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 希望與失望
末世大陸上,兆祥一行三人,每晚按照約定,都和長著翅膀的三位阿發(fā)星球科學(xué)家進行交流。
眼看著限期越來越近,而他們沿著那條干涸的河道,行到這日傍晚,居然走到了一處令人絕望到極點的地方。
盡管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一億年,但兆祥教授依稀記得,當年在現(xiàn)實大陸的時候,多次帶著雪兔兄妹來到這里進行科學(xué)考察。
記憶中的山川輪廓猶在,可是一望無際的坎納溫大洋,此刻卻已經(jīng)萎縮成一片一眼就能望到邊的小小湖泊了。
塵封的記憶一旦喚醒,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猶如驚濤駭浪般的洶涌襲來。
兆祥記得非常清楚,曾幾何時,就在那座山腳下,頑皮的兔小妹黃瓜看見一只華麗的鳥兒從上方飛過。
于是揮動翅膀極速沖上天空去追逐,那時候的黃瓜才練習(xí)飛行不久,翅膀的耐力有限。
而那只鳥兒似乎故意要戲弄略顯笨拙的黃瓜,見一只雪兔不自量力,竟然飛上天前來追趕,便故意圍著一顆大樹穿花拂柳兜圈子。
鳥兒長期在天上飛,身子靈巧,翅膀耐力十足。
兔小妹黃瓜雖然天賦異稟,在星球守護神大戰(zhàn)那日,煥發(fā)出七彩光芒,孵化后,又食用了大量看臨星人的高級營養(yǎng)品。
無奈天空飛翔并不是它的強項,論速度,黃瓜明顯要快過那只漂亮的鳥兒,可是論技巧,那可是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鳥兒或許正是看出了這一點,在大樹間隙中鉆來鉆去,就是不往廣闊的天空飛翔。
有好幾次,兔小妹黃瓜都險險撞上樹枝,翅膀上潔白的毛發(fā),被樹枝刮掉了不少。
鳥兒一邊躲避黃瓜的追逐,一邊嘰嘰喳喳的叫著,明顯在逗弄或者嘲笑黃瓜。
氣的黃瓜只得呼喚兩個哥哥上來幫忙,鳥兒見又飛來兩只雪兔,知道寡不敵眾,只能倚仗身子小靈巧的優(yōu)勢,在樹枝間穿回來繞過去。
就是不往天上逃跑。這也就罷了,還故意設(shè)了個陷進,一會飛進濃密的枝葉間,一會忽然竄出來。
三繞兩繞的,黃瓜和黃山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一起,受點傷自是難免,只是險些沒有把兔子牙撞斷。
兔大哥黃河一見,極速飛過去臨空托住受傷的黃瓜,才沒有讓它摔倒地上去。
那時候兆祥和善文懷就在地上看著雪兔兄妹的表演,見此滑稽的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
那只鳥兒以一敵三,大獲全勝,歡叫幾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黃瓜咬牙切齒的吱吱叫了幾聲,只能無奈的看著鳥兒,大搖大擺得勝歸去。
想到這里,兆祥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善文懷見了,已經(jīng)猜出那是為什么。
可是達正明并不知道此事,少不得發(fā)問。兆祥就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惹得達正明捧腹大笑。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三位科學(xué)家越發(fā)想念起當年與雪兔兄妹在一起的有趣之事。
然而看著眼前幾近干涸的坎納溫大洋,想起阿發(fā)星球即將毀于太陽塌縮之時,心中的那份傷感,如雷電驟雨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抖。
明天傍晚,就是最后期限了,屆時不能找到通往現(xiàn)實大陸的時空之門,哪么,只能聽憑處置,被末世大陸的科學(xué)家們肢解。
警衛(wèi)班長已經(jīng)說了,明天太陽落山時,玲玲飛行器就會前來接他們回到空中城市花園。
后面的話,就不用說了。
此刻,見幾個戰(zhàn)士在不遠處交談。
達正明就低聲道:“其實,我們完全有機會干掉六名警衛(wèi)人員逃走的?!?p> 善文懷也不甘心就此被肢解,附和道:“就是嘛,兆祥教授,難道你真的愿意付出生命的代價?”
