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夤夜出逃
雨下得更大了。
秦瓊和王勇編了個理由,騎走了馬匹。兩人離開馬舍沒多久,魏文通也巡邏至此。
魏文通:“我的馬喂飽了么?”
“稟元帥,已經(jīng)喂過了?!?p> 魏文通聽聞此言,準備離開。他朝馬舍掃了一眼,盡管是夜雨朦朧,但魏文通還是發(fā)覺了異樣——馬匹似乎少了。
“你們兩個,剛才沒有離開?此處明明有二十匹馬,怎么只剩十八匹了?”
“方才靠山王帳下兩位太保說有緊急軍情,需要取馬匹一用。卑職人微言輕,不敢阻攔。”
守夜的見主帥問起,只得據(jù)實以告。
魏文通心道,這秦瓊果然有鬼。
“不敢阻攔,那為什么也不稟報?等我回來再治你們的瀆職之罪!”
魏文通蹬鞍上馬,邊扯動韁繩,邊對兩個守夜的士兵分派任務(wù):“你,去通知我的親衛(wèi)隊,立刻來追。你,去稟報靠山王,說秦瓊逃往反賊處了?!闭f完,頭也不回地鉆入這茫茫夜雨中。
金堤關(guān)前。
陳深派人遞上拜帖,稱“結(jié)義盟”人馬前來拜會花公吉將軍。
過了一刻鐘,花公吉走在親衛(wèi)隊的前邊,單人單刀出了城。他當著響馬的面扔掉了拜帖,說道:“哼哼!汝等流寇妄想趁夜襲取金堤關(guān),莫不是小看了我花氏兄弟?”
“花將軍有所誤會。我等結(jié)義反隋,仰慕翟寨主高義,特來投奔。還望花將軍行個方便,替我等通傳一聲?;▽④娔隧懏敭?shù)臐h子,我軍實無意與花將軍為敵?!?p> “哼哼,翟將軍?翟將軍遭受董平這無恥小人暗算,已無法接待你們了。我已將此關(guān)獻給朝廷,我勸汝等速速回營,不要打這金堤關(guān)的主意。”
“我乃結(jié)義盟軍師陳深。我聽聞花氏兄弟素來忠義,今日翟將軍既為叛賊所擒,你作為部下大將,應(yīng)當奮力殺賊,營救主公,而今卻為何不問主公生死,兀自降隋?”
花公吉一時無言以對。只能勉強解釋:翟將軍既然落入了敵手,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在花氏兄弟的心中,報仇才是最主要的。
“花某才不管什么隋軍義軍,只要能助我殺進瓦崗,砍下董平的首級,我便降他!”
陳深心道,原來如此,于是向花公吉建議放結(jié)義盟兄弟進關(guān),兩軍聯(lián)手攻取瓦崗寨,營救翟大將軍。
花公吉動搖了。
此時,隊伍后面轉(zhuǎn)出一人,阻止了花公吉。
“花將軍切莫上當,你既已歸順朝廷,怎可又淪為響馬?”
說話之人,便是官兵將領(lǐng)段志賢,他繼續(xù)給花公吉打強心針:“段某已派人去州府搬請援軍,待援軍一到,即可攻取瓦崗寨。馬某向來說話算數(shù),花將軍切莫動搖!”
段志賢這一番話,穩(wěn)住了花公吉?;ü呛且恍Γ骸岸慰偙形饟鷳n,我兄弟既然已歸順官府,豈會出爾反爾?”
