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臨行
眼看著趙家的那家伙匆匆的走了,胡翊隱約感覺似乎有事要發(fā)生。
“強盜,該死的強盜!”
有一會,確定那家伙走遠了,幾位夫人終于開始呵斥。
雖然預感到趙家的這家伙到來會想辦法撈走一些什么,為此,夫人們才是提前一步將甘露從胡翊手中拿走了,并且商議了一些情形,但趙凌這次過來的胃口,還是讓夫人們惱火。
就這一筆交易,可預見的未來二十多年,胡家產(chǎn)出的甘露都得交代進去。
“夫君也是,你怎么跑去換那沒用的東西,
現(xiàn)在當務之急,還是換些耀文他們的壯氣血靈藥才是,”
心中不滿,夫人們又是開始埋怨胡翊。
已經(jīng)算是個老東西的胡翊,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這段時間,被埋怨的越來越多了。
當年鮮嫩少女的夫人們,也逐漸變成了怨婦。
胡翊見著心中有些感慨,
最后倒是沒多說什么,只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修行去了。
“修煉,修煉,就知道修煉,
家里的事情一點都不管,”
夫人們見狀,又是不滿的發(fā)著怨懟,但也對胡翊這里沒什么辦法。
而后,晃眼幾天過去,那趙凌便是回來了。
帶著一個小木箱,裝著二十來本厚薄不一的冊子。
“東西給你帶來了,都是好東西,換你十份二品甘露不虧,
記得來年把甘露給備好,”
趙凌將東西放下,讓胡翊翻閱了一遍,便是不多停留的,又是急匆匆的離去了。
走前,只多囑咐了幾句,甘露不要給他拖久了。
胡翊見著,自然老實應是。
一邊試著探問了一句,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卻沒得到回應。
“管好你自己就是?!壁w凌說道,說完便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胡翊心中感覺有些不對。
但卻也找不到什么頭緒,
想了一下,只越發(fā)老實的窩在宅邸之中,
一邊翻閱那些趙凌帶過來的書冊,一邊在夫人們抱怨聲中埋頭苦修了。
而也是在趙凌帶過來的那些書冊之上,倒是發(fā)現(xiàn)了個讓他驚喜的《水罩術施法大略》。
不厚的一本小冊子,
被夾在一堆練氣吐納筆記冊子里面,
也不知道是那家伙弄錯了,還是怎么回事。
看著,似乎是一個,能夠讓修仙者擁有堪比罡氣護體防護力的法術。
按理來說,應該也能值一些錢的。
但此刻,卻算是被當成贈品一般的,附帶著送過來了。
胡翊在翻閱之時,將其撿了出來,倒是有些歡喜。
就是這法術,要耗費的法力,還有對應法印要求的元神強度,他不太夠。
暫時也只能夠留在哪里看著。
而其他的一些練氣吐納的筆記,對胡翊有些用處。
但也用處不大。
畢竟,他此刻距離凝氣中期,也還有些距離。
上面的一些強化感悟,對他而言,還是有些華而不實。
最大的用處,倒是讓胡翊對自己的修行進度,還有前面的一些境況心中有了一些底細。
能看清一二往前的道路。
此外,就是一些在凝取甘露,特別是二品甘霖凝露之上,對他有不少啟發(fā)。
不過,以胡翊此刻的法力和元神強度,卻也同樣是有些遙遠的事情。
但都是應該遲早有一天,能夠用得上的。
整體而言,對胡翊來說,不算太虧。
但對胡翊的夫人來來說就多少有些讓人不夠滿意了。
“強盜就是強盜,就這就敢換十份二品甘露!”
