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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游:大魔國草創(chuàng)錄

第三十二章 酒樓夜話

  陳深和陸九天他想起雄霸上次和他們一起回的太原,便順口問道:“對了,上次逃離京城后,雄壯士可有消息?”

  “我們進了并州府就分道了,雄壯士回臨汾郡去了?!?p>  “哦,不知他什么事耽擱了,這幾天也不見他來賀壽。”

  “哈哈,會不會是迷路了?”

  談笑間,兩人來到了一樓。

  此時二樓酒宴差不多散了,一樓的說書人早已開講。一群人圍著說書先生聽書,雖已是亥時,仍是興致不減。陳深認得這個說書先生,剛來徐家樓的時候就知道他叫王貞,據(jù)說頗有文采,本已是隋朝進士,不知什么原因,卻毅然歸鄉(xiāng),反而甘心在這小小的酒樓說書,并與徐掌柜結(jié)為了兄弟。

  王貞在文壇頗有威望,因此,當?shù)厝耸恐浪谛旒覙侵v書,都是爭相來聽。今日秦母做壽,賓客云集,場下更是座無虛席。

  此時說書先生正講《呂布傳》的新一回,但聽得說書先生定場詩起:“一治一亂圣人留,爭名奪利幾時休。漢高祖滅秦楚龍爭虎斗,流傳至漢獻帝三國分頭。曹操占天時人稱魁首,孫權(quán)占地利駕座龍樓,劉備占人和舍命交友,只落得沒個安生地——四海漂流。話接前文,將在謀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高順陷陣營的兵士簡拔是嚴格異常,因此陷陣營的將士個個是以一當百,讓人膽寒。更別提此時呂奉先單人獨騎殺出,呂奉先端的是勇猛無匹,胯下赤兔馬,掌中畫桿描金戟,好似那霸王再臨……”

  陳深聽到“畫桿描金戟”,心道:原來我這桿畫戟,這么有來頭,看來經(jīng)過歷代不少豪杰名將之手。陳深想起徐夫人說的,這畫戟能夠奪人精力,不免一陣感嘆,人壽有時而窮,但這神兵利器的壽命,卻是世世代代的。歷代英雄一朝寶物在手,自以為所向皆靡,但殊不知,對于神兵利器而言,各代名將只不過是自己挑選的一名棋子而已,待其戰(zhàn)死沙場,或是壽終正寢,神兵又會尋覓下一任的代理人。想到此處,陳深不由得心里一寒,況且自己這兵器能吸人精力,聽說過妖怪成精的,莫非兵器也有這個說法?

  眾人饒有興致地聽了約莫半個時辰,聽到散場,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陳深聽說過王貞的名頭,此時瞅了個機會,與王貞交談起來。

  “王進士?!标惿畲蛄藗€招呼。

  “哦,是陳公子?!边@幾日里陳深時常出入酒樓,況且與徐掌柜結(jié)了盟,因此王貞也記住了他的名字。

  “聽說王進士與徐掌柜早年便結(jié)拜了,是真的么?”

  “沒錯。王某祖上曾是北周大臣,我因早年考取過仁壽年間的進士,出任一地知縣。后因厭倦官場,遂辭官歸隱?!?p>  “哈哈?!标惿钚Φ?,“一般人聽說‘歸隱’二字,應(yīng)該都會想到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誰能想到這句話居然出自一個青年俊秀之口。”

  “不瞞賢弟,那時我牽扯到一個案件之中,居然獲罪流放。我伸冤不得,是徐掌柜買通解差,將我救下,留在此地說書。否則,怕是天地間早已沒有我王貞這號人了。掌柜之恩,如同再造,即便沒有結(jié)拜,我也心甘情愿留在此地?!?p>  “哈哈,難怪,并不是我要說徐掌柜的壞話,但他看他這幾日里總是對你罵罵咧咧,呼來喚去的。你們倆這關(guān)系確實讓人難以捉摸?!?p>  “掌柜雖然愛財如命,嘴上刻薄,但他心很善。在他心里,我早已是自己人,所以才并不客套。陳兄與掌柜結(jié)為了兄弟,以后會有時間好好了解的?!?p>  談話間,兩人聽見門外有人講話,陳深出門一看,是徐掌柜,似乎還有一名官員來訪。

