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再見

　　林初一那時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出錯，關(guān)注點從來都不應該是在清凈道長本身，自己進入小鬼的靈便是為了斬斷這小鬼的，而不是被隨之進入的清凈道長打亂了自己的思緒。他不知自己腦海究竟為何如此的亂七八糟，只是晃了晃頭，試圖將所有干擾自己的事物排除在外。雙手持劍，血液與劍在刺痛在光芒中迅速地相擁在一起，他看見緣的挑眉，明明是站在自己背后的，可自己的目光像是完全收攏了周圍的一切。

　　他想他知道自己在假期時都學了些什么，相對于現(xiàn)實，相對于如今。在他們所有人的話語間都完全可以知道他所知所學，已然超出絕大多數(shù)。

　　所以面對這一個小鬼，自己斷斷還是可以應付的。林初一這般想著。

　　劍被深深扎根于土地之下，林初一只感覺有厚重的吸引力拉扯著自己幾乎要半跪在地上。

　　“破。”他聽見那道少女的聲音，身上溫熱的氣息就在自己身邊，那手掌正正好好地蓋在自己緊握著劍柄的雙手之上。溫熱的，柔和的。

　　隨著那短短一個字的落下，手中劇烈的吸引力似乎消失不見，地底下似乎空落落的。但他不敢過于懈怠，發(fā)力便將那柄劍直接刺破這片天地。

　　圍困著他們的巖石碎裂的，包括這一切的天空與大地，都在一個字的瞬間四分五裂成無數(shù)個虛無的光點，只是類同于塵埃一般。失重感如約而至，心中涌現(xiàn)起目前的這一切都將解決了的欣喜來，之后種種將會有更加熟練的解決方案，他必然是在要結(jié)束后好好梳理一下的。

　　四周的紅色都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熟悉的宿舍景象。林初一控制著身體穩(wěn)穩(wěn)落地，才將目光投向清凈道長。

　　若是按照古籍的說法，他必然已經(jīng)是七竅流血倒地而亡了。林初一卻深刻地可以感受到自己刺下去的那一瞬間，實則并沒有真正碰到他們所鏈接的蜘蛛絲，它們所纏繞的實在是深切，但是大抵也有自己對此不過是，僅此見過一次，第一次的原因罷了。

　　又或者是……緣已然消失不見，她似乎不愿在現(xiàn)實的世間出現(xiàn)太久。是她握住自己手的那時，收住了手。這確實是一種可能性，思至此，才意識到她本身便在自己的靈中，于是盡力撇去與她相關(guān)的思維，看向面前的人。

　　往往都是這樣的，越想要與什么隔離，就越會靠近。只能拼盡全力地糾正自己的思緒，看向半靠在墻壁上虛弱的清凈道長：“它不在了?！彼斎恢懒殖跻豢谥械乃侵傅恼l，自己只要稍稍感知一下，人類本身的靈性就能告訴自己，那個常伴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徹底消失了。

　　“是啊是啊……已經(jīng)不在了?！?p>　　能看見鬼魂在自己兒時的學校中，是一種非常流行的設定，無論大家靈性究竟高與不高，或者是否真的可以看見，都會一本正經(jīng)地指著某個小角落說著：“瞧，那里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庇写倘兜恼嫦?，胡言亂語地瘋癲，那些他們口中所說的并不存在于林初一眼中，他無比確信自己的看見，也再三確認自己的看見，于是將其他所有人都定義為玩樂。那確實是玩樂。

　　那段可笑的回憶被生生拉了出來。清凈道長會有這樣的童年嗎？林初一莫名地想著。但無論他是否擁有，都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目光看向那依舊匍匐在他后背上的小鬼，那樣吸盡所有色彩的黑依舊存在，只是那整個身體飄飄忽忽地，早已伸不出那無數(shù)雙手來。

　　靈，任何一個生物的靈。都是他們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學習著了解著，進入了普通人的靈中，在身邊無法觸及高度的緣幫助下，可以進入到小鬼的靈中。自然，在緣的眼中似乎任何東西都不算是困難的。自己所能觸及到的東西實在太少，迄今為止依靠他人的也實在太多。從而輕而易舉地便徑直侵入腹地，直擊最重要的核心。

　　一切都渡過地太輕松，讓自己都有些許的恍惚?！澳闵砩希怂僖矝]有其他了吧?！绷殖跻灰砸环N居高的姿勢，看向半靠在墻壁上的清凈道長，只有此時近距離看得時候似乎才看見那雙渾濁的眼睛。他身上亂七八糟的裝備灑落一地，卻都沒有再像最初的那時透露給林初一任何的不詳，甚至沒有任何與“靈”有關(guān)的氣息，不過是些類似模樣的道具罷了。

　　陳述句這般落在清凈道長的耳中，只迎來一聲嗤笑：“我除了那孩子再無其它?！?p>　　他緩緩攙著站直身子，就像是在用一股氣吊著自己一樣：“小同學……你說的那些錢呢，我會還給他們的。哎……”

　　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只是深深望了自己一眼。

　　“再見?！绷殖跻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