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彩禮
劉二娘確實沒打算給李逆逆打柜。
碗架柜她都不想打,付春英想要個新的,她才答應(yīng)的。
至于屋子里的衣柜炕柜,兒子結(jié)婚了也不在家,一年都回不來幾天,打那個多浪費了。
“妮,現(xiàn)在是農(nóng)忙的時候,打柜也來不及了??!”劉二娘笑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二娘還能讓你沒柜用?等你們結(jié)婚之后農(nóng)閑下來就打!”
到時候她不催,她又怎么想得起來呢?
就算她催促,劉二娘好臉面肯定不會說不給她打,但是也會找各種借口推辭。
反正婚都結(jié)了!
不過李逆逆并沒有抓住這一點不放,她佯裝不好意思道:“二娘,六大和書記也在,既然是討論我的婚事,那我就直說好了,現(xiàn)在別人結(jié)婚都要三轉(zhuǎn)一響加三百塊錢彩禮,我們家雙喜是掙工資的,別人有的他肯定也不會虧待我,所以我也要!”
“什么?”劉二娘沒忍住震驚,脫口問了出來。
這妮子是不是瘋了?
三轉(zhuǎn)一響還要三百塊彩禮?
那她娶她當(dāng)兒媳婦干什么?去娶書記家的閨女也不用這么多啊。
童養(yǎng)媳養(yǎng)大了就是不用彩禮可以結(jié)婚的,給她臉了吧?
李逆逆知道她好面子,肯定不好意思拒絕,她道:“我說二娘和雙喜肯定不會虧待我,咱們結(jié)婚之前先把過禮的日子定了吧!”
“這……”劉二娘看一眼六大和書記,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她看向外屋的。
這付春英怎么還不來?
其實付春英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她正在廚房領(lǐng)著孩子偷吃魚肚子呢,聽了嘴都沒來得及擦,丟下孩子就闖進屋里來了。
“三轉(zhuǎn)一響,你怎么不去搶呢?你配嗎?你值那個價嗎?”
她急得都忘了書籍和六大還在呢。
李逆逆就等她往外蹦跶呢,平日里她什么活都干,付春英欺負她也不會反抗,因此他們家十分和諧。
這付春英又是個嘴甜愛說話的,經(jīng)常跟別人說她在家里怎么勤快,怎么帶著孩子還要干活,怎么跟公婆和兄弟姐妹相處得很好的,讓不明真相的外人覺得她人很好。
今天她要讓她原形畢露!
李逆逆并沒有生氣,不緊不慢道:“大嫂你這是在罵我嗎?我跟雙喜結(jié)婚商量彩禮,雙喜若是不同意他自己可以說,你身為女人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難道你結(jié)婚的時候沒有要彩禮?”
是啊,人家娘還活著,輪得到她一個大嫂管彩禮嗎?
眼看著六大的臉沉下去,筷子都放下了,顯然是覺得一個大嫂沒資格說話,付春英嚇即將出口的罵人話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怎么說呢,她過彩禮的時候就是六大過的。
他們娘家要了整整三百塊錢!
付春英沒辦法了,看向婆婆,婆婆雖然很摳,但是有錢她多少也能要出來,給三妮她就要不出來,所以在這件事上,她跟婆婆是一條戰(zhàn)線上的。
劉二娘對著付春英微微搖頭。
這個三妮看樣子是氣還沒消,所以漫天要價。
若是硬碰硬的,可能他們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
好在這個三妮耳朵根子比較軟,還是比較聽話的,一時氣憤好對付。
劉二娘笑著接過話道:“你大嫂不是管你的婚事,有娘在呢,當(dāng)然誰也管不了,還是娘說了算,但是你大嫂結(jié)婚的時候也沒有什么三轉(zhuǎn)一響,你們都是娘的孩子,娘總不能厚此薄彼!”
這錢她是要定了。
二大把她養(yǎng)大不是別人,她卻為了何家做牛做馬這么多年,就算她走也要拿走這三百塊錢,這錢是她這些年為何家做牛做馬的工錢,絕對得拿走。
“雖然大嫂結(jié)婚是在六年前,跟這時候的規(guī)矩不一樣,錢也漲價了不是,不過為了避免大嫂生氣,您就一視同仁,也給我三百塊彩禮吧!”
李逆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她本來只想要三百塊,其他的她不要。
魯迅先生說過,你想開一扇窗就要先說想開一扇門。
三轉(zhuǎn)一響加彩禮劉二娘不愿意拿,只剩下三百塊錢她就會好受多了。
劉二娘心里確實好受不少,三轉(zhuǎn)一響三百塊可下不來。
不過真的要給三妮三百塊錢她也舍不得。
一個鄉(xiāng)下娘們要那么多錢干什么啊?
吃穿都是他們家供著,也不出門,拿著錢都沒地方花不是,
“妮??!”劉二娘不能發(fā)作,硬擠出笑道:“可是雙喜新買的自行車,花了一百五十多塊錢還要加工業(yè)票,這加一起里里外外都二百了,再給你三百這樣對你大嫂不公平!”
她想一錘子定音,“娘給你一百塊彩禮,但其實你這已經(jīng)是三百塊了!”
李逆逆真的想笑,自行車是何雙喜騎,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憑什么要扣她的彩禮?
可她也不能表現(xiàn)太強勢,畢竟劉二娘是個寡婦,欺負寡婦名聲不好。
也跟她之前的性格不相符。
她垂著頭,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眼淚則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劉二娘:“……”
以前的三妮不這樣的,這怎么還哭上了?她這么一哭不就是不同意只給一百,好像她欺負了她一樣。
那么該哭的人是她啊!
對,該她!
劉二娘眼淚很方便就流出來,用非常抱歉的語氣責(zé)怪自己,“是我沒本事,是我沒能耐,若是他活著啊,肯定能給三妮想要的婚禮和彩禮,我怎么這么沒用啊,我應(yīng)該替他死了,嗚嗚……”
這意思她是寡婦沒有錢,逼寡婦拿錢,誰還好意思。
李逆逆心想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是把她架起來了,她若是再要,就有點欺負人了。
她沒看劉二娘,而是看向一直沒出聲坐在餐桌旁聽著的何雙喜,“雙喜,你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多少還是個干部,既然你想娶我,這彩禮你不能難為二娘,應(yīng)該你出,也不多,也就你半年工資,你都工作四年了,我也從來沒拿過你一分錢,家里也沒有花到你錢的地方,這彩禮你自己給我出!”
真要擦眼淚的劉二娘手一頓,這個妮子成精了??!
雙喜的錢都在她手里呢,最后不還是她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