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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諸天逍遙行

第三百三十九章 自由飄蕩的靈魂

我的諸天逍遙行 遙遙云端 2199 2023-04-16 17:42:00

  ‘妻子離開我的第六年,我已二十八歲,每年種的檸檬樹郁郁蔥蔥,我的鬢邊第一次出現(xiàn)一縷白頭發(fā)。

  看到它們,我心里浮現(xiàn)出一股名為解脫的情緒來。因為這意味著我不會活得太久,這是好事。

  每天過著麻木的生活,我的心早就死了。

  要不是限于系統(tǒng)的任務(wù),我早就想自殺離開這里。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活著也只是為了生存所需。

  除了一本晦澀的詩集讓我讀了又讀,剩下的全是幽禁小島上的雞零狗碎。

  我看著手上出現(xiàn)的老繭和一身被曬得越來越黑的皮膚,心中無法可想。腦海里只想著時間快些,好令我速速死去。’

  ——蕭然的荒島日記 20**年10月28號

  四月春晨,林間花開,不時傳來一股芳香。

  蕭然睜開無神的眼睛,將昨天打撈上來的魚處理干凈。

  這張網(wǎng)從最開始被他撈上來之后,用了又用,補了再補,到現(xiàn)在可以稱得上是一張新網(wǎng)。

  如果是前些年,蕭然還會想一想‘被全部更換過的網(wǎng)到底還是不是同一張網(wǎng)’這個哲學(xué)問題。

  但現(xiàn)在早就被寂靜折磨到麻木的他,只覺得這問題連鳥糞都不如。

  腌好魚后,他帶上一點魚干和芒果干,來到山頂上。

  從家到山頂上的路因為每天都走,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踩出一條小路,倒是方便他來回上下。

  看著長著鮮花和青草的墳?zāi)梗捜粡埩藦堊?,想說些什么,但是腦海中又沒什么趣事。

  他每天過著同樣的生活,就像太陽東升西落,陽光底下沒有那么多新鮮事。

  重復(fù)的話他講了不知多少次,現(xiàn)在剩下的只有沉默。

  趁著太陽還沒有落山,他來到牧場檢查了一圈。

  隨著時間的延長,這群羊已經(jīng)繁衍出好幾代,現(xiàn)在牧場里已經(jīng)有十八頭羊。

  為此,他還將牧場擴到了一倍,幾乎占據(jù)了小半個海島。

  將牧場圍欄松動的地方修補好,他的工作就算完成。

  太陽西沉,他在暮色朦空中緩緩歸家。

  身后是綿延彎曲的小路,身側(cè)是潔白的羊群和綠色海洋一樣的樹從,傍晚時分柔和的光線落在他臉上,讓他顯得不那么落寞。

  回家后烤了一串蘑菇,又炸了一塊魚排,沉默著吃完來到海邊。

  他正要撒開網(wǎng)撈魚,腳底忽然踩中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嚇得他急忙彈開。

  彎腰定睛一瞧,卻原來是被海浪打上岸的玻璃瓶子。

  一把將其撈起來,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團粉末和一張字條,瓶口被塞子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因為光線暗淡,蕭然拿著它走回家,準(zhǔn)備借著火光看一看字條上面寫著什么。

  來到家中,他往火堆里填了幾根柴,讓屋子里明亮起來。

  接著他又拿出珍藏已久的蠟燭,這是他用蜜蠟和羊的脂肪做成的。

  因為蜜蠟獲得困難,所以蕭然也就只有這么一根而已,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撿到來自人類世界的漂流瓶,他覺得這是值得的。

  火光燃起,讓有些臟乎乎的瓶身變得透亮。

  蕭然看了下那張紙條,上面有英文寫的字。因為有一大串字,所以蕭然沒有急著翻譯,而是看向瓶底的粉末。

  這些白色的粉末堆積了大半個瓶身,看起來松松散散的,有的還粘成一團。

  他沒看出來這是什么,又將注意力投放到字條上。

  雖然他的各項能力被剝除,但是僅存的英語水平還算不錯,哪怕好多年沒有使用,但簡單的閱讀還是足以勝任。

  他有些費力的翻譯道:“請不要打開我,我的骨灰……”

  “等等,這玩意是骨灰?”蕭然一臉疑惑。

  這是什么操作?看不太懂。

  難怪之前他看到有些粘成一團,應(yīng)該是沒燒化的骨頭或牙齒之類的吧。

  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骨灰,但他也沒害怕,畢竟連死都不怕的人,還能害怕什么呢?

  他繼續(xù)翻譯:“我的骨灰正在海上環(huán)游,我是從坎伯蘭島開始旅行的。”

  “所以這還是個美國佬?!?p>  蕭然知道坎伯蘭島是美國的一處自然保護區(qū),每年只有百余人能獲準(zhǔn)登島參觀,環(huán)境優(yōu)美,堪稱避暑圣地,島上只有一個電話能與外界聯(lián)系。

  這要是偵探小說的話,應(yīng)該是案件高發(fā)地。

  所以這家伙從美國海岸一路漂洋過海,從亞熱帶來到了熱帶,從北美洲來到東南亞。

  不得不說,這段旅程可真是有夠長,夠波瀾壯闊的。

  蕭然羨慕不已。

  帶著這種情感,他接著翻譯:“如果你看到我的話……”

  一邊翻譯他忽然唱起來:“如果你看到我的話,請你不要再驚訝,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fā)像羞恥的笑話?!?p>  他唱得一臉陶醉,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上島以來太過無聊,他為了一個人不發(fā)瘋,每天都會唱一首歌。

  所以當(dāng)他看到這樣契合的歌詞,就很自然地接唱起來。

  咳嗽兩聲,他一股腦將這段話翻譯完:“如果你看到我的話,再把我丟到海里去吧,我還想多旅行一會兒?!?p>  蕭然沉默了一會,將這段話又完整的念了一遍:“請不要打開我,我的骨灰正在海上環(huán)游,我是從坎伯蘭島開始旅行的。如果你看到我的話,再把我丟到海里去吧,我還想多旅行一會兒?!?p>  將這段話看了又看,他的靈魂不由得為之一振。

  ‘這家伙也太浪漫,太逍遙了?!睦镞@樣感嘆道。

  若非心態(tài)的絕對豁達(dá)和精神上的極度浪漫,是不會對自己的身后事做出這樣安排的。

  他繼而想起以前看《羅馬假日》時記住的一句臺詞:“要么讀書,要么旅行,肉體和靈魂,至少要有一個在路上?!?p>  看著手里在火光下閃爍著莫名光彩的漂流瓶,蕭然感覺自己好羨慕這家伙。

  ‘我從沒想象過自己會羨慕一個死人。

  畢竟在我的世界觀里,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什么都不再意味。

  就像遲來的正義算不上正義。

  哪怕梵高那樣的人,生前沒有享受任何歡呼和掌聲,死后才被捧上神壇,我也只覺得可悲。

  畢竟人都死了,沒有知覺了,就算被抬得再高,對他本人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

  ‘出名要趁早。’這是我一直銘記的話。

  垂垂老矣才得到的東西,總不會那樣痛快。

  可我看著手里的這個家伙,內(nèi)心觸動不已,他就像是檸檬的香氣,對沒嘗試過的人而言,完全是另外一種體驗?!?p>  ——蕭然的荒島日記 20**年10月29日

  “留在這里陪我?guī)滋彀桑笥?,我用我最好的食物招待你?!?p>  蕭然摸索著手里的漂流瓶,不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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