兆祥不是沒想過,只是覺得那樣做毫無意義。于是說道:“逃走,空中到處都是天眼,我們能逃到哪里去?”
達正明和善文懷對望一眼,說道:“那也比被末世大陸的科學(xué)家把我們拆成零件強?!?p> 兆祥道:“心甘情愿被他們拆成零件,多多少少也算是為末世大陸做了些貢獻。若是逃來逃去,最后還是被他們抓住了。嘿嘿,那個情形,該是多么沮喪。
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有被他們打成篩子的可能,那樣一切都毀了。反正是個死無全尸的下場,不如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讓他們解剖了吧!
萬一他們從我們的大腦芯片中,得到了某種啟發(fā),那我們,就成了阿發(fā)星球末世大陸的拯救者。說不定能撈個青史留名呢!”
達正明撇了撇嘴巴,譏諷道:“就你逞能,還想青史留名呢,太陽系毀滅是既定事實,從此宇宙中再無太陽系之說。
你的青史留名,就成虛無的泡影了,根本不會有傳承?!?p> 嘆了口氣,又說道,“也罷,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即使撂倒那幾名士兵,我們也逃不了多遠。
而最關(guān)鍵的是,任何的掙扎都是徒勞。就連太陽系的命運,都掌握在冥冥之中,何況我們幾個人類文明的產(chǎn)物呢!”
善文懷道:“這些天來,我們順著河道也走到了盡頭,觸目皆是衰敗荒涼,已經(jīng)很難看到生機了。
就連浩瀚的坎納溫大洋里,如今都要干涸了,所有一切都將隨著太陽的塌縮而毀滅。
我們是來自地球的文明產(chǎn)物,可是陰差陽錯,即見識過阿發(fā)星球古大陸的鴻蒙面貌,又親歷了阿發(fā)星球末世大陸的悲壯荒涼。
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神奇軼事,放眼整個宇宙空間,只怕也是絕無僅有。此生已經(jīng)無憾事,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兆祥嘆息一聲:“原本,我們算是最幸運的機器人了。若說還有放不下的,就是不知道黃瓜兄妹什么情形?”
頓了一下,又道,“除非,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夠趕在太陽塌縮前,將阿發(fā)星球推出太陽系。
可是,將阿發(fā)星球推出太陽系又如何,失去了主星的庇護,宛如一個沒有娘的孩子。
孤獨無依的漂泊在黑暗冰冷的星空里,沒有光明,沒有熱量。就連大氣層也會失去。
那樣一來,整個星球還是逃不過隕滅的命運。如此看來,還不如隨著太陽的塌縮,一起毀滅呢?
再者,以當前末世大陸的科學(xué)技術(shù),一來不可能把阿發(fā)星球推出太陽系;二來,時間上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警衛(wèi)班長已經(jīng)注意到三位科學(xué)家嘀嘀咕咕的,正要過來看看他們到底在說什么的時候。
空中忽然飛來一架飛行器,看時,正是玲玲。降落后,飛行器上下來兩位空中城市花園的管理者。
那兩名管理者來到兆祥三人跟前,直截了當說道:
“三位,請吧,我們來接你回去?!?p> 兆祥和達正明、善文懷互相對望一眼,問道:“明天傍晚才到期限呢,為什么要提前一天?”
那名管理者面無表情說道:“這是三人委員會的意思?!?p> 說完給警衛(wèi)班長招招手:“請三位科學(xué)家上飛行器?!?p> 兆祥見事已至此,只得無奈的嘆口氣。原本,還想著爭分奪秒,利用最后一天時間,或許會有什么奇跡發(fā)生呢?
