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鐵簽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木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車小小望著逐漸接近的呂陽,微微皺了皺眉。
待人到了近前,她仰起小臉問道:“羽哥哥呢,怎么就你一人來了?”
“發(fā)現(xiàn)了一點新的線索?!眳侮査朴屑芍M的看了一眼莫德,急聲說道:“借一步說話?!?p> 車小小疑惑的看著呂陽走到茶攤外,又轉頭看了兩眼莫德,冷聲道:“老實點坐著,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闭f著話,它隨手把鐵簽往桌上一扔,起身走出了茶攤。
……
莫德自從被陳羽恐嚇,就一直思慮萬千。
假奏書這個計劃在謀劃階段,所有參與的人就已經知道,那份假奏書被識破是遲早的事。
到了那時,所引發(fā)的一定會是潑天大事。
在這個皇權大過天的時代,事涉欺君,于情于法朝廷都會徹查,等查案的任務一旦落到巡狩司身上,那群黑皮狗就會鍥而不舍的追蹤,其間只要聞到點味兒,就會死咬著不放。
而他所執(zhí)行的那一部分行動,是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也是風險最大的。
所以莫德很清楚,只要自己按照計劃跳出來說出對林家不利的話,不論能否讓巡狩司把注意力轉移到林家身上,他都難以脫身。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雖然被抓捕的過程,和那個抓捕他的人都是意料之外,但是被抓進巡狩司這個結果,卻是意料之內。
他知道一旦進了巡狩司,九成九是沒有好下場的,所以早就有過必死的心理準備。
可不怕死不代表不想活,況且,生不如死著四個字實在太嚇人了。
一想到刑室角落那張沾滿干涸血漬的桌子和上面一眼看去數(shù)不清種類的可怖刑具,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此刻,年少稚嫩的暗探并沒有很好的履行押送守則,已經遠離自己,而鐵簽就在桌上,很近很近,伸手可得。
莫德死死的盯著那根鐵簽,自從看到這個物件,他的心中就燃起了希望,一直在盤算著,想著有沒有機會拿到那根看上去不起眼的東西。
雖說這個東西出現(xiàn)的很巧合,很值得懷疑,但是他沒得選,不論是自我了結圖個痛快,還是嘗試逃跑,這都是唯一的機會。
收回看向鐵簽的目光,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看現(xiàn)在不遠處背對自己嘀嘀咕咕的兩個年輕暗探,臉上逐漸浮現(xiàn)處一抹猙獰。
機會就在眼前!
……
“拼了,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搏上一把!”
心中打定了主意,莫德開始行動,為了避免鐐銬上的鐵鏈發(fā)出聲響,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緩緩的伸向那根鐵簽。
余光中的少男少女還在嘀嘀咕咕,看樣子似乎還有了些爭執(zhí),爭吵的聲音還不小,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他心頭一喜,借著爭執(zhí)聲的掩蓋,加快了一些速度,終于摸到了那根鐵簽。
然后,迅速的拿起鐵簽,轉身彎腰將鐵簽捅進了鎖住腳踝的鐐銬鎖眼。
這是他祖上傳下的的手藝,也是他被派進郡守府蟄伏的最大原因,所以他經常練習,從來不曾生疏。
也就不足十息工夫,隨著咔噠一聲輕響,右腳的鐐銬被打開了,隨后是左腳、左手,最后是右手。
全部解開之后,莫德輕輕的將鐐銬放在地上,又看了一眼依舊爭執(zhí)不休的那對年輕暗探,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沒有工夫注意自己,便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這番極其顯眼的舉動,被正在清洗茶碗的茶攤老板看到,這老板立即意識到不對,趕忙大聲喊道:“二位大人,犯人跑了!”
……
莫德沒有理會身后的驚呼,也沒有回頭看那一對年輕暗探是否追來,只是拔足狂奔,轉瞬便鉆進了離自己最近的那條巷子。
此時此刻,他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也完全不像一個不入流的武者,靈巧的在陰暗得巷道中穿梭。
很快,就把奮力追趕的呂陽和車小小甩脫。
又穿過幾條巷子,發(fā)現(xiàn)四周似乎已經無人,莫德停下腳步,靠在一面院墻上大口的喘著氣。
他的心中稍安,但是同時也涌起新的不安…這次逃跑,未免太太輕巧,太順利了。
鐵簽、單人押送,還有押送人十分業(yè)余的表現(xiàn),這些似乎都在證明著,這不是運氣,自己是故意被放走的。
想到這里,莫德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抹譏笑。
“莫不是想用老子釣魚…這些小娃娃,真是異想天開?!?p> ……
喘勻了氣兒,莫德邁開腳步,繼續(xù)在巷子中穿行,很快,就來到了靠近南邊城墻的一條僻靜巷子。
站在巷口,他四下又看了看,確定無人,便鉆進了巷子,然后跑到巷子盡頭,縱身翻進一處不起眼的宅院。
不久之后,不遠處的巷口出現(xiàn)三道人影,正是借著九品高手敏銳感知一路跟蹤而來的陳羽幾人。
陳羽指了指宅院大門上掛著的大鐵鎖,淡淡說道:“上鎖了,里面無人。”
秦婉斜了一眼陳羽,嘟起小嘴有些不服氣,眼珠子一轉,它小聲說道:“再賭一把,晚些時候一定會有其他人來接應這個混蛋?!?p> 陳羽無奈的笑了笑,這一路,這已經是第三次開賭局了。
第一次,這位女公子賭莫德一定會逃跑,這本就是廢話,陳羽設這個局就是為了讓此人逃跑。
所以,他沒有理會這種無聊的賭局。
第二次,這位女公子又賭莫德一定會找同伙幫忙,陳羽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若是如此簡單就能釣到魚,那山河會的案子早就破了。
……
這一次,陳羽并沒有回應秦婉的賭局,而是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看宅院四周臟兮兮的模樣。
這里顯然長時間無人打掃,這也意味著,這座宅院空置已久。
心想這里可能只是一處安全屋而已,恐怕不會有什么收獲,他猶豫了一下,轉身向李海停躬身一禮:“李將軍,請幫忙出手活捉此人?!?p> “捉了他作甚,他在宅子里還能飛了不成,你是不是不敢與本公子打賭!”秦婉不滿。
陳羽有些無語,眼前這娘們兒前一世是不是活得太辛苦,重生之后就徹底放飛自我了,玩心這么重。
沉默了片刻,他輕聲解釋道:“既然賭的是有沒有同伙來幫他,那此刻把人捉了,再派人盯著這里,一樣可以得出結論。”
秦婉歪著腦袋想了想,感覺有道理:“那就先捉起來吧,免得再生是非?!?p> 陳羽呼出一口氣,再次對李海停行了一禮:“請將軍幫忙?!?p> 李海停瞥了一眼陳羽,他身為封號將軍,位高權重,幫忙追蹤也就罷了,但親自出手抓捕這種小賊,未免太掉價了。
“哼!最多是個六品境的小嘍啰,你自己足以對付。”
陳羽面色一苦:“將軍,小子胸口還有個窟窿沒長好呢…”
秦婉聞言扯了扯李海停的衣角:“海叔,他可是為了救婉兒才受的傷,幫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