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第11話 初相遇

　　秋體集訓(xùn)結(jié)束時，瞳帶著滿滿的八卦離開了。她覺得淺野這個女校十分有意思，彩井和松井簡直是兩個八卦能手，什么蛛絲馬跡都能被她們兩人找到，推測出一個八九不離十的結(jié)論。

　　這些天，瞳收獲的八卦有且不限于以下——

　　阿牧似乎對葵很不一般，但是葵和三井天天黏在一起，阿牧貌似只能和藤真吐吐苦水。華子似乎對三井很有好感，七海和華子吵架。

　　彩乃和海南的神宗一郎不清不楚，但似乎又和翔陽的花形或者長谷川中的某人有不一般的關(guān)系。

　　海南的清田每天追著七海，七海卻似乎對魚住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比嘉桉詢問藤真誰是他喜歡的人。海南的幾個女生天天為藤真，流川和仙道誰是神奈川最帥爭論不休等等……

　　還有些瞳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八卦，比如，佳代和櫻木花道似乎關(guān)系不一般，因為只有她敢和櫻木說話。

　　瞳心里吐槽，那只是因為兩人是鄰居好吧，而且佳代明明跟她說過，櫻木好像對她們學(xué)校一個很漂亮的女生有好感。

　　比如，藤真和流川的不對付是因為兩人都長得太好看了，所以互相看不順眼。瞳聽了這個論斷在心里翻了好幾個白眼，雖然不太確定，但大概率是因為佳代吧。

　　比如，比嘉桉被佳代欺負了。這是顛倒黑白，倒是比嘉桉天天沒事找佳代比試籃球，但她投籃不準，被佳代用三分球打服了怪誰！

　　最后一個八卦，她覺得簡直無稽之談。是關(guān)于她自己的。陵南的瞳剛進校就收到了50封情書！她第一次被松井問到這消息是不是真的時，她都要吐血了，這到底是哪個人說的啊。

　　她是剛進校就收到了情書，但是50封也太夸張了吧。

　　“古谷，我們聽過你的很多傳說。傳說你是初中籃球界最漂亮的女生，一進陵南就受到萬眾矚目，收到了不下50封的情書。甚至有女生都成為你的裙下之臣?！彼删绨莸乜粗?，這么問她。

　　佳代當時也在一旁，聽完沒忍住哈哈大笑。瞳當時臉黑得想揍人。她不得不跟松井擠出幾個字，“你以為這是漫畫嗎？”

　　“瞳是很受歡迎啊，是有女生喜歡她。唉，松井，實不相瞞，我就是那個女生。看！”佳代玩心大起，她親了一下瞳，“知道了吧，瞳是我的，你們沒機會了。哈哈！”

　　瞳有次聽到七海在跟松井聊天，七海還火上澆油，“我證明，佳代和瞳的確一直在一起，天天在我們面前親來親去，煩死了！”

　　她覺得，也許關(guān)于她的不靠譜謠言要更多一些了。

　　*

　　在瞳參加完秋體回到陵南后，她發(fā)現(xiàn)謠言真的多起來了。瞳在回到學(xué)校后，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有一天，彥一吞吞吐吐地跑來問她，“古谷，佳代和你，她是喜歡你嗎？”

　　瞳面無表情看著彥一，內(nèi)心卻在咆哮，你小子是不是個傻瓜，你竟然相信這種謠言。但是，她忽然想到，也許彥一這樣放棄佳代也不錯。

　　“我也喜歡佳代?！彼罱K，這么回答彥一。

　　“我不相信！”彥一哇一聲哭出來，跑遠了。

　　七海覺得事情有點鬧大了，她悄悄對瞳說，“對不起，瞳，我不知道這種事怎么越傳越離譜。要不要好好解釋一下?！?p>　　“沒什么好解釋的。隨他們?nèi)グ??！蓖鼗卮稹?p>　　佳代并不知道這些謠言，她來陵南找瞳和七海，在和籃球部的人打招呼時，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彥一，大家怎么了？”佳代決定問問這個籃球部的觀察王。

　　彥一復(fù)雜地看著佳代，“我們都知道了，你和瞳的事?！?p>　　佳代滿頭問號，“我和瞳的事？你們不是早知道了?！彼詾閺┮徽f她和瞳從初中一起打球的事情，或者還有她退出籃球部，讓瞳接替部長的事？她不太確定，知道這些事為什么氛圍這么奇怪。

　　彥一又哇的一聲跑開了。

　　“吉田，彥一有點受刺激。”越野是新上任的副隊長，他也一言難盡地看著佳代。

　　“哦，越野學(xué)長，女籃今天沒有訓(xùn)練嗎？”佳代看體育館里沒有任何女籃的身影。

　　越野表情更難難看，“她們今天在集體開會。”