如今看起來,已是人算不如天算。
玲玲飛行器還是那么熱情,給三位教授問過好后,即刻飛向空中。
殘陽的血色余暉,灑滿了蒼茫大地,萎縮成湖泊的坎納溫大洋,看上去給人一種無盡的傷感。
玲玲飛行器一路盤旋上升,往空中城市花園飛去。
兆祥也不問那三位長著翅膀的阿發(fā)星球科學(xué)家什么情況,只是一個勁的欣賞舷窗外的落日。
仿佛要把太陽那一抹最后的輝煌,牢牢地記在腦海中。
玲玲飛行器速度非常快,明明從地面上起飛的時刻,末世大陸上的落日已經(jīng)沒入山巔。
可是等到了空中城市花園再看時,落日反到離山巔又遠了。
玲玲飛行器降落在之前的那個位置上。艙門一開,兩名管理者先下去,跟著才是兆祥三人,最后是警衛(wèi)班長帶著五名戰(zhàn)士。
三名委員已經(jīng)候在會客廳里,見兆祥三人進來,禮節(jié)性的欠了欠身子。
中間那位解釋道:“提前一天接你們回來,是想讓你們略做休息,調(diào)整一下心情?!?p> 兆祥攤攤雙臂說道:“原本還想著,或許剩下的這一天,我們會有所發(fā)現(xiàn)呢,如今看來,卻是大局已定?”
委員說道:“其實,就算找到了回現(xiàn)實大陸的時空之門,哪又怎么樣呢,我們也不可能丟下整個星球上子民,自己穿越過去。
再者,阿發(fā)星球這么大,人口近億,不可能全部穿越到現(xiàn)實大陸上。
與其如此,還不如與民眾同甘苦,共患難來的痛快。”
兆祥見委員直抒胸臆,知道說什么都沒用了。只得改變話題:
“我很佩服你們的氣概,只不過這樣一來,阿發(fā)星球幾十億年的輝煌歷史,將隨著太陽的塌縮,而徹底消失于宇宙空間?!?p> 委員說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整個太陽系都將不復(fù)存在,阿發(fā)星球的輝煌,將猶如一顆劃空而過的隕石,綻放出最后的一絲光芒后,徹底燃燒殆盡?!?p> 宇宙的歷史中,從此再也沒有太陽系了?!?p> 兆祥心念電轉(zhuǎn),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話道:“哪么,假如明天的太陽,與今天的不一樣呢?”
三名委員不禁失笑。就連達正明和善文懷,也奇怪的看著兆祥,認為他純粹是隨口瞎說。
沒錯,兆祥的確是隨口瞎說的。因為在他的內(nèi)心里,始終覺得阿發(fā)星球既然誕生了黃瓜兄妹這樣神奇的生物,就該有它們非凡的使命。
還有就是,太陽系守護神巨龍與三頭風(fēng),為什么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二圣既然具有守護太陽系之力,應(yīng)該不會任由太陽塌縮毀滅。
那名委員面帶譏諷的問道:“教授,你該不會是因為害怕被肢解,嚇糊涂了吧?”
兆祥說出那樣一句話后,心中忽然有一股說不上的輕松:
“哪若是明天的太陽,就是和今天的不一樣怎么辦?”
三位委員再次互相看看,認定兆祥開始語無倫次。中間那位說道:
“無論如何,明天傍晚才是你們的最后時刻。我們權(quán)當是你講了句瘋話好了。明天見?!?p> 說完,三名委員起身出去了。
兩名管理者把兆祥三人安排到一間清凈的套間里休息,并祝賀他們做一個好夢。隨后也走了。
兆祥看著達正明和善文懷笑道:“那我們就按照人類的生活習(xí)慣,先去美美洗個澡吧,完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覺!”
達正明上前摸摸兆祥的腦門,嘀咕道:“沒有發(fā)燒啊,怎么就胡話連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