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白色小絨球有可能是孩子鞋上的。
如果真的是方凌的兒子,那么就說得通了,因為身高過矮,而智能音響上的攝像頭是固定的,不能搖擺,而且我把它擺在了桌子上,還沒有桌子高的小朋友進到那個區(qū)域,肯定被監(jiān)測不到啊,那么即使他進入,沒有視頻提醒也再正常不過了,對吧?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的智能小音箱的攝像頭曾經(jīng)拍到過他進到我的房間,雖然只是門口,但是它確實拍到過……我急需測試到底什么情況下,那個小音箱的攝像頭能拍到,什么情況下拍不到。
我顧不上跟小女孩還有那個不講理的老東西理論,撿起快遞箱子就想回家,可老東西不讓我走,她竟然拉著我想讓我賠償,因為她孫女的腿破皮了。
啊這……講不講理?。。。∥覂?nèi)心是這么喊的,話也沖出了口。我有點急地說“明明是她撞得我啊。”
“撞你,你壞了嗎,你出事了嗎?我孫女的腿破皮了?!?p> 我懂了,這就是誰弱誰有理對吧?“我們可以調(diào)監(jiān)控,這四周都是監(jiān)控?!闭f著我還指了指小廣場對面的監(jiān)控,那個監(jiān)控被丁香女士2號調(diào)整過,正對著小廣場跟我的陽臺窗戶。
“什么監(jiān)控不監(jiān)控,這監(jiān)控是壞的?!惫课覡幦×诉@個小區(qū)的權益,我提醒了你們這個小區(qū)的監(jiān)控漏洞,你們竟然拿它來訛詐人?這簡直哭笑不得,一時間我甚至都覺得是自己擺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就在我百口莫辯,不知道如何擺脫這場無理取鬧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從我不知道的角落傳出,說“我看見了?!甭曇袈涞?,我跟那不講理的老東西都順著聲源去尋找。是我隔壁的鄰居,他的陽臺似乎有人,但是因為離得遠,我又高度近視,看不真切。
“你看見什么了?你隔那么遠,能看見什么?”老東西聲如洪鐘,令我想起如果在早高峰她也絕對能打敗我擠上公交車。
“我看見這小孩撞人了?!蔽乙廊豢床磺宄驹陉柵_上的人。
“我也看見了。”一個聲音在我側前方響起,我跟老東西又齊齊將頭調(diào)轉到了那個方向,是那個瘦瘦高高的保安,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漂亮姑娘。
人證太多了,而且小女孩也只是擦破了皮,即使賠償也賠不了幾塊錢,老東西悻悻然地拽著小女孩走了。
一場危機解除,剛想謝謝救我于危難的重要人物,我那僅隔一墻的鄰居卻唰的一下關了窗戶,我嘖了一聲,心里想著,這人脾氣似乎還真的不太好。
他沒有領我的謝,那么保安總要領一下吧,雖然幾次見面都不愉快,但確實也是相識的。
我剛剛跟他道了謝,他卻繃起了臉,然后朝我努了努下巴,對著那漂亮姑娘說“就是她?!?p> 我盯著那漂亮姑娘,想要從她的衣著打扮上看出她到底是什么人,但分辨不出,她不是物業(yè)的人,她沒有穿物業(yè)的專用馬甲。
姑娘看到我先是一驚,然后竟然說了句“是你啊?!边@話說的,你認識我?
姑娘顯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呵呵地說“你還是那么臉盲啊?!彼徽J識我,而且知道我有輕微的臉盲。
“我們在清杯賽見過啊?!?p> 清杯賽,一個由政府主辦,我前任公司贊助、承辦的廚藝比賽。她能說出這個比賽的名字,那么就說明她確實是認識我的,但是我確實已經(jīng)忘記了她,她在清杯賽擔任什么角色,總不能是參賽廚師吧?