花氏兄弟似乎是對剛才自己的動搖感到失禮,花公義即刻出陣挪戰(zhàn)?;üx道:“大哥回營壓住陣腳,待我取下響馬首級,獻給段總兵做個見面禮。”
“兄弟多加小心!”花公吉說完回到了金堤關(guān)內(nèi)。
陳深見花公吉已走,只得作罷。
此時花公義已來到了“結(jié)義盟”陣前,罵向陳深:“好你個狗響馬,我兄弟二人正要歸順朝廷,哪個來聽你羅唣?要進金堤關(guān),先問問我掌中這口花刀愿不愿意!”、
“花將軍既然執(zhí)意為敵,我軍也只好得罪了。”陳深說完,立刻回營布陣。
花公義的火藥味已經(jīng)很濃了,所幸結(jié)義盟在戰(zhàn)前早有商議。
程咬金一看來活了,便抄起八卦宣花斧,兩腿一夾大肚子蟈蟈紅的兩肋,就向花公義沖去。
陳深下令:全軍出發(fā),給程將軍壓陣。
潼關(guān)外。
秦瓊與王勇已逃出了外城,潼關(guān)地勢險要,本就不好走,加上天黑路滑,更是泥濘難行。
王勇所乘坐的馬匹似乎體力有些不支了,秦瓊勒馬放慢腳程,與王勇并轡而行。
這一耽擱,魏文通便追上來了。
秦瓊見勢不妙,說道:“趁此時追兵少,伯當賢弟先走!我先與他們周旋一陣,少時來與賢弟匯合?!?p> 王勇雖有心殺敵,考慮到留下來反而會影響秦二哥逃脫,便一人一馬,沿著小路向山坳走去。
魏文通已離得近了。秦瓊立住了馬。
“十三太保哪里去?”魏文通大喝。
秦瓊一看追兵才一人,心情稍定。
魏文通見秦瓊不答話,繼續(xù)追問:“秦太保為何不辭而別?”
秦瓊捏出一套說辭:“在下奉靠山王密令,回登州辦事,來不及與魏帥道別,還望見諒?!?p> “哼哼,秦將軍休要欺瞞,本帥剛從靠山王駕前趕來,王駕千歲哪有什么密令給你?”
“好,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就拿于你看!”秦瓊邊說,邊催馬向前,假裝取密令,待離得那魏文通近了,便掏出瓦面金裝锏,猝不及防地突襲魏文通。
“當!”
魏文通擋了下來。
“哈哈,想要偷襲本帥,還早了一點!”此后并不搭言,與秦瓊戰(zhàn)在一處。
三個回合過去。秦瓊心道,那魏文通果然是好武藝,直震得自己雙臂發(fā)麻??磥恚氪虻刮何耐ㄊ菬o望了,只能是走為上策。艾,不知伯當賢弟有沒有逃遠了。
又是乒乒哐哐一陣亂斗,秦瓊使出了個殺手锏。換做旁人,早就沒命了,但魏文通是何等樣人,早有防備,破解了秦瓊的殺手锏。雖說擋下來了,秦瓊的奮力一擊還是讓魏文通覺得氣血翻涌。
而秦瓊這邊,也無體力再使出奮力一擊。
秦瓊本也沒指望能一擊克敵,因此絕招一出,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前撤離。
魏文通催馬緊追,心道,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魏某也要追到你!
魏文通馬力矯健,不多時,追上了秦瓊,又與他戰(zhàn)在一處。漸漸地,秦瓊體力不支,人困馬乏,若是這般下去,非要葬身在魏文通的刀下不可。
金堤關(guān)前,結(jié)義盟和金堤關(guān)守軍的兩位將領(lǐng)已是對上了。
花公義也感到奇怪,眼前的這個大腦袋,方才還兇神惡煞地嚷嚷真要來跟自己開打,這會兒到了眼前了,這個大腦袋卻勒住了馬頭,不再向前了,話也不說了。
原來,程咬金太久沒上戰(zhàn)場,把招式名稱給忘記了。
眼看兩人越來越近,程咬金還是沒想起招式名稱,邊催馬向前,邊自說自話:“第一招到底叫什么來著?”
花公義可是毫不客氣,兩人錯過一個馬頭,舉刀便砍:“響馬,納命來!”
