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田震
和程若溪一起走到地鐵站后,江橋坐上了不同線路的地鐵前往學(xué)校,就此和她分別。
……
早上的陽光正好,早讀時間十分自由,學(xué)生們可以自由選擇在教室或是在走廊背書。
當(dāng)然,大把人選擇的是選擇摸魚。
羅珊珊坐在座位上背書,透過葉縫照進(jìn)教室的陽光打在她臉上,有些刺眼。
她是個長得還算清秀的姑娘,甩在腦后的馬尾辮在校園里隨處可見。
老師一般不會監(jiān)督早讀,所以很多人在背書的同時還夾雜著幾句閑聊。
羅珊珊和同桌正講得起勁,她身邊突然跑來一道人影。
嚇得她以為是老師,就趕緊把目光埋進(jìn)書里。
用余光瞄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穿著同樣的校服,她才松了一口氣。
再抬頭看,那是個不太熟悉的女同學(xué)。
這時,這位同學(xué)開口道:
“羅珊珊,有人找你,嗯……好像是隔壁班的江橋?!?p> 江橋,他來干嘛?
聽到這個名字,羅珊珊心里咯噔一聲。
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吧?
羅珊珊的心中頓時涌起了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它是羞愧,是激動,也是惱怒。
……
江橋正站在七班門口的走廊邊沿,躲在一群背書的同學(xué)們后面,以防被老師發(fā)現(xiàn)。這次早讀,他還是跟黎晚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才溜出來的。
江橋?qū)δ俏粋髟捦瑢W(xué)的效率很滿意,才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羅珊珊就拿著書走出教室,站在他面前幾步遠(yuǎn)的地方。
不知道是陽光太過晃眼,還是班級里湊熱鬧的同學(xué)眼神太過熱烈,羅珊珊頭低得矮矮的。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她小聲問道。
江橋并沒有注意到她情緒上的異樣,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羅珊珊同學(xué),你能聯(lián)系得到你那位……男朋友嗎?”
“男朋友?”羅珊珊抬起頭,面露驚訝之色,“什么男朋友?”
“就是剃了個板寸,一雙拖鞋,電動車有些破……”江橋手腳并用,試著描述那個人的外貌。
“你是說田震?誰告訴你他是我男朋友了?”羅珊珊似乎有些生氣。
“呃……好吧對不起?!苯瓨蜚蹲×?,他就知道從周城那貨嘴里說不出什么真話來。
“那你知道,怎么能聯(lián)系到他嗎?”江橋又問。
“原來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羅珊珊說,失望逐漸在她的心中蔓延開,不過一會兒她便恢復(fù)了正常:
“我們是初中同學(xué),我知道他家在哪……”
一番敘述后,江橋記下了那個板寸拖鞋的地址。
“還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羅珊珊問。
“沒有了,謝謝你,羅珊珊同學(xué)?!苯瓨蛘Z氣真誠。
“嗯……”羅珊珊轉(zhuǎn)身走進(jìn)教室,陽光打在她的背影,越來越小。
空氣中只留下她細(xì)若蚊聲的話,若不是江橋的聽力在元素滋養(yǎng)下有所提高,恐怕聽不見這句話:
“那我們兩清了?!?p> 江橋再次愣住,他一時難以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自然也不會明白一個普通的女孩,是怎樣陷入自己迷茫的青春的。
……
下午放學(xué),距離晚自習(xí)還有一個半小時。
江橋按照羅珊珊所說的地址,來到位于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巷子內(nèi)。
巷子位于老城區(qū),靠近市中心,但巷子里卻沒什么人影。
“36號......”江橋看了看院門上已經(jīng)生銹的門牌,如果羅珊珊說的沒錯,那個板寸就住在這里。
院門開著,小小的院子里,水泥地有幾處已經(jīng)龜裂,竄出一叢叢雜草,看起來疏于打理。
房門虛掩著,里面似乎沒有開燈,一片昏暗,還能聽到一串串微弱的新聞播報聲。
抬腳準(zhǔn)備進(jìn)去的時候,他不小心踩到一個易拉罐。
這時,屋子里傳來一陣女聲,那聲音蒼老又虛弱:
“是阿震回來了嗎?”
江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走了進(jìn)去。
靠著殘存的黃昏,他依稀能辨識出,那是個雙目失明、腿腳不便的老人。
她正蜷縮在躺椅上,旁邊是個老舊的收音機(jī),可能因為零件損壞,收音機(jī)時不時會沙沙地響。
老人聽到了動靜,“望”向門口,皺紋因為微笑更深了:
“阿震,不是買醬油和鹽去了嗎,這么快就回來啦?”
聽到這話,江橋只好老實說:“奶奶,我是田震的朋友,來找他有點事?!?p> 老人愣了一下,右手摸索了一陣,關(guān)掉收音機(jī)。
她臉上的笑容堆得更厲害了,像是討好似的:“孩子,我們家田震沒惹啥事吧?他是個好孩子,只是我沒用......”
江橋連忙擺手:“不不......沒有,我只是找他談點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
“哦,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好啊。”老太太聽到這個,明顯很高興,可是下一秒又露出復(fù)雜的表情:
“可是我們家田震已經(jīng)輟學(xué)了很多年了。”
江橋又說:“奶奶,沒事的,就算高中輟學(xué)也一樣能參加高考,只要......”
這時,江橋的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隨之而來的是一句質(zhì)問:
“你來干什么?”
田震剃著寸頭,漸入冬天也依然是一雙拖鞋,手里還拿著一袋醬油和鹽。
他站在門口,對江橋露出一副警惕之色。
“阿震,怎么對朋友這么沒禮貌呀?”奶奶開口道。
“奶奶,他......算了。”田震想說他壓根和江橋不熟,但一想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要是奶奶知道,肯定得把身子氣壞,他最終還是沒有解釋。
“出來說?!碧镎鹂戳艘谎劢瓨?,隨后把油鹽放在一旁,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院門口,天色已經(jīng)晚了,遠(yuǎn)處的霓虹燈沿街亮起。
田震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皺巴巴的煙,點上火,自顧自抽了起來。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沉默了一會兒,田震說道。
“問的羅珊珊?!苯瓨蚶蠈嵳f。
“我就知道,你把她拒絕了,她還是沒放下。”田震吧嗒吧嗒地抽著煙,煙圈隨風(fēng)而逝。
江橋摸不著頭腦:“你暗戀她?”
田震忽地臉紅了:“從初中那會兒到現(xiàn)在......你怎么知道?”
江橋笑道:“這種事看一眼就明白了?!?p> “好吧,抽完一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總不會特意跑過來敘舊吧,咱倆也不熟?!碧镎饐?。
江橋依然笑著:“我想了解了解朱冠華,具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