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驚悚除夕
粗粗的算了一下日子，自己已經(jīng)在錦衣衛(wèi)詔獄待了整整4天了。
真相越來越接近，可兇手的身份卻越加撲朔迷離，但自己堅(jiān)信，眼前遮在自己面前的，也就是一層如紗如霧，只要自己能尋找一個正確方向往前一捅，立刻便能夠捅破這層窗戶紙，讓整個案子真相大白。
懷著沉重心情，終于在中午時分，返回到了聚賢客棧。
一眾舉人又熱切的圍了上來，連忙朝著他客氣的問東問西。
陳安：“我還以為你要常住在錦衣衛(wèi)詔獄了呢！”
郭文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咱們終究是讀書人，錦衣衛(wèi)那種衙門，還是離得遠(yuǎn)些較好！”
趙勁松：“今天是除夕夜，大伙也別說這些難聽的話了，不如大家一塊兒聚一聚，一起過個年如何?。俊?p> 韓克忠頓時來了興趣：“這聚賢客棧雖說朝廷提供伙食，不過也就是一些尋常飯菜，不如我們大伙湊一湊，今晚找個有檔次的酒樓好好拼一頓？”
張丹青正欲開口，陳安便率先搶過話頭：“要吃就得吃頓好的，京城有一家望京酒樓，我聽說那里的伙食，一般都是王候?qū)⑾嗖拍軌蛳硎艿?，不如我們就去那里，大過年嘛，要吃就得吃頓上檔次的，大家說怎么樣？”
眾人齊齊無語，之前韓克忠說過，大伙分別湊一湊，也就是湊錢的意思。
但問題來了，望京酒樓那種檔次的，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得起的，即便是陳安這種小富之家，從家里帶來的銀錢，到了京城，差不多也用的沒剩多少了。
剩下的人就更別說，一個個上京趕考，身上也并不富裕，如何也湊不出那么多的銀錢。
想著自己之前的50兩銀子，已經(jīng)為了打點(diǎn)官差，便送給了廖忠，張丹青便是一陣難為情，有些尷尬的眼神躲閃：“這……我聽說這家酒樓可不便宜，我們大家伙怕是也湊不夠這錢呀！”
一旁的韓克忠也不由的點(diǎn)頭：“就是嘛，我提議大伙湊銀子，可也沒說要去這么高檔次的望京酒樓！”
就在眾人惆悵之間，忽然門口聽的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說道：“丹青先生，望京酒樓的宴席錢，我們家主子已經(jīng)替你付了，先生只管帶人前往，開懷暢飲便是！”
眾人聞聲，齊齊回頭。
卻見是一個綠衣丫鬟站在門口。
看著眼前的這個綠衣丫鬟，張丹青等舉人，一個個面面相覷，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朝著那丫環(huán)抱拳說道：“不知姑娘家的主人是誰？！”
那綠衣丫鬟只是抿嘴一笑，并不作答，朝著張丹青蹲身一禮，便施然離去。
……
望京酒樓，果然極是繁華，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個角落居然修的跟一座園林一樣。
花園假山，各種長長的回廊，看得讓人目不暇接。
包的是一個僻靜的雅間。
還沒落座，陳安便有些酸溜溜的，朝著張丹青擠眉弄眼：“我說丹青兄，你該不會是在斷案的時候，便結(jié)識了某個相好的了吧？快說來聽聽，讓我們也饞一饞！”
韓克忠更是趕忙給他倒上酒，打趣的說道：“丹青賢弟，你這還真是，人還沒中進(jìn)士，姻緣便先到了！著實(shí)讓愚兄羨慕的緊?。 ?p> 郁悶的扶了扶額頭，張丹青一臉委屈地用雙手托著下巴：“你們都別拿我打趣了，這個幫我們結(jié)賬的人是誰？我都不知道！若真是哪個富貴人家女子有意，那倒還好說！
怕就怕，這背后結(jié)賬的人，看中的是我現(xiàn)在審案的權(quán)力，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寒毛倒立，氣氛也變得格外尷尬起來。
陳安率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在歷朝歷代做官，那都簡直叫一個滋潤！
可在洪武朝，如今圣上頗為嚴(yán)格，可容不得官員們打什么小心思！貪贓枉法，但凡過了60兩，那可是要剝皮揎草的！這可不是鬧著玩！”
抿了一口酒水，郭文俊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這要在別的朝代，像我們這些舉人，有的是百姓，把自家田產(chǎn)掛靠在我們名下，以此來少交田稅錢糧。（舉人名下的田地不用交稅）
可是本朝就不一樣了，當(dāng)今陛下，對這種事情查得非常嚴(yán)，聽說前幾年，浙江一帶，就殺了好多，接受百姓投獻(xiàn)田產(chǎn)的舉人。而蘇州一帶鬧得最兇，弄得我們這些舉人，再也不敢搞這些名堂！”
張丹青放下酒杯，連忙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噓！你們說話都小心些，小心隔墻有耳！要是被人聽了去，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