夫人們在翻閱了些許之后,便是不滿到。
雖然心底知道,這些東西,大致是值得那個價格的,但還是有些不滿的發(fā)牢騷。
畢竟,這東西對她們而言,好像有些雞肋。
花大價錢買了一個暫時用不著,并且,以后可能也不怎么用得著的東西。
難免會有幾句抱怨。
胡翊聽著,知道這其實多少還是對他的決定有些不滿。
并且伴隨著他的衰弱,這種不滿會越來越多。
人到中年,老夫老妻那有不吵架的。
況且還是他們這種,利益和資源分配產(chǎn)生了一些矛盾,沖突,分歧的。
沒打起來,還是因為和他實力差距太大了。
夫人們嘴上嘟囔,但心底還是怕他。
想了一下,最終沒多和夫人們在哪里做什么徒勞無益的爭吵。
以他這時候的狀態(tài),夫人們也就是嘴上嘟囔兩句而已。
當沒聽見就是了。
而時間,也在這吵吵鬧鬧之中,晃眼,又是走到了來年,又一年春雷炸響之后。
胡家宅院之中,胡翊看著跟著那比往年要凝實,脹大些的光團,還算是滿意。
那趙凌帶來的冊子上,不少凝聚二品甘露的東西,對胡家這邊來說,還是有些過于遙遠,但多少還是有些啟發(fā)。
夫人們嘴上喊著不劃算,但還是在里面汲取到了一些啟發(fā)。
在胡翊偶爾苦修出關,練氣吐納閑余時,幾番攀談,交流之下,還是弄出來了成果。
將那許久沒有太大改進了的甘露凝取法門陣勢給進行了一些改進。
而作為成果,今年生機又不錯,最終一眾人一夜操勞之后,弄出來的出產(chǎn)也頗為喜人。
產(chǎn)量比往年又多了兩成。
這還是有些,幾位夫人修行有些拖后腿了的緣故。
坐在天井往下,看著跟前一眾熟透蜜桃一般披著輕紗的夫人們,樂滋滋的看著今年產(chǎn)出。
有心想勸一下,往后多花些心思在修行上。
不過現(xiàn)在,他在家里多少有些被嫌棄,想了一下,最終沒吭聲。
只看著甘露,最終做了個分割。
勻了一份出來,準備拿去還債,而多出來的一些產(chǎn)量,則是收著,準備去換些老藥。
雖然不足一份,但入品級別的甘露,還是挺值錢的。
事前就被磨了好一陣的胡翊,這時候自然依舊并不多吭聲。
只由著,做了一些分割。
然后將分出來的那一份用作還債的收起。
繼續(xù)在那呆著,苦修。
吸納這宅院之中,被牽引過來,還未散盡的一些靈機。
熟練的吐納之中,絲絲縷縷靈機被牽引著,被胡翊吞納到體內(nèi)。
法力流轉(zhuǎn)著,一點點的強化著他的修為。
同時,也一點點的滋養(yǎng)著他的身體。
練氣士常年吐納靈機,身體雖然并不多強壯,但大多比武者更加健康,也要長壽。
武者氣血盈沸之時,百病不生,生機宛如烈火油烹。
但等年歲一過,問題就開始顯現(xiàn)。
最終往往都不算太長壽。
這點,倒是練氣士,多少有些優(yōu)勢在。
而也是一夜吐納,隨后又是繼續(xù)苦修,晃眼幾日,才見一個灰袍老者尋到了胡家門前。
帶來了趙凌的信物,此外,還有胡家的欠條。
胡翊見著東西沒錯。
便也老實將那甘露交了出去。
不過還是小心出聲問了一句,“怎么今年不見趙前輩過來,”胡翊問道。
“那小子閉關去了,
你那欠的十份甘露都被移交給我了,
以后和我交接便是,
不錯,品質(zhì)還行,”那老頭看過胡翊給的甘露之后,似乎還算滿意,這般說道。
一邊轉(zhuǎn)頭看了胡翊兩眼。
“你小子靈根也不錯,雖然被武道耽擱了一陣,不過我看,你再加把勁,應該也要不了幾年,就能夠試著凝練二品甘露了,
倒也算是個人才,
嘖,……
我那有個孫女,正好年紀還算合適,三十多了也沒找到合適的,
和你也正算相配,
模樣也好,性子也不錯,是個會照顧人的,
有興趣入贅到我趙家來不?
有靈脈相助,你或許還能夠有機會突破到凝氣后期,多個幾十年壽元好活。
到時候,你也算是個神仙中人,豈不逍遙自在?”
