離開后,盛遇安又在黑暗中坐起身,透過門上的玻璃,靜靜凝視著母親的背影。

  她總感覺母親一直在向她隱瞞父親的事情,而且默默地擔負起所有。

  當年的事情,盛遇安知曉,但也僅限于母親辦轉學手續(xù),帶她離鄉(xiāng)。后來,從老鄰居陳婆婆的口中得知,父親犯了事,母親也透露了一點,只希望盛遇安不要深問。

  盛遇安略微有些傷感,她不知道母親這樣做對不對。

  現在的確安穩(wěn),但以后呢?時間一點點推移,父親總有一天會出來,難道要一直避而不見嗎?

  盛遇安緩緩走到窗邊,瞭望遠處的燈火通明,遙想中央廣場的人聲鼎沸,人山人海,似是夢回湘城時光。

  到底什么時候,一切塵埃落定?

  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盛遇安才淺淺小憩了一會兒。

  “小安!”

  朦朧中,盛遇安感覺身體被輕輕搖晃。

  “媽媽?!笔⒂霭惨槐犻_疲憊的雙眼,就見母親焦慮的神情。

  “快起來,幾點了?”母親把鬧鐘擺在盛遇安面前,“你想遲到是不是?”

  一聽“遲到”,盛遇安立刻從床上彈起,草率收拾了一下,連早飯都沒吃,拽起書包就走。

  連母親在身后補充的一句都沒聽到。

  樓下有人等你。

  推開大門,晨光挽著溫和的風進入老樓之中。塵煙升騰,墻角亂長的不知名野草沾滿露珠。門前的幾棵桑樹枝椏瘋長,濃烈的綠中,飛鳥棲息,蟬停歌止。

  在那前方,有一位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雖然只是背影,但挺拔有力,干凈的白襯衫有種似曾相識之感,斜挎的包又顯出他的別具一格。

  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夾雜著風,迎面而來:“沒想到,像你這種學生也有遲到的情況?!?p>  聞言,盛遇安猜得出是誰。

  “好了,小少爺?!笔⒂霭病胺畛小敝?,“你不在醫(yī)院好好待著,跑出來干嘛?”

  夏林生拍了拍書包:“如你所見,小爺我要上學?!?p>  上學?盛遇安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著夏林生,褲角有些潮濕。而他的旁邊,是小區(qū)的一處草坪。

  看樣子,應該等了很久。

  “你病好了嗎……??!”

  沒等盛遇安關心完夏林生的身體情況,夏林生拉起盛遇安的胳膊跑了。

  “真墨跡!”

  少年的臉上盡是得意的張揚,獨屬于他的天性在奔跑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盛遇安生平跑這么快。但有他領著,似乎也不累。

  “再聽你像老嫗那個樣子叨叨個沒完,黃花菜都涼了?!?p>  盛遇安回嘴:“那不也是關心你嗎?”

  “風大,閉嘴吧?!?p>  夏林生很喜歡和盛遇安絆嘴,往往把她的話全反駁掉,成就感油然而生。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如今縮短了一半。

  兩人風塵仆仆進教室時,剛好趕上預備鈴。

  當遲洋看見盛遇安和夏林生一起來,不由得訝異,無聲地問向盛遇安。

  盛遇安微笑著搖搖頭,示意她兩人上學時順路。

  遲洋眼神復雜地瞄了佟瑛一眼,見她沒什么動靜,才放心的開始自習。

  “給你!小爺我不愛吃?!?p>  盛遇安正準備拿書,一抬頭,就被眼前熱氣騰騰的燒餅吸引了去。轉過身,就看見夏林生正舉著它。

  “不愛吃你買它干什么?”盛遇安不解,“而且你胃病還未完全好,你不吃早飯不行。而且,最近忌辛辣?!?p>  夏林生無語地看著盛遇安,柔軟的話到嘴邊,奈何他不愿意說。