  陳深聽得那名官員對徐夫人說道:“下官馮志因俗務(wù)纏身,因此星夜前來給秦母祝壽,勞煩徐兄引座。”

  哪知徐夫人一改平時對客人的彬彬有禮,拉下臉來說道:“滾滾滾,誰要你來賀壽,我們沒有邀請你來!”

  馮志道:“徐兄,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不管怎么說,我與叔寶都是數(shù)載的同僚,不來賀壽,禮數(shù)上說不過去。”

  “哼,徐家樓就是我開的,這里不歡迎見色忘友的無恥之徒!你別以為做了知縣,就能從我這里討到好臉色!我徐某人在州府和京城都有朋友,你別以為雞犬升天了,我就怕你了?!?p>  這吵罵聲很多人都聽見了,陳深見秦瓊來到酒樓外。秦瓊一見馮志,便招呼道:“不知知縣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彪S即秦瓊又對徐夫人說道:“賢弟,馮兄為家母賀壽而來,你就請他進去吧?!?p>  “不行!別的事都可依叔寶,但我已立誓不與這小人來往。我寧可燒了這樓,也不會讓他進去!”

  秦瓊也沒辦法,仍是勸道:“徐掌柜,你這又是何必呢?!?p>  但徐夫人依舊十分堅決,把頭轉(zhuǎn)向一旁。

  馮志見討了個沒趣,只能向秦瓊打招呼:“秦兄,下官告辭,請代我向伯母致意?!?p>  “失禮了。馮大人慢走?!?p>  此時徐夫人余怒未消,見馮志走遠,猶自罵罵咧咧。

  陳深不明就里,自然沒法去勸架,但既然已經(jīng)結(jié)拜為兄弟,也有必要關(guān)心別人的難處。他拉著王貞上了二樓,問道:“賢弟,徐掌柜怎么與知縣鬧得這么僵?”

  “唉,這都是陳年往事了。兩人本是同窗好友,十年前,二人一同去趕考,掌柜的不幸落榜,而馮志順利考取了功名,留京做官。縣里的士紳們都把馮志當做本縣的驕傲,徐掌柜的未婚妻本來與馮志相熟,此時去改投了馮志的懷抱。兩人的嫌隙就此結(jié)下?!?p>  “想必當初徐掌柜的惱怒,比起今日更甚十倍!”

  “沒錯。從那時起,徐掌柜就放棄科考,立志繼承家學(xué)。如你所見,徐掌柜精通各類武學(xué),認得很多兵器,從此更是注意搜羅絕門獨派的秘笈,他雖然不會武功,卻精通武學(xué)理論。加上徐掌柜有很高的經(jīng)商天賦,他掙到了很多錢。因此他四處用錢,狀告馮志奪人良妻?!?p>  陳深心想,果然沒有什么能比紅顏更能動搖兄弟間關(guān)系。

  王貞繼續(xù)說道:“京城有司得了錢銀,削了馮志的京官,降職到此地,貶為縣衙一小吏。雖然掌柜的目的達到了,卻引起了本地鄉(xiāng)紳的不滿,因此他更加無心仕途,與人交絕,只是沉醉于武學(xué)和經(jīng)商,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狹僻。”

  王貞道:“唉,假若當時兩人一起落榜或是同時考中,也就沒有這樣的事了?!蓖踟懰坪跸萑肓松钌畹幕貞浿小?p>  “原來如此。不過,凡事皆有因果。人心皆有貪念,又豈能全都歸咎于科舉呢?”

  王貞道:“如果換成我是掌柜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去原諒。陳公子以為,這件事誰的過錯更大一些呢?”