很顯然,她也已經(jīng)看出來我確實忘了。姑娘笑呵呵地說“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們請了本地大V去拍照吧?咱們兩家有合作?!迸叮。。∥蚁肫饋砹?,她是本地大V賬號的專用攝影師。
關于那場合作很多細節(jié)我已經(jīng)忘記了,唯一記得的就是費用不少,來洽談商務部分的女性嘰嘰喳喳,說話跟開了機關槍一樣,吵得我頭疼,但是我的老板喜歡,他甚至覺得“機關槍”說的非常有道理,當場就決定了這場合作。后期整理合同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場合作是個年框,費用高達65萬,純現(xiàn)金,而他們幫我們做的只是撰寫幾篇稿件而已,具體幾篇我忘了,反正篇數(shù)少的讓我覺得這價格很離譜,我的老板是不是色迷心竅。
后續(xù)更離譜的就發(fā)生在那次“清杯賽”。我們有活動,提供媒體通稿,這是很正常的操作,但是“機關槍”的團隊不能把我撰寫的通稿當做他們的業(yè)績,對吧?他們必須在我的稿件基礎上再次撰寫,甚至是配圖對吧?這才對得起我們付出去的品牌費用對吧?可是“機關槍”不同意,“機關槍”甚至表示我們支付的費用只是稿件撰寫的費用,不包含攝影。
最終,在我的據(jù)理力爭下,憑借著甲方的身份,我還是爭來了這次合作,“機關槍”派了他們專用的攝影師過來拍攝,而我?guī)退才乓淮尉频甑母邫n自助餐。
想起這件事,我再次打量眼前的姑娘,跟那次清杯賽時簡直判若兩人。那個時候的她飛揚跋扈,根本不把我們這些甲方看在眼里,典型的藝術家氣息。為了緩和氣氛,在她拿出那些長槍短炮的時候,我甚至恭維了一句“果然是專業(yè)的啊”,可是她沒有理我。而現(xiàn)在的她滿臉笑意,正在期待著我想起她。
“是你啊……”雖然這么說著,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她叫什么了,她似乎一直沒有跟我提及她的姓名。
“嗯嗯,是我,方便跟我聊兩句嗎?”
“你還在那里任職嗎?”這個那里,自然指的是本地大V的運營公司。
“嗯嗯,還在,聽說你已經(jīng)從原公司離職了?!卑?,我都離職快兩年了啊。
“聽說你離職之后,他們又招了一個負責你工作的,但是不太理想,沒半年就離職了?!?p> “哦。”關于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之前的同事有提及,但是我并不關心,我甚至心里有點著急,想著,你有什么事就盡快說吧,不要繞圈子了,我很忙。
繞圈子……哦,我明白了,我知道她來的目的了,她來先找的是保安,而不是我,而我也跟她并不熟悉,她是在保安的帶領下才認出的我,那么她應該也是沖著視頻來的吧,那視頻可是能給賬號帶來不少流量。
“那個……”姑娘支支吾吾竟然有了不好意思,我抬著眼睛期待她趕緊說出來。我的心態(tài)啊,真是奇怪。
“那個……聽說你遇到了很不好的事?!卑?,被我猜中了吧,果然是因為這件事呢。
“你是想要視頻?”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周旋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很顯然,姑娘并沒有想到我竟然如此直接,被我這么一問,她竟然愣了一下,然后說“嗯,我被派來跟你商議?!?p> 商議?我對于這個詞很是質(zhì)疑,姑娘再次看出了我的質(zhì)疑,立馬糾正道“買也行?!?p> 嘖,這事竟然還能賺錢?這確實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這種錢我怎么可能賺呢,我不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嗎?
在我拒絕提供視頻之后,姑娘竟然有點詫異,追著我問“你不想曝光他嗎,你不想找到他嗎?你不是跟物業(yè)要求他們承認錯誤嗎?你不是說想提醒所有的女性注意防護嗎?”姑娘追著我,跟連環(huán)炮一樣的質(zhì)問。哎,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機關槍”共事久了,颯爽拽酷的姑娘竟然變成了“連環(huán)炮”。
我一邊刷單元門的門禁卡一邊說“我想,但是我首先得確保我的安全吧?!本驮陉P上單元門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位保安。
看到他,我突然想起來似的說,“他們手里也有視頻,每一個保安,每一位物業(yè)人員都有。”說完,我就把單元門關上了,拽得死死的,確保它已經(jīng)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