老頭瞅過兩眼,似乎對胡翊模樣還算滿意,轉(zhuǎn)頭就對著胡翊招攬到。
胡翊一聽,正在想開口說點什么,婉拒一下。
但還沒開口,就被老頭給抓到了一些情緒,眉頭微皺,不過倒一副頗有耐心的模樣,
繼續(xù)開口到,
“我那孫女靈根資質(zhì)還不錯,如今也是快凝氣中期的修為了,
這般,到時候,你和我那孫女所出的子嗣,后輩里面可以挑幾個靈根還行的,回去繼承你胡家的香火,到時候也讓你胡家成為我趙家的一個附庸修仙家族,
以你的靈根,和我那孫女的靈根,所出后代,靈根資質(zhì)不差的概率不小的,”
老頭這般的繼續(xù)勸到。
似乎對胡翊頗為的看好。
但胡翊聽過,不說這老頭那孫女如何,他這里也沒有繼續(xù)開枝散葉的想法了,
本來就在想著,是不是要尋個機會要跑路了,
那里還敢去當什么上門女婿。
萬一進去,被落個什么定位的東西,或者線索,豈不是直接完蛋。
“回前輩,小子早年和人爭斗,壞了根基,這些年和家中諸位夫人又過于恩愛,
非是不愿,實是不能,……”
胡翊一副誠懇的樣貌說道,心底也跟著做著姿態(tài)。
經(jīng)過這些年的打交道,卻也有些清楚,這些修行者靠著元神強度,神識洞察,能夠察覺到一二修為不如自身之人的情緒波動。
也是知道這點。
平時他無所謂,這關鍵時刻,卻也還是能夠想辦法控制,糊弄一二。
老頭聞言自然皺眉,大為不滿。
也是年老成精的存在了,胡翊雖然一副不好明說的模樣。
但也還是聽明白了胡翊的難言之隱。
不過瞅著,這家伙體內(nèi)氣血雖然有些虧敗,但卻也還是比尋常人要旺盛多。
比一些普通的修行者,更是旺盛的厲害。
他本身對醫(yī)道并不通曉,這時候,卻也是沒什么底細。
再看胡翊的心緒,也似乎確實不像是在扯謊。
像是確實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但心底還是有些狐疑。
畢竟胡翊看著挺壯實的,體內(nèi)生機雖然有些暗沉,七七八八的各種暗傷頑疾不少,年輕時候似乎確實受過重傷,還沒得到什么好治療,被耽擱了,
但卻也似乎都被調(diào)養(yǎng)的差不多了,瞅著也不像是,會有那種難言之隱毛病存在的樣子。
“前輩也不想自己的孫女,”胡翊見著,又是緊著開口。
“好了,你這小子,嘖,”老頭說著面色不太好看的搖頭,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最后來說,算是有些不歡而散,但好歹也算是將人給打發(fā)走了。
也是將這老頭打發(fā)走。
不多時,后面,卻是傳出幾位夫人的偷笑聲響。
胡翊聽著,也跟著搖頭。
卻也沒放在心上。
雖然這些年他是氣血有些衰敗了。
幾位夫人也是徹底熟透。
不過應付起來,倒也還是不如何費力。
念著,又回憶了一陣此前和這老頭的對話,最終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缺漏。
同時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便是轉(zhuǎn)身,又是回了那靜室,繼續(xù)閉關修行去了。
雖然事前吵吵鬧鬧,這嫌棄那嫌棄,
不過等嘗到一點趙凌帶來水訣的好處之后,雖然不多,但卻也讓夫人們消停了不少。
往后一年,胡翊耳根子,倒是稍消停了一些。
倒是被纏著要論一論那練氣吐納之道的光景,又是要多了一些。
夫妻感情有些回暖。
幾個兒女逐漸長成,眼見家里條件似乎有些改善,倒也還算是老實,安分。
時光也在這安穩(wěn)之中,靜靜悄悄的,又趟過去一年。
胡翊順利的,將凝氣訣練到了二十七級。
而要突破到凝氣中期,他預計著,在大略三十六七級左右。
“突破的關卡,到時候用加點,看看能不能突過去,但算算,恐怕還要二十多年苦修,”
心中嘆氣,
“要不是有面板,我恐怕也是像那些農(nóng)師一般,苦修一輩子,也摸不到凝氣中期的邊,倒也難怪,大部分人,不是根骨不行,根本不去考慮練氣,成農(nóng)師。”
仔細想想,這世界實在太過艱難。
對資質(zhì)普通的人來說,實在過于不友好。
練武需要根骨,練氣需要靈根,
不過,資質(zhì)好了,卻也容易牽扯進到事件里面,死的更快。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聰敏還是愚鈍,世間千百劫難,總有一款適合的能安排上。
紅塵苦,難怪有紅塵劫一說。
對不食人間煙火的那些仙子來說,來這紅塵走上一遭,可不是眾生皆苦?
