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涼風陣陣,八月中旬的南京開始清涼起來,孫亦感覺無比的舒適,沒穿越之前去南京出差他可記得八月份還是三十多度高溫呢,熱的不行,難道朝代不同天氣也不一樣?不想那么多,難得好天氣,再加一組運動。
正做的起勁的時候,娘親的大丫鬟玲瓏過來傳話,叫七少爺過去正廳議事,孫亦無奈只好洗澡換衣服。
待孫亦來到會客廳的時候,孫老夫人坐在大堂正中,六位哥哥按順序坐在右側,左側人多一些,有十幾人坐了兩排,老夫人左右下首還有幾個賬房的人坐在桌前,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其中還有李姑娘和大丫鬟紅豆和玲瓏,看來幾個小姑娘也會算賬書寫。
“亦然,你搬把椅子坐到你六哥旁邊,記著,只許聽,不許說?!?p> 孫亦看著娘親一改平日慈祥的模樣,嚴肅起來很有威嚴,像是企業(yè)女老總開會,于是點頭照做。
“夏紅,秋香,把我存的碧螺春拿出來給大家沏上。”
“是,夫人?!?p> 廳口外站著一排丫鬟,兩個把頭的丫鬟立即領頭行動起來,大廳異常的安靜,都看著丫鬟們上茶。
好一會后示意上完茶的丫鬟離開后,孫老夫人說道:
“于掌柜,你說說杭州府的事吧,今年的賬目照比去年少了五萬五千多兩銀子,就算有損耗也不應該差額這么大吧!你說是不是?”
左側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馬上站了起來。
“于掌柜坐下說,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客氣?!?p> 孫夫人馬上揮手道:
“謝夫人,賬冊沒寫的也是這次我特意回來要跟您說的,今年二月中旬,大少爺在杭州總柜上支取了五萬五千兩銀子,說是五月還回,總柜的掌柜表示周轉銀子就不夠了,還有支取數(shù)額巨大,要報大掌柜,賬房要計入賬本,大少爺表示臨時急用,強行提取了銀子。賬房要入賬簿發(fā)往南京總號,少爺表示不用,省的核賬時多了一項說辭,給了賬房一百兩銀子,掌柜二百兩。七月初我核賬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銀子,他倆才吐露了實情。'那時候大少爺不在杭州,我也沒法質對,南京這邊派人來查賬,因為涉及到大少爺,我就搪塞過去,這次過來就是要把這事當面說清楚?!?p> 一口氣說完,于掌柜喝了一口茶又繼續(xù)到:
“按以往規(guī)矩,少東家在外地挪用銀子不得超過一萬兩,時長不超兩個月,承諾不歸還的就計入賬簿,送往南京總號備錄,年底核銷,杭州柜上的賬房和掌柜破了規(guī)矩,不入賬,不往總號備錄,目前他們倆都被我解了職務,關了起來,這是證詞,來龍去脈盡在于此?!?p> 說完就從懷中拿出了幾頁紙,李姑娘起身接過交給了孫夫人。
孫夫人接過看了幾張,抬頭看了大兒子幾眼,想張口說些什么又閉了嘴。
“拿給其他大掌柜看看。”
丫鬟紅豆接過拿給坐在前排的掌柜。
“老大,有沒有這事?商號的規(guī)矩都不懂了?不知會于掌柜就找下面的人支銀子?”
孫亦山坐在那里穩(wěn)如泰山,神色不變的說道:
“回娘親,當時于掌柜不在杭州府,我等不及,就擅作主張了?!?p> “那你也應該簽字畫押,留下條子啊,不計入賬簿,日后怎么對賬?害的于掌柜來回奔波?”
孫亦山眼皮下儉,一聲不吭。
“于掌柜,那兩個賬房掌柜你打算怎么處置?”
孫夫人看兒子不說話,先不搭理他。
“回夫人,念在二人沒有犯下大錯,只貪得小利,我打算把他們清除商號,扣除今年年金,其族人在商號的一律清除,這次事情我也難逃其責,監(jiān)管不嚴,還請夫人責罰?!?p> 于掌柜說完站了起來向孫夫人跪下。
“于掌柜快起來,錯不在你?!?p> 孫夫人一揮手,下首的幾個賬房過去攙扶起來。
“這件事,錯不在你,也不在賬房掌柜,我想不必懲罰過重,錯在我管教無方,我看這樣吧,杭州府這兩位調回南京,降兩級使用,去店鋪坐柜,其他的就免了,畢竟已經(jīng)是十幾年的老人了,各位大掌柜覺得如何?”