  “吃!”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著實把盛遇安嚇了一跳。

  “你這人,哪有強迫別人吃東西的?”盛遇安瞪了他一眼,但一看夏林生也“陰森”地瞪著她,乖乖撕下一半,另一半給他,“有福同享?!?p>  夏林生這才滿意地靠在椅背上。

  早上去找她時,偶然碰到了下樓買完菜的盛遇安母親,轉答之后,聽她母親說盛遇安還沒起。

  原本想等來著,看了看時間,怕盛遇安起來著急吃不上飯,便匆匆到附近的小吃街買了燒餅。

  因為怕盛遇安吃不慣別的,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不買愛吃的炸串。

  上課前,夏林生又遞給盛遇安一張紙條——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一堂堂男子漢,竟也寫起了小女生愛傳的東西。

  盛遇安好奇地打開。

  “今天晚上小爺帶你賞煙花,吹江風,嘗美食,當作感謝你母親的照顧了?!?p>  這也是答應你的事。

  盛遇安輕笑,學著他的語氣在紙條背面寫道:

  “看在你誠心邀請的份上,本小姐答應了。”

  還在后面畫了個笑臉。

  “真丑!”夏林生接到紙條后吐槽,盛遇安又送他了個“青白眼”。

  于是,盛遇安這一天都很期待。

  除此之外,令盛遇安感到意外的是,佟瑛沒來找她麻煩,也沒找遲洋的事兒。

  “應該是夏林生在吧?!狈艑W時,遲洋在盛遇安問起佟瑛時猜測,“你看,她昨天可沒有這么靜過?!?p>  無風不起浪。只要佟瑛不為難她們,盛遇安自然不會和她斤斤計較。

  這時,遲洋神秘一笑,指著門外:“有人等你哦,我就先走了!”

  盛遇安順著遲洋的手指指向看過去,只見夏林生被夕陽拉得老長的影子。

  別說,這一幕還挺有美感的。

  夏林生也聽到了遲洋與盛遇安的悄聲耳語,略知佟瑛欺負她倆的事。

  其實,遲洋有一點說對了。按道理,他不應該出院。但一想到盛遇安頭上的粉筆灰,心里就怒火中燒。

  他要再不來,佟瑛恐怕就要把全班女生都欺負一遍。

  按夏林生的性格,以前的他確實不會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今,盛遇安既然把他當作朋友,朋友被欺負,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夏林生復雜的情緒涌動,盡力地下壓。

  他好像知道的太多了,關于盛遇安。

  “我完事了……”

  盛遇安滿心歡喜地出來,以為夏林生能立刻帶她去,卻只見夏林生垂眸。

  “你……”盛遇安以為夏林生胃疼,剛想開口,夏林生搶先一步。

  “走吧!趁現在人還不多,小爺帶你選個吃飯好地兒?!毕牧稚f著,一改剛才的低沉,揚起自信的笑容。

  這才是他!

  盛遇安和家里說明情況后,母親很高興地答應了,但千叮萬囑咐告訴盛遇安要注意安全。

  還好今天有自習,作業(yè)都已完成,玩的時候也能盡興。

  “其實吧,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應該中秋節(jié)來?!毕牧稚鷰е⒂霭策呑哌吔榻B,“像盛大的傳統(tǒng)節(jié)日,都很熱鬧的。”

  “那就中秋節(jié)再來??!”盛遇安隨口一說,“反正有假期,過年的時候也行?!?p>  說真的,夏林生還真想提議來著。

  盛遇安興致勃勃,一路上都歡呼雀躍。

  步行到時,天已經黑了下去,街旁也是熱鬧非凡。

  小販們都說著一口流利地道的方言,與顧客們談笑風生,十分熱情。

  這還真比湘城的夜市熱鬧。

  “煙花得有段時間才放,小爺先帶你找地兒吃飯去?!?p>  因為人多,夏林生讓盛遇安抓著他的挎包,兩人擠出一條路,來到了一處裝潢古典的店家。

  一進門,就將身后的喧鬧隔絕。同時,這極有山城風味的裝修,讓盛遇安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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