  陳深道:“徐掌柜未婚妻見未來丈夫落第,便移情別戀,分明是水性楊花的人。而馮知縣棄多年好友之義于不顧,奪人妻女,不值得原諒?!?p>  陳深本以為王貞會贊同自己的觀點,沒想到王貞似乎心有所想,只是支支吾吾了幾句:“唉,誰是誰非,誰又說得清楚呢?不過,他們絕了友情,有又斷了前程,不能不說可惜啊?!?p>  “呵呵,若說前程,王進士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來此地屈尊說書,在很多人看來,恐怕也是可惜得很吶?!?p>  “哈哈,陳公子說得對,有時自己身處局中而不知,我又有什么資格去評論他人的是非呢。來來,陳公子,我們再喝點?!闭f著,就勸起酒來。

  陳深略喝了一樽,看徐楙功這么仍無動靜,只是四處走動,與人閑聊,以掩蓋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

  他來到酒樓外的河邊醒醒酒,此時也有人在河邊吹風(fēng),陳深一看,是白日里結(jié)拜的柴紹與王伯當,兩人正在河邊談天。

  王伯當一看陳深到來,叫了一聲:“陳太保!”

  “哦,王太保?!?p>  王伯當?shù)溃骸霸趺?,陳兄也睡不著??p>  “嗯,今日如此盛況,又加上多喝了些酒,因此無心睡眠。我們?nèi)硕加泄俑矸?,二位賢弟對今日結(jié)盟之事怎么看?”

  王伯當?shù)溃骸澳芎椭T位英雄結(jié)拜,實在是生平快事。不過,靠山王待我恩重如山,我心里覺得對他不起?!?p>  “我想王賢弟同意結(jié)拜,一定有你的想法?!?p>  “沒錯。我雖取了武科狀元,卻看到朝廷多次征兵,就為了讓玉米國臣服。如今這般窮兵黷武,這武狀元的仕途怕是堪憂啊。亂世之中,人如浮萍,難免漂擺不定。隋朝氣數(shù)將盡,我也只好對不住靠山王了。”

  柴紹說道:“我雖與李家大小姐有過婚約,不過現(xiàn)在我孑然一身,也沒什么可怕的。倒是剛才,尉遲幫主看我的眼神比較冷淡的,大概是因為攻打雙龍幫總舵,也有李府的參與,而我又是太原府主簿?!?p>  陳深道:“這也確實。畢竟那時侯朝廷有令,他也不得不做。雙龍幫十有八九的人都死在了保衛(wèi)黃河總舵的戰(zhàn)斗中,尉遲幫主耿耿于懷,也是情有可原。”

  “但我問過侯爺,他根本沒有發(fā)動對雙龍幫的圍剿。不過……不過三公子李元吉當時征泰山賊返回,倒是很有可能參與了這件事?!?p>  陳深安慰了幾句,便趕回了徐家樓。

  此時徐掌柜心情略好了些,正陪著兄弟陸九天在樓外看馬呢。

  陸九天道:“原來掌柜的不僅識兵器,還會相馬,實在是厲害?!?p>  “這相馬也是門學(xué)問,世人皆以為跑得快跑得遠的便是千里馬,其實不然。千里馬還需要能載負荷,你想,重騎兵的馬,光是身上的鐵鞍甲就得百來斤重,背上再坐一個兩百斤的大漢,加上兵器盔甲,怎么也得五百斤重。因此,要能夠負荷而跑,才是真正的千里馬。這種馬的腿,通常有些彎,會顯得不那么好看?!?p>  陸九天道:“掌柜這里拴著的,可有千里馬?”

  “有兩匹。這匹紅鬃的和這匹白蹄灰馬便是。”

  “掌柜,你說有沒有人,會跑得比千里馬還快?”

  “陸兄,我知道你身負輕功絕學(xué),不過人僅兩足,馬有四蹄,人怎么跑得過馬?”

  “掌柜的不信?”