心中嘆氣。
而也是他一年苦修,修為再有精進。
在凝結(jié)甘露之上,又是更加得心應手了一些。
這年的甘露產(chǎn)出又是有所增加。
但也是在夫人們那邊,拖后腿的狀況,又是稍明顯了一些。
雖然這年,夫人們和他談論練氣吐納之道的時段多了一些,但修為還是增進緩慢。
畢竟還是分了不少心思在操持這家業(yè)。
胡翊心知如此,倒是也沒多說什么。
只聽著幾位夫人,在哪里嘰嘰喳喳的,看著今年的收獲又是更多。
有些歡喜。
然后,動手將多的分出來。
只留下一份用來還債交換給胡翊,剩下的,則是在商量著,拿去換些補血藥膳。
給幾個資質(zhì)好些的兒女使用。
中間,倒是難免又會有些爭吵。
嘰嘰喳喳的。
比幾百只鴨子都還要煩人一些。
而胡翊則是在那安靜的休息了一會,便是繼續(xù)的開始吐納吸取院中殘留靈機。
對耳邊的那些鴨子叫,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
往后,又幾日,那老頭倒是不見,轉(zhuǎn)而的是來了個樣貌在二十出頭的女子。
模樣只能說是清秀,不過氣質(zhì)卻有些兇惡,看著有些冷冰冰的。
過來,報了家門,還多看了胡翊兩眼。
然后便是皺眉。
似乎對胡翊的樣貌并不很滿意。
卻正是那趙家老頭的孫女。
那老頭回去之后,想了一陣,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
念著,便是將事情和自己這孫女說了一下。
趙璐本身因為早年一些事情,對男人沒什么好感,但卻也念著自己年歲不小。
雖然是修仙之人,但她資質(zhì)也不夠筑成道基,在仙業(yè)征途之上更進一步。
這般,三十卻也已經(jīng)不小了。
又聽著,似乎是個面相老實,并且比較能干的。
念著,便也過來看看。
但第一眼還好,不過轉(zhuǎn)眼,他就發(fā)現(xiàn),她爺爺介紹的這人似乎是個殘疾?
瞬間的,趙璐心中一陣天雷滾滾。
面色也一下冷了下來。
“把今年的甘露交出來便是,”趙璐將身份令牌和欠條展示了一下,然后便說道。
胡翊見著不像是個好脾氣的,便也沒敢多觸霉頭。
認真驗看過欠條之后。
只老實的將那裝甘露的玉瓶取了出來。
女子接過玉瓶,開塞看了一眼,見東西沒錯,分量也對。
便是沒多話,轉(zhuǎn)身便是帶著東西走了。
女子走的痛快,胡翊倒是也有些樂的輕松。
只覺得今年應付這差事格外輕松。
“要是其他修仙者也這般好說話就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多利索,”胡翊念到。
如今,他靠著面板,缺的正是時間去慢慢的熬。
最厭煩的,便是那些幺蛾子。
這女子雖然脾氣不好,但辦事風格倒討胡翊喜歡。
而也應付完這一波,胡翊這里,還算安穩(wěn)的,又是一年。
一年時間,胡家這邊倒是沒什么大事。
只中間又是聽聞,萬劍門當年打傷他的那血丹長老似乎和人交手,被重創(chuàng),閉死關去了。
乃至有傳聞,這家伙已經(jīng)被人打的,差不多半死了。
回了門中,便是死透了。
只是被遮掩著消息而已。
聽到這個消息,胡翊坐在那房中,數(shù)日沒有什么言語,修煉也是被丟在一邊。
“真特么的活的像個烏龜?!?p> 萬劍門這長老,是他心中最想剪滅的存在。
如果這世界真的有什么心魔的話,那么胡翊當前的心魔,便大概率是這個家伙。
但這家伙居然要死了?
