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盡力一試
西苑，東廂房內(nèi)，方憐瞧著躺在床上昏死的人束手無策，此人手筋、腳筋盡斷，全身上下腐肉外翻泛白，帶著陣陣腥臭味，以他的醫(yī)術(shù)也只能保證人活過來，至于其他的，他無能為力啊！
“方太醫(yī)，此人可還有救？”被楚辭驚動趕過來的衡蕪圍在床尾問道。
“這...外傷還有得治，可這斷掉的筋脈...恕方某無能為力...”
方憐為難道。
視線再次掃向半死不活的樓子淵衡蕪道：“方太醫(yī)只需盡力相救便是，余下的，衡蕪會親自回稟太女。”
“有勞衡蕪姑娘，還請姑娘先去外面等候，這里有方某和喜寶公公就可?！?p> “方太醫(yī)，水來了。”二人說話間，喜寶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衡蕪看了眼喜寶點頭道：“那這里就交給方太醫(yī)了，有什么需要方太醫(yī)大可遣喜寶來找我。”
言罷，衡蕪走出西苑，回后院的路上，正巧聽下人說起太女回來了，當(dāng)即加快腳步往鳳陽閣而去。
“主子!”
衡蕪進來的時候，葉蘊屁股當(dāng)挨到貴妃椅，手上拿著白芷遞來的熱巾擦手，熱乎乎的溫度趕走了連日來的倦意，葉蘊眉頭舒展將漸漸涼下來的熱巾重新遞還給白芷，目光看向衡蕪心如明鏡道：“西苑那邊怎么樣了？”
“回主子，不太好，傷勢過重，方太醫(yī)對斷掉的筋脈束手無策?！焙馐徣鐚嵉?。
手指支著下顎，葉蘊微微思忖后道：“派人給宮里遞個話，讓顏妍今夜抽空回來一趟?！?p> “衡蕪明白！”收到指令衡蕪?fù)讼隆?p> 衡蕪走后沒多久，楚辭進來。
“如今婆羅門剿滅，裕王那邊可要安排人繼續(xù)守著？”
“此事還是交由龍三去辦吧?！比~蘊眼眸微瞇道，底牌被毀，如此精彩絕倫的好戲，她怎么能錯過！
“是！”
勤政殿，顏妍服侍宇文雍服藥睡下，一邊捏著脖頸一邊輕手輕腳地踏出殿門，正欲回自己的寢殿睡個好覺，豈料被竇公公攔下。
“顏姑娘留步。”
顏妍回頭，看著滿臉慈愛的竇公公，停下腳步疑惑道：“竇公公？”
竇公公嘴角掛笑上前幾步道：“皇上可睡了？”
雖不知竇公公是何意，顏妍還是如實回道：“皇上剛服了安神藥，已經(jīng)歇下了。”
“如此就好，自顏姑娘入宮后，皇上精神頭越發(fā)好了，這都是顏姑娘您的功勞??！”竇公公夸贊道。
“竇公公說笑了，能為天子效力，是顏妍的福氣，竇公公還有事嗎？若無事顏妍先回去休息了?！泵α艘惶?，她現(xiàn)在累得很。
聞言竇公公面露難色道：“恐怕不能如顏姑娘所愿了，公主府來信，讓顏姑娘今夜抽空回去一趟，馬車早已在宮門口等著了?！?p> “你怎么不早說！”聽聞是葉蘊的意思，顏妍把那些虛頭巴腦的禮儀忘個一干二凈，顧不得與竇公公說什么，拎著衣裙急沖沖的往宮門方向狂奔。
竇公公望著顏妍那毫無女子可言的架勢，無奈的搖搖頭，半響才吐出一句：“顏姑娘真是...真性情...”
亥時三刻，顏妍回到公主府，連葉蘊的面都未曾見到就被衡蕪提前安排在府門口等著的小丫鬟帶去了西苑。
“這是怎么回事？阿蘊呢？”看著候在院中的衡蕪，顏妍滿腹疑惑道。
“顏姑娘稍安勿躁，主子在書房處理公務(wù)，深夜請顏姑娘出宮是想請顏姑娘救治一人?！?p> “誰？”顏妍擰眉道。
“顏姑娘請跟我來。”衡蕪帶著顏妍去了東廂房。
只一眼顏妍便認(rèn)出床上之人就是當(dāng)日她與葉蘊在溪沙村后山所救之人。
“他怎么了？”瞧著渾身纏滿紗布的樓子淵，顏妍狐疑道。
衡蕪搖頭：“此人于半月前突然消失，今日被主子意外相救，救回之時身上全是鞭痕，條條皮開肉綻，更棘手的是他的手筋、腳筋全被挑斷，不知顏姑娘可有辦法為其續(xù)筋骨？”說到最后，衡蕪轉(zhuǎn)頭看向顏妍。
聞言顏妍上前仔細查看樓子淵目前手腳筋的情況，隨后猶豫道：“筋脈斷裂顯然已經(jīng)有斷時間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接好，只能盡力一試?！?p> “顏姑娘愿意出手那再好不過了，主子的意思是，盡力救治，能恢復(fù)自然是好，若卻無辦法，天意如此，不做強求。”衡蕪道。
顏妍輕嗯一聲，從懷中掏出向來不離身的針包展開放到桌上，取出其中一根極細的銀針重回床前，掀開被褥露出樓子淵手腕開始忙乎起來。
續(xù)接斷脈是件極耗心神的事，顏妍眼未合整整忙乎了一夜才在天欲將明時將樓子淵斷掉的筋脈縫合好。
“好了。”顏妍擦擦額頭上的汗，將銀針重新收回針包。
衡蕪看著顏妍疲倦的模樣心有不忍道：“顏姑娘辛苦了，顏姑娘的院子主子日日命人打掃，衡蕪送顏姑娘去休息?！?p> 顏妍揉揉隱隱抽痛的額角拒絕了衡蕪的好意：“不勞煩你了，我自己過去，派人守著他，醒了之后可吃些清淡的東西墊墊肚子，另外，務(wù)必讓人看好他，不要觸碰手腳，否則前功盡棄?！?p> “顏姑娘說的衡蕪都記下了。”
“行了，你忙吧，我走了。”顏妍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出了西苑，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正午，葉蘊下朝歸來，腳剛行至后院垂花門就見丫鬟慌慌張張的往西邊跑，葉蘊腳步一頓攔下一人道：“何事如此驚慌？”
丫鬟見是葉蘊，嚇得忙屈膝行禮道：“回太女，是西苑住的那位公子醒了，鬧了半日，砸傷了不少人，衡蕪姐姐讓奴婢等去幫忙?！?p> 聞言葉蘊面色一沉，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了西苑。
還未進西苑大門就聽里面?zhèn)鱽順亲訙Y聲嘶力竭的怒吼聲：“滾！都給我滾！”
葉蘊眉頭一跳，面色又黑了一分，守在院中的丫鬟仆人瞧見葉蘊進來，紛紛行禮：“見過太女?！?p> 葉蘊一語未發(fā)，徑直去了東廂房，廂房里面，顏妍捂著胳膊坐在椅上，衡蕪站在顏妍身邊，床上是喜寶帶著三個年輕力壯的小廝一手一個死死將樓子淵的手腳摁在床上，中間則是被束縛住手腳無力掙扎只能咆哮的樓子淵。
“放開我，都給我滾！”
“公子你何必呢，當(dāng)務(wù)之急養(yǎng)傷才是正事?！毕矊氁贿吽浪辣е鴺亲訙Y的膝蓋不讓他亂動一邊苦苦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