程咬金這邊還是沒有想起招式名稱,只是一味的防守,邊防守,邊回想招式名稱。
“五丁……啊,不對不對。”
“當!”又是一記兵器相交。
“對了,就是這個,五丁……”說完,程咬金的斧子鬼使神差般出現(xiàn)在花公義頭頂上方。
花公義一看不好,這大腦袋的斧子以奇怪的角度劈來。他大喊不好,回刀防守,卻見這大腦袋的斧子停在了半空。
花公義一愣。
程咬金:“五丁……后面兩個字是什么來著?”
花公義這才看明白,敢情面前這人就是一大傻子,一驚一乍的,莫不是腦子又毛病,心想:好,你不砍,我送你見閻王,看刀!
哪知程咬金忽然發(fā)力,嘴里發(fā)出了怪叫聲:“嚯嚯嚯!去他爺爺?shù)?,記不住名字,會用不就得了!?p> “砍腦袋!”大斧從天而降。
花公義一側(cè)身,堪堪躲過,兵器卻被打掉了。
“掏耳朵!”斧子夾著風聲而來。
花公義一縮頭,又躲了過去,頭盔卻被打地上了。
“小鬼剔牙!”程咬金斧柄直擊面門,花公義避無可避,腦袋被打開了花,掉落馬下,當場斃命。
結(jié)義盟眾將士見頭領(lǐng)勝了一陣,趁余威一股腦壓了上去。
花公吉見死了兄弟,悲痛萬分,有心與對方?jīng)Q死,卻被一旁的段志賢攔了下來,只是仗著金堤關(guān)關(guān)高墻厚,據(jù)險防守。
因此,戰(zhàn)事一時間膠著了。
正在結(jié)義盟全力進攻金堤關(guān)之時,官府援軍到了。
官軍首領(lǐng)劉弘基率領(lǐng)三千人馬,出現(xiàn)在了結(jié)義盟大營后面,如此一來,結(jié)義盟已是腹背受敵。
對于是否立刻向響馬發(fā)動攻擊,劉弘基有些猶豫。
一方面,結(jié)義盟軍容強大,連花氏兄弟都不是敵手,貿(mào)然出手,恐怕有失;另一方面,朝廷將領(lǐng)段志賢已在金堤關(guān)內(nèi),若不火速馳援,恐怕自己這邊的人也會有閃失。于是,劉弘基率領(lǐng)三千人馬,悉數(shù)前進,奪取敵軍營地里的輜重,好讓敵軍不攻自破。
陳深這邊早就料到了官府援軍隨時會到來,因此作戰(zhàn)部署時將隊伍分成了三部分,一支負責接應(yīng)可能出現(xiàn)的秦瓊,一支攻取金堤關(guān),另一支留守大營,以防偷襲。
金堤關(guān)內(nèi)守軍見來了援兵,士氣大增。
這么一來,戰(zhàn)斗更加白熱化了,漫天的大雨,坑洼的路面,似乎預(yù)示著這將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
潼關(guān)外。
秦瓊完全無心戀戰(zhàn),勉勉強強招架住魏文通的大刀后,催馬便逃。魏文通的馬匹,因長年留守關(guān)內(nèi),缺少長途的行軍訓練,因此比不上秦瓊黃驃馬的腳力,魏文通便漸漸落在了秦瓊后面。但即便是如此,他仍是緊咬不放。
“塔塔塔……”一陣馬蹄聲,靠山王的親兵出現(xiàn)了魏文通身旁:“老千歲聽說十三太保逃走,已經(jīng)點名來追,擔心魏帥遭了響馬暗算,特命末將等先來馳援?!?p> 魏文通道:“有我魏文通在,何勞千歲親自出馬。只是我這馬力不堪,請各位追上秦瓊,本帥隨后便到?!?p> 五個親兵追上了秦瓊,纏斗在一起,秦瓊已斷然無法脫身,而魏文通驅(qū)馬趕來,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