捋著花白胡須的趙勁松，連連點(diǎn)頭，一臉擔(dān)憂的望著張丹青：“我說丹青賢弟，難道你就不怕？這頓酒席是涉案兇犯替你付的賬嗎？要是讓陛下知道，怕也多為也不妥！”
轉(zhuǎn)身給他倒?jié)M酒，張丹青輕輕的拍了拍趙勁松微微駝起的背：“剛剛那個前來傳話的丫鬟，難道你們沒注意嗎？她身上穿著的可是蘇錦？
這蘇錦，那可是宮中貢品。
這么珍貴的布料，還穿在一個丫鬟身上，顯然也只能在宮里了，想來大多半是她們主人賞賜給她的，
既然是來自宮里，而且和我相識，無非就是當(dāng)今陛下和太孫殿下，既然是他們結(jié)的賬，我們何不放開懷暢飲便是？！”
剛舉起的酒杯頓時便懸停在空中，陳安不由的微微一愣，連連嘆服說道：“真不會是斷案的，眼神如此敏銳，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說完便朝著他彎腰大拜。
弄得張丹青怪不好意思的，連連擺手說道：“你可別這樣拜，大過年的，我可沒錢封紅包給你！”
陳安哄笑不已，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說到這，我就想問諸位一個問題，如果：
一個你特別討厭的人，讓你給他拜年20次，就給你100兩銀子，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你愿意拜嗎？”
韓克忠一馬當(dāng)先：
我能一直拜，從他們嘲笑我，拜到他們羨慕我！
郭文?。?p> 瞧你這話說的！那叫討厭的人嗎？那叫祖宗，那叫衣食父母啊。
趙勁松：
我能一直拜，拜到他跪下來求我。
韓克忠：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們把黃金取出來用，應(yīng)該不過分吧？
陳安：……
眾人哄笑之中，桌上的菜肴也漸漸開始風(fēng)卷殘?jiān)?，一掃而光?p> 卻見張丹青只是陪在旁邊，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陳安用手肘子輕輕碰了碰他：“丹青，大家說的正愉快呢，你這般心事重重的干什么？”
緩緩站起身來的張丹青，憂心忡忡的望著窗外：“諸位兄臺，實(shí)在抱歉，今夜錦衣衛(wèi)衙門，有一場大戲要上演！說不得，我現(xiàn)在就得趕過去了，失陪之處，還望見諒！”
……
這座被燒毀的錦衣衛(wèi)衙門舊址，儼然已經(jīng)成了錦衣衛(wèi)的恥辱所在。
還沒來得及蓋瓦的衙門，已然被燒的殘?jiān)珨啾冢教幰黄购凇?p> 坍塌過半的院子中，擺放著一張方桌，雞鴨魚肉，三鮮雞湯，可謂豐盛不已。
桌子上還燃著兩根紅蠟燭，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蕩。
夜色之中，余婷一襲紅衣，伴著兩點(diǎn)搖曳的燭火，孤零零的坐在這個荒廢的衙門里。
遠(yuǎn)遠(yuǎn)望去，恐怖孤寂的場景，像極了某些國產(chǎn)鬼片電影。
看著眼前滿桌的酒菜，余婷整個人看的呆呆不已，倒不是沒了胃口。
而是在擔(dān)憂另一件即將到來的催命時刻。
果不其然……
夜色漸深下，一個黑衣人影，悄悄的在周邊快速一閃而過。
緩緩的朝著這個荒廢衙門靠近。
咔嚓，咔嚓，咔嚓……
燒焦的木炭，遺落地面。
被腳步聲踩的格外刺耳。
砰的一聲，紅衣女子余婷，毫不猶豫地掀翻了桌子。
憤怒的朝著那個緩緩走來的黑影，大聲吼道：
“別過來！逃！快逃！這有埋伏！！”
話音未落。
黑衣人頓時感受到了這衙門里前所未有的詭異，毫不假思索的，便拔腿準(zhǔn)備朝著外面逃去。
只是衙門廢墟之中，呼啦啦的便鉆出來上百名錦衣衛(wèi)。
這些個錦衣衛(wèi)，一個個手持勁弩，死死的盯著這個闖進(jìn)來的黑衣人。
只待長官一身令下，便會把這個黑人射成馬蜂窩。
悠閑從廢墟鉆出來的錦衣衛(wèi)百戶葛南天，悠哉悠哉的緩緩拔刀，架在了紅衣女子余婷脖子上，冷冰冰說道：
“給我跪下，束手就擒！否則的話，我立刻讓余婷人頭落地??！”
兩行清淚從臉上滑過，余婷痛苦的閉上眼睛，哽咽的緩緩又睜開，嘴唇哆嗦的悲憤喊道：
“徐郎！你來做什么？你來做什么？
你難道不知？這明明是個陷阱嗎??？”
嗆的一聲，長刀落地，黑衣人緩緩摘下了絲巾面罩，露出了他那本尊面孔。
赫然是周攀??！只見他雙眼噙淚，恨恨說道：
“我冒死潛伏錦衣衛(wèi)，就是要圓了你心中所想！就是要帶你活著遠(yuǎn)走天涯！
不管前頭刀山火海，我也絕怨無悔！”
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門外響起，這兩個錦衣衛(wèi)的擁簇下，張丹青緩緩的走入院子，滿臉欣賞的鼓起了手掌：
“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不用這個法子，還真引不出你們！
對吧，徐名？！”
……
周攀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臉憤怒的盯著張丹青：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