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的頭顱緩緩從水里浮出,一雙灰白的眼睛靜靜凝視著蘇長歌和白瑾。
白瑾看了一眼浮橋上那些怪魚的尸體,向蘇長歌使了個眼神。兩人飛快向岸上跑去。
“啵!”
身后怪異的東西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蘇長歌回頭看了一眼,當即頭皮發(fā)麻,運足氣勁飛速向岸上躍去。
剛剛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東西就那樣靜靜凝視他。似乎他此刻變成了無關重要的螻蟻。
等那東西的半個身體漸漸浮出水面,蘇長歌也看清了這東西半個身子的樣子。
這是一條巨大的青魚,前端長著兩只前足?;野椎难垌?,就像森林里濃郁的霧氣。
蘇長歌和白瑾飛速躍到岸上,再回頭看時,那奇怪的大青魚卻不見了。
白瑾也位松一口氣:“快走?!?p> 兩人加快腳步,飛速離開這個極其詭異的深潭。
向前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的路變得緩和了許多。路依舊狹窄潮濕,但比起之前的路,這里不知好了多少倍。
這個地方的空間也比較空曠,如果不是百丈外的石壁,還真以為這個地方就是某個山谷。
蘇長歌看了一眼這還算空曠的環(huán)境,看向正一邊邁步向前疾走的大師姐白瑾,問道:
“大師姐,師傅所說的星辰閣,也是一個修仙宗門么?”
白瑾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星辰閣是干什么的。還有,這星辰閣究竟在哪里,我也無從知曉?!?p> 蘇長歌愣了一下。
這下好了。
師傅說去找星辰閣,而大師姐連星辰閣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更別提在什么地方了。
這時候,白瑾的心情看上去有些欠佳。也不再跟蘇長歌說話,只顧默默一個人往前走。
穿過這似山谷的地方,經(jīng)過一個狹長的隧道,前方景色赫然開朗。
這里完全是另一番天地,一大片平緩起伏的山脈,不知要延伸到哪里。山脈上長著一些奇怪的樹木和植被。
按理來說,這個地方,陽光根本就照射不進來。也不知這些樹木是如何生長的。
兩人走進這地下山林,里面有一些樹,甚至有十個人環(huán)繞那樣大。路邊的草叢里,開著些奇異的小花。主要以紅色和白色為主。
越往前走,空氣也變得濕潤起來。有溫和的風從前方吹來。
這風究竟來自哪里,也無從知曉。
這個地方,也是奇怪得很。越往前走,似乎心情就變得越平靜。似乎這是某個春日的下午,與好友一起去賞春,順便再喝一點茶。
這個地方,竟然讓人心神放松。
這一切,仿佛是在做夢。
但蘇長歌知道,這并不是夢。正相反,與這如此和諧的地方相比,危險正在接踵而至。
另一方面,山林里竟然出現(xiàn)一些五彩繽紛的鴉雀,正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好不熱鬧。
白瑾臉色再次變得凝重,只見她一邊往前走,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大師姐,你以前走過這條路么?”
“沒有?!?p>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條路的。”
“以前聽師傅說起過。但師傅也說過,如果不是宗門到了萬分危急時刻,為了保存下宗門延續(xù)下去的火種,這條路是萬萬不能打開的。就算是進入到這條逃生通道,也不一定能活著走出去。這條路,雖然避開了那些來討伐宗門之人,卻避不開在地下河里生活的這些生靈?!?p> “可有一事我不明白,宗門里七座山峰,內(nèi)門筑基弟子更是至少也有四十人,而為何這逃生通道里,沒看見其他同門師兄弟?”
“九師弟,如果不是你碰巧去亂葬崗,事先通知了師傅。你覺得我們還有逃出來的機會么?師傅讓你我離開,只傳來一句去星辰閣的話,而她現(xiàn)在究竟是何種情況,我們也無從知曉。說來奇怪,這次宗門遇險,竟然毫無征兆。”
蘇長歌點點頭,他也想不明白。但知道事情,恐怕不簡單。
宗門里的誅仙劍陣,甚至他手中的深淵之劍。七座山峰的峰主,數(shù)萬名弟子,還有老祖。
不,老祖還在沉睡??峙聦@件事情毫無知曉。
蘇長歌思忖了一下道:“如果能讓沉睡中的老祖清醒,宗門應該不至于就此隕滅?!?p> 白瑾搖搖頭:“這次宗門遭受如此大難,恐怕還真與老祖有關。但這些事情,都是上峰師傅他們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有的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p> 蘇長歌隱隱猜測,這大師姐白瑾,恐怕知道一些事情,但她現(xiàn)在卻不愿意說出來。也許真像她所說的。有時候,還是不知道較好。
兩人漫步前行,頭頂竟然有一股溫暖的氣流在流動。
就像是秋日的陽光,令人心里敞亮。
不遠處有溪水潺潺,一條皮毛锃亮的灰狼,正把頭邁進溪水邊飲水。
周圍靜謐,空氣中有股特俗的香味。
這像是某種幻覺,更多的像是一場夢境,一場只有在前世才會出現(xiàn)的夢境。
但蘇長歌知道,這周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沒有半點虛假。
也正因為這反常的環(huán)境,讓大師姐白瑾警惕心提高到極致。
兩人約莫就這樣向前走了有兩個時辰,除了蜿蜒盤旋的道路一直往前延伸。其它東西還是照常如此。
花香,鳥語,清泉,還有忘了狩獵的灰狼。
說來也是奇怪,他們已經(jīng)走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時間,那頭灰狼卻始終在離他們百丈以外的地方。只見其不是在飲水,就是在追逐蝴蝶,甚至正在無聊地圍著一棵大樹轉(zhuǎn)圈。
以此同時,樹梢上五彩繽紛活躍的鴉雀,還是那些鴉雀。
景色在變,鴉雀和灰狼一直未變。
路一直在往前延伸,鴉雀和灰狼仿佛成了不離不棄的同伴。緊跟不舍。
又走了一個時辰,這時候,白瑾的臉色已經(jīng)變成了寒冷的冰霜。只見她眉頭緊蹙,似乎在思索問題的根源。
白瑾停下腳步,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蘇長歌,道:
“九師弟,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只灰狼,還有樹上那些五顏六色的鴉雀,其實一直都沒有變過。這條路,始終蜿蜒盤旋,仿佛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