明明他還沒動手,
他還沒報仇,
“烏龜,我現(xiàn)在好像還真是像極了烏龜,”
心中轉(zhuǎn)過許多念頭,
最終還是老實窩在了那宅院之中。
當著烏龜,安靜的苦修著。
害怕,窩囊,不甘,像是毒蛇,猛獸,
在痛苦之中,胡翊被迫去嘗試,將其馴服,壓制。
但偶爾也有一些,就這么窩囊的活著,還不如痛快的拼一把,死了也算逑的念頭出來。
一些原本就在開始的,對于人為什么要活著的思緒又如雜草般蔓延出來。
莫名的,又想起來了武若彤那腦殼有包的女人。
好像當初就是這個家伙問了他這個問題。
人活為什么要活著?
他當時的回答,似乎是或許是因為不想死,
對當時的他來說,這個回答丟出來的不假思索,毫無疑問,
但時至今日,他又忍不住在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我或許是病了。”
胡翊心中閃著念頭,
算上前世,差不多活了九十多了,
身體雖然還算相對年輕,還富有活力,但思緒卻是已經(jīng)有些暮氣,乃至死氣,
對于長生種來說,九十年或許就是一個打盹的功夫,
但對于正常人類來說,這已經(jīng)是一生的長度,
長到原本將一些思緒當文青病的胡翊,也開始犯病,
而且還尋不到解藥。
噩耗和痛苦困擾著胡翊,略顯渾噩的又是一年過去,幾個兒女已經(jīng)初步長成。
有了一些將胡家家業(yè)挑起的力量。
反倒是胡家的單薄家業(yè),讓這些兒女有些蠢蠢欲動。
歲月流逝,胡翊的氣血逐漸衰敗,力量雖然還沒有徹底衰敗下去。
卻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巔峰不再。
幾位夫人,也已經(jīng)開始蜜桃熟的過頭,開始過期了。
雖然記憶中,幾位夫人少女時代的容顏,似乎也只像是昨日一般,但卻也擋不住時光。
萬劍門那邊閉關長老的消息,沒有更多的流傳出來。
因為有新的血丹境長老晉升上來,萬劍門倒是還算平穩(wěn)。
玉峰山那邊,倒是這些年敗落了不少。
當年魔頭肆虐之事,給玉峰山元氣損傷不少,后面,那僅存的血丹也莫名失蹤。
只是也因為不確定情況,此時讓玉峰山還在茍延殘喘著。
不過如果那血丹長老遲遲不出現(xiàn)。
玉峰山占了這么多家業(yè),也不可能就這樣,讓山上那些殘兵剩將繼續(xù)吃著。
事實上,遠在驪州,胡翊就聽到了一些傳言。
那邊也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原本似乎應該對此幸災樂禍,但胡翊聽過之后,心中卻顯得有些平淡,乃至煩躁。
萬劍門一片平和,不見波動,卻也同樣的,讓他煩躁。
再就是一些仙人亂斗,天災頻發(fā)的境況。
驪州當年胡翊就挑的比較平和之地所在,這些年,倒是影響不大。
胡翊聽著一些傳言,也分析不出發(fā)生了什么,同時,也似乎并不多關心發(fā)生了什么。
而渾噩一年過去。
胡翊修為卻也還是略有精進。
春雷過后的甘露凝取產(chǎn)量又是有所增長。
幾位夫人都頗為高興。
但卻也依舊免不了爭吵。
兒女多了,資源不夠吃,自然會吵架。
胡翊照舊的不太管。
夫人們也已經(jīng)習慣他這個死樣子。
也沒多留意,只在哪里,自顧自的吵著。
稍后幾日,趙家來人,卻又還是那個面色冷冰冰的女子。
看著不好說話,但對胡翊來說,卻又是正好。
驗看過那欠賬的條子,
麻利的交接完成,
然后,便又是一年基本沒什么波瀾的平靜日子。
乾州那邊萬劍門照舊平穩(wěn),玉峰山照舊岌岌可危,兩個消息都讓胡翊有些煩躁。
大兒子胡德耀自覺武道有所成,在家中憋不住,四處走動,
最終盯上了臨邊鎮(zhèn)子的一個有些破落的武館,
劉家武館的館主,早些年被路過的一個魔頭弄死了,
武館之中的幾個罡氣境也是如此,
也正是當年,胡翊兩個夫人出身的那賀家武館出事的那年,那一波。
