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之內(nèi),老臣必定奪回黃石郡?!?p> 秦山海突然起身,沉聲說道。
皇帝卻擺了擺手,似乎有些疲憊,他閉上眼睛,身子一歪靠在背后的隱囊上,淡淡說道:“你之前說赤虎軍若是出征,需要準備半年到一年?”
秦山海張開雙唇,過了半晌才說道:“金山寨的實力應該遠比想象中強大,明面上他們有三萬匪眾,但實際上應該不止,不久前進山剿匪,老臣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小股土匪都似乎已經(jīng)被他們收攏...”頓了一下,他看向皇帝,又道:“如果紅花會可以歸順,能省掉很多事情,到時可以借用他們的力量拖住金山寨,協(xié)助城防營和巡狩司守衛(wèi)西川郡,而且戰(zhàn)時的糧道也能受到保護,安全保障會提高不少...”
“可惜這天下并不是每件事都能遂人意...如果可能的話,以大楚的現(xiàn)狀,朕并不介意再多等五年,甚至十年再考慮西征,也愿意給紅花會更多的考慮時間,但是如今已經(jīng)不能等了?!被实郾犻_眼,說道:“二哥早前已經(jīng)給韓玉林送去了新的指示,原定是一年期限,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還是太久了,你回去的時候傳朕口諭,最多再給巡狩司半年時間,如果那小丫頭還是不聽話,連同金山寨一樣,剿滅吧...”
秦山海目光一凝,雖然剛剛那句話并沒有直接對自己提出的籌備時間提出異議,但是算算時間,自己恐怕回到西川郡,就要開始出兵剿匪了。
一年時間,能否解決掉藏身大山之中的金山寨都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而皇帝的意思,明顯只給半年時間消滅金山寨,剩下的半年時間,是留給紅花會的。
他突然明白了皇帝為何今日會說出實話,不自覺的問出一句:“北邊的局勢已經(jīng)糟糕到這種程度了嗎...”
皇帝搖搖頭:“北邊的局勢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同樣也不是山河會可以掌控的,但是...我們不能隨意去揣測那些北蠻子的想法,他們的腦子里只有燒殺搶掠,無法以常理論,同時,我們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刺殺這種小道上。”頓了一下,他看向秦山海,目光變得銳利:“所以,主動權必須把握在我們手中?!?p> ......
上層考慮的事情往往會很簡單,但是這些“簡單”的事情讓下層的人去做,往往在執(zhí)行過程中需要克服多不勝數(shù)的難題。
在西荒那片延綿不絕的大山之中,在茂密的山林掩蓋下到底藏著多少土匪,從來都沒有一個準確的數(shù)字,想要以硬碰硬的方式去剿滅他們,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唯一能夠解決掉那些土匪的辦法,只能是攻占那些在他們控制之下的縣城和鄉(xiāng)村,斷掉糧食供應。
但是在西荒,叛軍擁有大量的騎兵,在徹底消滅叛軍之前,赤虎軍想要控制住那么多地方,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在秦山海制定的西征計劃中,最優(yōu)解就是詔安紅花會,然后分出最精銳的虎爪營與之配合,暫時拖住金山寨,為赤虎軍爭取時間,借機拿下黃石郡。
但是局勢逼人,如果真的按照皇帝所說,要連紅花會一同鏟除掉,那自己回去最先要解決的就不是金山寨了,而是紅花會。
“陛下...如果真的決定要一并解決掉紅花會和金山寨,那恐怕老臣沒辦法再等半年才去動紅花會,至少,也要先拿下睢縣?!?p> 皇帝曾經(jīng)也是征戰(zhàn)四方的統(tǒng)帥,自然明白秦山海的意思,他緩緩說道:“一座縣城而已,作為西荒得落腳點,直接先拿下便是,對詔安也許反而會帶來一些好處?!?p> “明白了...”
......
......
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川郡,陳羽并不知道在層層深宮中的那座小木樓里,大楚最有權利的那個人僅僅用只言片語,就改變了很多事情。
這幾天他并沒有想太多查案或者是與陰謀相關的事情,一直在安心的養(yǎng)傷,期間,秦虎來慰問過,并且替武陵王表示感謝。
后來,秦墨來過兩次,想要聊聊有關兵器的話題,但是卻被秦婉異常兇悍的罵走了。
再后來,不知出于各種目的,秦婉索性閉門謝客,禁止探視,連車小小和呂陽都不讓踏進王府大門。
可即便如此,陳羽的耳根也沒有清靜,因為秦婉有事沒事就會來找她聊上一會。
不過對付一個人確實花費不了太多時間,所以他有了很多時間去關注一些曾經(jīng)不太注意的問題。
……
傷勢每一天都在好轉(zhuǎn),速度驚人,這讓陳羽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那兩次刀傷,似乎恢復的都很快。
最早受的那次傷早已變成了一道傷疤,而一個多月前肩膀上的傷也已經(jīng)恢復了七七八八,傷口基本已經(jīng)愈合,快到有些不正常。
心中有了疑惑之后,在細致的觀察下,陳羽發(fā)現(xiàn)這一次的貫穿傷,在自己蘇醒的第二日天,被細致縫合的傷口處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麻癢的感覺,僅僅三五天功夫,麻癢感就逐漸減弱,手臂已經(jīng)勉強能動了。
雖然說武者的身體素質(zhì)要遠超常人,但是同為武者,同樣的貫穿傷,他的恢復速度比起旁人,至少要快上一倍。
這一點,讓被迫前來治療的李太白嘖嘖稱奇,突然之間就不想著逛青樓了,反而很用心的開始履行自己郎中的職責,每隔幾個時辰就會來觀察一番。
以至于有那么一些時候,陳羽感覺對方的眼神很嚇人,言語也有些癲狂,是他見過且熟悉的那個樣子,不過這也讓他明白,自己的身體確實是特殊的。
......
“也許這就是身為穿越者與常人的不同吧...”
陳羽的腦子里冒出過這樣一個想法,為了證實,他私下找到秦婉與之交流,但是對方卻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擁有這種能力。
“又是一件想不明白的怪事...”他低聲嘀咕著。
秦婉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這家伙不會是穿越的時候受到什么核輻射產(chǎn)生變異了吧...”
“你認為咱們穿越是因為某種物理現(xiàn)象?”陳羽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我哪知道...你懂物理學嗎?”秦婉撇撇嘴。
“我不懂...”
客房中陷入沉默,兩個對高端科學知識匱乏的人在相視無言了一陣之后,陳羽無奈的笑了笑。
雖說總是考慮根本想不明白的事情沒什么意思,不過這畢竟發(fā)是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現(xiàn)在有了可以交流的人,心里像貓抓一樣總想談論一番,而對方,顯然與自己有著同樣的困擾。
他看了看面前不知真實年歲的少女,輕聲說道:“說點身邊的事吧...”
秦婉抬起頭,眼中的茫然散去,疑惑的問道:“身邊還能有什么事,這幾天城里也沒發(fā)生什么事,你把那幾個家族的人都放了,山河會也沒什么反應?!闭f到這里,她盯著陳羽仍然有些發(fā)白的臉,問道:“你又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