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剛才是怎么回事？
在雨宮葵看來，不管是在東瀛還是華夏，這些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古流劍術，本質上都差不多，最初的形成都為了在殺人時效率更高。而東瀛的刀在制式上更接近于華夏的劍，刀身薄而鋒利，適合殺傷而非防守，所以技法上也更偏向于華夏的劍法一些。
香取神道流，就是其中的翹楚。
尤其冢原卜傳也是這一流派出身——和很多被吹噓出來的“劍豪”不同，冢原卜傳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的，并且斬殺敵人數(shù)百名，取得了生涯無敗的戰(zhàn)績，才坐實了“劍圣”的名號——所以這種劍法，還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間道場內大部分學員練習的，都不是什么“劍術”，而只是單純的“劍道”。
這兩者其實是兩個層面的東西。
劍術，是指那些自古形成、并且在常年累月的傳承和延續(xù)中不斷改善精進的殺人劍術，側重點在于“術”。也就是如何找到對方的破綻，在更短的時間內予以對方重創(chuàng)，并最終殺死對方。
而劍道，則是貴族階級出于觀賞和比賽的需要，而誕生的一種娛樂活動，更加注重儀式層面的東西，也就是所謂的“道”。通俗點說就是精神、氣勢、還有一些儀式性的動作規(guī)范。
東瀛劍道上有“氣體劍一致”的說法——大概就是要姿勢端正，精神飽滿，出劍的時候要大聲喊出自己要擊打的部位，才能得分。也叫做“得本”。至于劍招，基本上都是點到為止，很多殺傷性比較強的招數(shù)都被直接剔除了。
大體上，可以看作是自由搏擊和武術套路之間的區(qū)別。
后者不能說完全沒有殺傷力，但是跟冷兵器時代磨礪出來、誕生目的就是為了更高效地砍翻敵人的古流劍術相比，基本上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雨宮葵前世是練華夏古劍術的，后來也玩過一段時間兵擊，但總覺得“劍道”這種偏儀式性的東西，玩起來不夠盡興。
而且……
她實在不喜歡所謂的“氣合”，這種浮夸吵鬧的戰(zhàn)斗方式，放在人均中二的東瀛并不違和，但是對她一個來自華夏的穿越者來說，就有點過于尷尬羞恥了。比起那樣，她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練習怎么砍人。
但，這種想法顯然不現(xiàn)實。
“要練練對抗嗎，葵？”
就在雨宮葵練習揮劍的時候，同樣穿著一身劍道服的高橋陽子走了過來，揚了揚下巴。
“……”
別人的要求可以直接推脫掉，畢竟不熟，可是高橋陽子是前身的同班同學又是朋友，拒絕掉有點不太好。
雨宮葵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地點頭應道：“好。”
兩人很快就穿戴好了護具，在一塊場地兩側站定，互相行禮。短暫的對峙過后，由高橋陽子率先發(fā)起突刺：“面！”
——劍道上的有效打擊部位只有面部、喉嚨、手……這些有護具保護的地方，也只有在喊出的同時命中，才能算有效得分。犯規(guī)的話還會扣分。
面對氣勢凜然的高橋陽子，雨宮葵不緊不慢地后退了一步，在避開了迎面襲來的劈斬的同時，又看似很隨意地用劍尖一點，恰好刺中了高橋陽子握劍的右手手腕處。明明看起來沒用什么力氣，但陽子卻是手掌一顫，差點直接竹劍脫手。
“嗯？”
高橋陽子有點意外：“剛才……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巧合吧。”
雨宮葵輕描淡寫。
剛才的那一下看似簡單，其實也確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預判到了高橋陽子的進攻意圖，然后順勢躲避反擊了一下而已。對于專門修煉過古流劍術的她來說，這種事情不過是基本操作，甚至都用不上荊楚長劍或者香取神道流中的運劍技巧。
只是……
“手甲是有效擊打部位，但是你剛才沒有‘氣合’。而且擊中以后就把竹劍放下了，沒有保持‘殘心’，所以不能得分?！?p> “額……”
雨宮葵在聽到高橋陽子的話以后，才應過來，有點無語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確實。
“劍道”的訓練有著一整套復雜的規(guī)程，除了“氣體劍一致”，“殘心”也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大概意思就是在有效擊中對方以后立刻避開對方的攻擊范圍，保持警惕。古代的時候這一招通常是為了防止受到敵人的臨死反撲，而現(xiàn)在則是作為一項必要的得分環(huán)節(jié)而存在，缺少這個關鍵環(huán)節(jié)，她的斬擊在分數(shù)層面就是“無效”的。
不過這也無所謂，
雨宮葵本來也只是陪高橋陽子玩玩，對勝負看得并不很重，因此并不覺得不得分有什么問題。如果真要按照規(guī)則來的話，精通劍術的人去玩劍道，尤其對手還是十七八歲的女高中生，那么結果基本上是降維打擊。
接下來，兩人又練習了一會兒。雨宮葵大部分時間都在用小幅度的步調進行騰挪閃躲，避開高橋陽子的竹劍。偶爾揮劍抵擋一下，每每都能打在高橋陽子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讓這個女孩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高橋陽子這會兒也漸漸回過味來了，看向雨宮葵的眼神漸漸變得奇怪起來：“我說……你最近是受到了誰的指點嗎，怎么劍術突然變強了這么多，明明之前還是和我差不多的？”
“有嗎？可能是突然頓悟了吧，歷史上不是經(jīng)常有這樣的故事嗎?！?p> 雨宮葵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自然不可能說出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了個人，只是隨口講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而高橋陽子也識趣地沒有追問。
時間已經(jīng)快到四點半了。
距離放學差不多過去了一個小時。
雨宮葵不打算再繼續(xù)練下去，收拾了一下，把劍道服換掉，就準備早點回家吃飯。
就在這時候，一陣吵鬧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雨宮葵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高橋陽子聽出了什么，走過來提醒了她一句：“是你書包的手機在響吧，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