倒也是難兄難弟。
不過賀家武館幸運一些。
多少還有些外援勢力幫襯一二,這幾年雖然也破落不少。
但勉強的也緩過來一些。
加上,到底也算是自家親戚,不太好下手。
所以這家伙就將賀家放過去了,
轉(zhuǎn)而盯上了鄰邊鎮(zhèn)子的這,情況更糟糕一些的劉家武館。
當前劉家武館也就三個罡氣境的存在撐著。
水準也都有些勉強。
本身就有些岌岌可危,搖搖欲墜。
胡德耀盯上之后,仔細調(diào)查了一下背景,還有這劉家武館剩下的家業(yè)。
發(fā)現(xiàn),似乎可以動手。
便是串聯(lián)著,邊上幾個兄弟,一邊還鼓動著想要將胡翊拉出來。
胡翊自然懶得動,
但最終,還是被幾位夫人給拉了出來,
這般的大事,全家都動員了,他一個人,還是一家之主窩在哪里,確實不像話。
“爹,你放心吧,這劉家武館我都打聽好了,沒什么比較強勢的外援,
武館里面剩下的那幾個家伙,我們幾兄弟就能收拾下來,
只是要你在邊上看個場子就行,……”
胡德耀一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在胡翊跟前說著。
胡翊看著跟前,二十四五,也長到了二米出頭,人高馬大,氣血渾厚,宛若熊羆一般的兒子,再聽著對方的一些話,心底卻有種說不太出來的感覺。
記憶不自覺的就被拉扯到了當年父親領著他練拳,進山,出山,
卻也不料,當年一別,卻是永別,
如今時過境遷,他那大哥,還有幾個兄弟,就算沒因當年他的事情牽連,
這時候,估計也已經(jīng)差不多了,
他那父親,則更是如此。
心中于此,
再看邊上四十幾個,同樣人高馬大,氣勢過人,朝氣十足,乃至有些盛氣凌人的兒女。
最終也只是點頭,“你自己把握就是了,”胡翊說道。
雖然感覺似乎還有更多的一些話。
但最終卻沒再開口。
胡德耀這時候,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候,卻也沒在意太多。
只帶著一波弟弟妹妹,朝著那劉家武館去了。
而還沒到地方,那劉家武館的人,便是面色難看的走了出來,看著胡德耀一眾人。
“你們胡家不要欺人太甚!”領頭一個青年,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的大聲罵道。
“哼,江湖規(guī)矩,什么欺人太甚不太甚的,沒本事守住家業(yè),還要別人來可憐你們,讓你們繼續(xù)在這里吃干飯么?”胡德耀毫不退讓的上前大聲喊道。
“今個你也別扯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就說打不打?!焙乱执舐暫暗馈?p> “我打你個西瓜蛋,胡德耀,我記住你了,”
“館主,別說了,”
“抱歉,我家館主他太激動了,劉家武館東西就都在這了,我們認輸,”
對面幾個人面色難看,但卻都還算理智。
畢竟明顯是打不贏。
對面四十多個,里面三十多個都是凝出了罡氣的入流武者。
為首的胡德耀,更是據(jù)說其實已經(jīng)有了比肩二流武者的實力,只是這地方太小,沒能找出來能和其多測量一二的對手而已。
而更后面,還有個正經(jīng)的二流好手,雖然是殘疾了,但卻依舊是二流實力的恐怖人物。
這些年雖然也應該氣血衰敗了。
但收拾他們,卻也依舊并不是很困難。
這般場景,認不認輸也沒什么區(qū)別了,反正都輸定了。
只是劉家武館的館主,年紀輕輕,接過大任,這些年一直在兢兢業(yè)業(yè),努力維系。
結(jié)果突然的就被人近乎降維打擊了。
毫無反抗之力的平推了。
一下的有些情緒失控。
不過,卻也只是在哪里放嘴炮,打是根本不敢打。
而胡德耀哪里,瞅了這在那放嘴炮的家伙兩眼,想了一下,還是瞇著眼睛開口。
“別記住了,就今個吧。”