“我代他們二位謝過夫人?!?p> 于掌柜連忙向孫夫人拜謝。
其于在坐的大掌柜也連忙說夫人高見,懲罰分明。
孫夫人擺了擺手,待大家安靜后開口道:
“吳掌柜,你從總號發(fā)函給杭州,蘇州,常州,松江府各地的總號,分號的掌柜賬房,把這件事簡單說下,以儆效尤。”
坐在左側排位第一的老頭連忙稱是,說回去就辦。
“還有,以后大少爺在各地支取銀子,不設上限,隨意支取,直接計入賬簿,年底核銷即可。至于其他少爺不可支取,用銀子回府上拿,這件事一并發(fā)函?!?p> 各個大掌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倒也沒說什么。
“接下來各位大掌柜就說說各商號的事吧?!?p> 議事廳頓時開始熱鬧起來,各個大掌柜有核報支出進項,有講商業(yè)競爭的阻力,有講下面田莊的事情,除了老二亦田,其他少爺都有發(fā)話參與。
這一談開就一個多時辰,孫亦仔細傾聽,也把孫家的商業(yè)了解個七七八八,孫家在江南主要做酒樓客棧,糧店,布店,鹽店,茶店,賭坊也有,還有行商馬幫北上販賣,孫家在各個領域都有涉足,真正的土豪大戶。
眼看就到了中午飯點,孫夫人叫人安排宴席,由于男女有別,孫夫人并沒有出席,孫家少爺們除了胖老七,都去陪席。
孫亦陪著老娘在偏廳吃了午飯,又聽老娘講家族生意的事。
午飯過后,孫夫人又把老大老二叫了過來,兄弟們知道老娘還有重要的事。
“老大,你今天還算實誠,敢于承認,沒有陷于大掌柜不義,你別的地方支的銀子我也就沒問,你給我說說,你拿了那么多銀子干嘛了?”
孫亦山看出來了,今天老娘非要刨根問底了。
“回娘親,我在揚州開了幾個店鋪,又買了一處宅子?!?p> “呵呵!揚州咱家本就有商號,雖然不多,你開店鋪知會當?shù)氐恼乒窳藳]有?開了什么店鋪?開了幾個?開在哪條街?買宅子?買多大的宅子?買在哪?你這大半年在各地一共支取了十七萬兩銀子,就用在開幾個店鋪,買個宅子上?咱們孫家一年才賺多少銀子?”
孫夫人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一點不給長子留面。
“你是不是又在外邊養(yǎng)了小妾?家里邊一妻三妾,這城里又養(yǎng)了幾房,如今還不夠,成天沉迷酒色,遲早掏空你的身子,你不要命了?你是想學你父親,不到五十就沒了!”
孫夫人少有的嚴詞厲色,看著大兒子。
“你少年沉迷賭博惡習,我和你爹及時給你糾正過來,等你考上了秀才你又沉迷風月場所,好不容易中上舉人,你又不去做官,家里的生意給你接手也是一塌糊涂,不讓你管,你又說我抓得太牢,這幾年讓你慢慢融入管理家里產業(yè),你看你做的,各地流轉用的銀子都被你用沒了!”
孫老夫人說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看著低頭一語不吭的兒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不爭氣也就罷了,你二弟整天舞文弄墨不務正業(yè),中了秀才后就知道四處游蕩,家里生意更是不聞不問,你三弟還是個癡傻兒,雖開竅了,以后還不是得指望你,你就是不讓我省心,你看看你二叔三叔,分家后不求上進,鋪子都快賣沒了,幾十年過去還有多少家產?聽說連仆人都雇不起,那么多口人,才十幾人伺候!,我自從嫁到孫家,就操碎了心,操持家里,整頓外邊生意,這些年好不容易把孫家的產業(yè)打理的翻了幾翻,我也老了,活不了幾年了,這個家交給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就算是日后衰落敗家了也跟我無關,九泉之下見了你爹我有話說!嗚嗚…”
孫老夫人越說越傷心哭了起來,老大老二連忙過去跪了下來,訴說孩兒不孝,孫亦一看也趕緊勸慰。
好半天孫夫人才止住了哭聲,老大亦山連忙詛咒發(fā)誓,以后一定好好打理家里產業(yè),不再沉迷女色,老二也表示不會再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幫大哥打理家族生意,孫夫人臉色好看了一些,又叮囑一些小事,母子們又說了些體己話,這篇才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