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動刑

　　“什么！”李萬里拍案而起，怒道：“羅大胡子抓的？”

　　“不是?！蓖醢岔樚ь^看了一眼目光陰鷙的李萬里，火光照在他微微隆起的顴骨上，使得本就塌陷的雙頰，陷得更深了，活像一具骷髏。

　　王安順身子一抖，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一個叫陳羽的新晉巡探，木長水跟在他一起?！?p>　　李萬里一愣，濃眉擰在一起，問道：“陳羽是誰？”

　　王安順此刻也有些茫然，努力的想了想，卻沒有關于陳羽二字任何一點記憶，旋即他搖搖頭：“從未聽人提起過?！?p>　　李萬里在書案旁踱了幾步，突然問道：“趙思因何被抓？”

　　“聽回來的衙役說，是阻攔巡狩司辦案。”

　　“什么？”李萬里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了一句之后，濃眉扭的更緊，更加枯瘦的手指輕敲在書案上，發(fā)出“咚咚”的脆響，他思忖片刻，才又開口道：“去找方兒打探一下，這個陳羽到底什么來歷，我得去趟巡狩司，看看到底怎么回事?！?p>　　......

　　......

　　巡狩司在楚國境內名聲極響，所負責的也都是大案要案，甚至負責監(jiān)察百官。

　　雖說就算世人都知道暗探行事霸道，偶爾也不講道理，但是抓人，總得講證據。

　　特別是抓官員的時候，三思后行是有必要的。

　　不過今日，似乎出了點意外。

　　陳羽等人回到司衙，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院里輪值的巡探、巡卒們看到被衙役押著直接進了刑房的趙思父子，在聽說了抓捕的過程和緣由后，都發(fā)現可有可無的陳羽一日之間變成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眾人議論紛紛。

　　“都沒事做嗎，在這里嚼什么舌根，滾去干活?！彪S著木長水的一聲大喝，圍在四周小聲議論的人們風流云散，繼續(xù)去忙各自的事。

　　陳羽并未想到木長水還會管這種事，好奇說道：“看來你在司內威望不低?！?p>　　“不需要威望，日后將你的身份公示，你也可以，而且這也是你日后工作的一部分。”木長水很鄭重的解釋了一句。

　　陳羽卻是撇撇嘴，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現在操心的是怎么破案，省的天天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橫死街頭，哪有閑心管這些。

　　木長水看到陳羽興趣缺缺，也不再多說，而是嚴肅的說道：“趙思此人，不能動刑，特別是那個挨千刀，否則一旦查不出什么，羅總領也難保住你，一旦你被革職，后果無需我再解釋?！?p>　　陳羽聽完，神色一肅，這話他不愛聽，于是冷聲說道：“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查案，不過這個趙思你放心，對付胖子，我有更好的辦法，而且一點傷都不看不出來?！?p>　　木長水是跟隨羅衛(wèi)時間最長的親隨，好心提醒卻被陳羽這般呵斥，怒氣上涌，不過當聽到后半句，他愣了一下，壓著怒火問道：“你又有什么鬼點子。”

　　陳羽卻不理他，隨手招來一個巡卒，安排他找一口大些的水缸送來，便跟著趙思父子去了刑房。

　　木長水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向內堂，準備給羅衛(wèi)匯報一下情況。

　　......

　　......

　　羅衛(wèi)的臥房之中。

　　“你說的這個挨千刀很有趣，嗝兒?！绷_衛(wèi)坐在矮幾上，舒爽的打了個酒嗝，又從面前的桌案上拿起陶壇滿了一碗，繼續(xù)問道：“那趙良真尿了？”

　　“是，刀傷我看了，很淺，不必用藥，三天就能好，全是嚇的?！闭f到這里，木長水的臉頰好像動了動，似乎想笑，然后他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

　　“哈哈哈，這小兔崽子果然邪門的很，這陰損的招兒也虧得他能想到，他說一會對付趙思有更損的招兒，而且看不出來傷？”羅衛(wèi)笑的很暢快，陸家和縣衙上面不讓妄動，他憋了一肚子火沒地兒泄，沒成想天上掉下來個陳羽，一通亂拳打出去著實令人舒爽。

　　木長水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總領，陳羽只有四品，以今日刺殺車山的情況來看，若是有人對他動手，那小子恐怕很難活命?！?p>　　“嗯？”羅衛(wèi)詫異的抬起頭，停止了倒酒，笑道：“才出去一趟，你就關心起他的安危了？”

　　“是個人才?！蹦鹃L水語氣中難得有了一絲情緒：“今日他正面殺死了那個五品死士，我看過了，典型的搏命打法，短匕刺擊腹部，至少十刀。這小子不僅有腦子，有手段，而且夠狠?！?p>　　“明日我會公布他的身份，多少能令人忌憚?！绷_衛(wèi)又開始倒酒，倒了一半，又開口道：“接下來你跟著他一起查，別突然查到什么，來不及回來就被滅了口?！?p>　　木長水點點頭，手中的酒碗輕輕晃著：“他說要按自己的方式查案，日后可能會惹些麻煩?！?p>　　“無需多慮?！痹俅螌⑼胫械木扑缺M，羅衛(wèi)才笑著繼續(xù)說道：“掀起點水花，不會引起太大的反彈，有些事我沒法做，你們幾個蠢貨不會做，這么久了，老子的優(yōu)點怎么一點都沒學到?！?p>　　木長水眼中露出一絲茫然，總領的優(yōu)點是什么呢，過了片刻，還是沒想明白，他才開口道：“我們手里的線索，可以告訴他了吧?！?p>　　“我們手里就剩一條線索了，其余的都是猜測，以這小子的聰明勁兒，說與不說，沒甚差別?！?p>　　“總領英明。”

　　羅衛(wèi)斜了一眼木長水，笑罵道：“滾蛋，別在這礙眼了，另外，一會李萬里找過來，就說老子在睡覺，不管他有天大的事，讓他等明日?！?p>　　......

　　......

　　木長水來到刑房，并沒有聽到慘叫聲，他有點意外。走到了關著趙良的刑室，發(fā)現只有一名刑官拿著個鞭子在一邊守著，而趙良，只是被捆在刑柱上，面前擺了個火把。

　　“怎么回事？”木長水疑惑的問道，那名刑官趕忙躬身回道：“陳大人說了，讓他一直盯著火把，不讓睡覺，只要閉眼就抽他鞭子。”

　　木長水點點頭，沒看懂這是什么刑罰，看起來似乎不怎么樣，心想這趙良也沒太多價值了，估計陳羽也犯不著再繼續(xù)折磨他，便轉身去找趙思。

　　一進趙思的刑室，便看見那個足有二百來斤的胖子像是過了水一般，渾身濕淋淋的躺在地上，周身都是嘔吐物。

　　走近一看，人已經暈過去了，臉色白的看不見一絲血色，臉上的肥肉卻皺成一團，看上去有些猙獰。

　　看到刑室內只有兩名刑官，還有兩個幫忙的巡卒，四人圍著一口水缸，皆是一身大汗，卻沒看到陳羽。

　　木長水疑惑的問道：“陳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