這是要準備斬草除根,不留后患了。
聞聲,那邊幾個劉家武館的家伙,面色一下發(fā)白。
“江湖規(guī)矩,認輸認賠,”
“別他么什么江湖規(guī)矩,拳頭大就是規(guī)矩,單挑還是一起上,”胡德耀面色狠厲的喊道。
站在后面看著的胡翊,目光低沉。
“算了,既然他們都認輸了,便放他們一把吧?!边吷虾耐蝗婚_口到。
胡德耀面露不滿的看著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弟弟。
一邊看向父親胡翊這里。
去見胡翊低沉著目光,不知道在哪里想什么。
想了一下,
“你這家伙,倒是跑出來做好人,這些家伙被奪了基業(yè),背后肯定要記恨的,不打殘了,到時候積攢夠了力量,肯定是要跳出來,報仇雪恨的。”
胡德耀低聲的說道。
從小他就看著父親經(jīng)常整日的窩在房間之中,悶聲不吭的修行。
他便是很小就意識到,一旦被打殘,這人的武道之路,便是已經(jīng)廢掉了。
而那所謂的仙道,卻也只是軟腳蝦玩意。
不值得多提。
胡耀文見胡德耀看向父親哪里,便也是有些反應過來。
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再阻止。
站在后邊的胡翊,雖然未看,但靠著多年練氣吐納修行比常人要敏銳不少的感知,兩個兒子的對話,都聽在了耳中。
低著頭,看了一下自己那缺了一截的左手。
肢體殘缺,氣血運轉(zhuǎn)的路徑便是缺了一塊,缺的越嚴重,氣血運轉(zhuǎn)路徑損失便越重。
這些年,他將瘸腿,還有體內(nèi)一些暗傷,靠著法力和調(diào)養(yǎng),又恢復了不少。
二十多年的不斷法力苦修,讓他體內(nèi)那些煞氣,邪氣等,阻塞血氣流轉(zhuǎn)的東西,又是清除了不少。
只要將這缺掉的一塊補上去,再把歲數(shù)扣回去。
那他只需要再幾年苦修。
便是能夠輕易的,將那血氣罡煞給提煉出來,借此晉升血丹。
多少年前的想法了。
但卻始終的不行,缺了一塊便是缺了一塊。
“不過,現(xiàn)在狀態(tài)要比當年在山里時候要好不少,或許也可以嘗試一二?!?p> 胡翊心中念到。
而也是在胡翊心中閃著些許思緒之時。
那邊劉家武館的一眾人,還是被胡家這邊一群人給如狼似虎的圍了上去。
實力懸殊的有些大。
胡家這邊分了十幾個不太想動手的到罡氣境的人手下來,護著十幾位跟過來的姨娘。
剩下沖過去的二十幾位,還是輕易的就將整個劉家武館給掃滅了。
胡德耀上手之后,很快的,就有些殺性上頭。
一身已經(jīng)算是觸及到二流高手層次強悍罡氣肆意,近乎是虎入羊群,全無一人有招架之力。
不多功夫,整個劉家武館,就被打殺了個干凈,幾個被有些不忍的胡家中人,放出去的,也被胡德耀追上去,打殺了。
胡翊察覺到動靜,抬頭看過去。
目光微瞇。
之前,他就感覺自己這個大兒子,氣性被慣得有些驕縱。
如今再看,似乎不止是驕縱。
“子不教父之過,”突然腦袋里面冒出來這般一句古話。
還是上個世界的古話了。
但也只是一閃而過,最終他也還是沒有要去給自己這個大兒子留點什么教育的想法。
這個操蛋的世界,他自己都沒混明白。
又有什么好去教他兒子的?
教他不要濫殺無辜么?
“殺性不要太重,魔道死路一條的,”胡翊最終還是這般的勸了一句。
雖然也不知道勸的對不對。
而胡德耀聽過之后,只是渾不在意的點點頭。
顯然也沒怎么聽進去。
胡翊見著,最終也沒再多說。
若是他真的活明白了,自然多教一些人生的大道理,但事實是,他自己這時候,正一腦門渾渾噩噩,在犯著病。
“不過,似乎也是時候,該走了,”
二十余年的時間,他在這里養(yǎng)了傷,成了婚,生了兒子,修行了法力,
但也是時候,差不多要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