  “如果是陸兄的話,我信?!?p>  “前幾日得掌柜點撥輕功,今日晚間我突然想通了,出來試了一下,果然快了不少。不過話說,掌柜你這里怎么會有兩匹千里馬?”

  “這匹紅鬃的我認識,是汗血寶馬與大宛馬的混種,是程金的坐騎。至于這匹灰色的,我就不清楚了。”

  陸九天說道:“這匹我認識,是一個小女孩臨別送給陳深兄弟的?!?p>  “是我的坐騎?!标惿钫f著走了過來,“徐掌柜是說,這是匹寶馬?雖然腳力是不錯,不過掌柜可有證據(jù)?”

  “陳兄弟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油亮而微卷的鬃毛,這高傲的身姿,你看它的四蹄均為白色,就好像踩著白雪一般,這是有名的‘沐雪錦’??!”

  “不是掌柜這么一說,我還真不知道。水兒真是太有心了?!标惿钫f道。

  “不過,這匹馬還小,生長過程中,需要父母為其梳理項毛,使得卷曲的鬃毛展開才行?!?p>  “徐掌柜可有辦法?”

  “陳兄弟你白端端地埋沒了這馬。看在結(jié)義一場的份上,我免費幫它梳毛,你忙你的去,讓我好好欣賞欣賞……啊,真是太美了!”說完,自顧自地看起馬來。

  陸九天似乎也很有興致,說道:“徐掌柜展毛的方法,我也偷偷師,在旁觀摩觀摩?!?p>  此時,范?;爬锘艔垱_將出來,大喊道:“陳兄弟,徐掌柜,不好了!尉遲幫主和羅成又打起來了!”

  “走!去看看!”

  陳深、陸九天、徐掌柜、范保四人來到二樓時,沒有歇息的兄弟幾乎都到場了,陳深掃了一眼,魏徵、徐績、王若義、丁香都還在,不過,尉遲北和羅成根本就不聽他們的勸。

  秦瓊也趕到了,喝止道:“住手!既已結(jié)拜,怎么又廝打起來?”

  尉遲幫主十分氣惱,大罵:“什么結(jié)拜!這小賊種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里。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xùn)他不可。”

  羅成大笑:“哈哈哈,就憑你那幾下子?大言不慚!”隨即對秦瓊說道:“表哥,這是我和這個尉遲之間的事,你就別管了。”

  秦瓊道:“豈有此理!既然歃血為盟了,就不準再這樣打罵了。你倒是說說緣由,這會子打起來,總有個說法吧?”

  尉遲北道:“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方才他與人吃酒,說我打不過他,下次再碰到,要在我身上捅個蜂窩?!?p>  羅成一聽,說道:“這會子你倒惡人先告狀,分明是你先在背地里罵我烏龜王八蛋,否則小爺才懶得搭理你!”

  秦瓊一聽,也只能是說說自己的表弟:“表弟,大家已是兄弟,豈有毆打兄長的道理。無論如何,這是說不過去的?!?p>  “好!表哥既然向著外人,羅成就不添麻煩了!公瑾,咱們這就回北平?!绷_成說完,便收拾物品,憤而離去。

  陳深向秦瓊、尉遲北拱了拱手,說道:“二哥、五哥,羅成兄弟雖然傲慢負氣,對人也不甚有禮。但據(jù)我了解,他不太會在背后說人壞話。五哥方才所說的,是你自己聽見的,還是有人跟你講的?”

  “大腦袋程金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聽聞此言,徐楙功對尉遲北說道:“五弟,你上了程金的當了?!?p>  秦瓊道:“徐道長,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尉遲幫主與羅成在這里大打出手,大家的注意力必然集中于此,想要逃走的人,便可以趁這個機會逃走了?!?p>  “誰是想要逃走的人?”秦瓊問。

  “程達!”

  尉遲北一聽徐績的話,說:“這么一說,后來的確沒見過程達了。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要逃走?”

  “呵呵呵,這就要問程金了。”

  聽聞此言,陳深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程,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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