　　女籃的確在開會，且是有老師參與的會議。

　　“女籃這次參加秋體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學(xué)校已經(jīng)決定給三位參與的同學(xué)頒發(fā)獎品以資鼓勵”老師的開場白先肯定了女籃的成績，“不過，女籃最近有很多影響不太好的傳聞。”

　　“老師，學(xué)校還管這個？”七海沒忍住，先開口了。

　　“瀨戶同學(xué)，請先不要發(fā)言?！崩蠋熑套∑?，這個七海最是沒紀律，“學(xué)校并不干涉學(xué)生的自由，只是，這個傳聞有些過分了，可能會給女籃帶去困擾。我們會遏制它的繼續(xù)傳播。”

　　“老師，這都是鬧著玩的，不知道怎么就傳成這樣了?！辈块L兼女籃隊長華子立刻和老師解釋。

　　“我證明，這些傳聞的確是無稽之談。之前不還有傳言古谷同學(xué)收到五十封情書的嘛，根本就是造謠。”前任隊長洋子也來參加這次會議了。

　　瞳無語地聽著，學(xué)校都注意到了?？磥淼拇_不能當成玩笑開下去了。

　　會議開完后，瞳和女籃隊員們回到體育館，看到了坐在一旁看書的佳代。

　　瞳和七海走到佳代身邊，瞳看到佳代看的書上印著“東大私塾”的字樣，是了，佳代還要考東大呢，怎么能有這樣的事情來煩惱她。

　　瞳和七海還要佳代坐在校外的飲品店里。

　　“誒？傳遍了？瞳，沒給你帶來困擾吧？”佳代聽完了七海對事情的描述，扶額，她那天玩笑開大了，看來以后得有分寸了。

　　“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總是有不靠譜的傳聞?！奔汛迒手槍ν推吆Ｕf。

　　“還有什么？”瞳覺得，不會有比這傳聞更不靠譜的了。

　　佳代把體育祭時和三井的傳聞告訴了瞳和七海。她紅著臉，“我的確不太注意分寸感。老是搞出這樣麻煩的事情。太對不起大家了?！?p>　　瞳倒是無所謂，不過的確對女籃的影響可能不太好。大家的觀念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吧。

　　“??！原來彥一說的這件事！完了，我以為他說的是其他的事情，這下他會繼續(xù)誤會下去吧。”佳代忽然想起剛才彥一的反應(yīng)，終于明白過來。

　　“隨他吧，他倒是無所謂?！蓖攘丝诔戎瑥┮徽`會最好。

　　*

　　“古谷，在東京碰到你的好朋友了。”在一天訓(xùn)練結(jié)束，回宿舍的路上，仙道對瞳忽然這么說道。

　　秋體之后，仙道終于有了一點當隊長的自覺，不僅對常規(guī)訓(xùn)練上心，也開始進行晚間的加時訓(xùn)練。

　　因為籃球部住校的只有仙道和瞳，因此，這兩人往往訓(xùn)練到很晚。瞳已經(jīng)習(xí)慣偌大的球場兩人分頭練球的默契，以及訓(xùn)練結(jié)束后仙道和她一起回宿舍。

　　“哦，她想考東大，是去東大參觀了吧?！蓖郎蟼€周末仙道剛回東京的家里一趟。

　　“從她那里打聽到了不少古谷的事情?！毕傻老氲郊汛岬降?，瞳對他的評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瞳對佳代有信心，她一定不會說什么自己丟人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古谷對我很有意見。沒想到，原來對我評價很高嘛，讓我打球都更有動力了?！毕傻篮鋈幻俺鲞@么一句。

　　瞳覺得牙有點酸，她是對佳代說過仙道是整個陵南的精神支柱，不過這話陵南每個人都在說吧。仙道天天聽，他應(yīng)該都聽膩了。瞳聽到自己略帶無奈的聲音，“學(xué)長，你打球很強，我對你這一點并沒有意見。”

　　“哦？那你到底對我哪一點有意見？”仙道的確不太明白，他也不是沒問過瞳，但她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樣，有時是因為他忘了訓(xùn)練跑去釣魚，有時是因為他訓(xùn)練時不認真，跑步還沒有女生快。不過，這些，他最近都有改，應(yīng)該沒什么不滿了吧。

　　瞳沉默，她怎么對仙道說，她有意見的是仙道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他滿不在乎的對她說著似是而非曖昧的話語，又滿不在乎地轉(zhuǎn)身對著其他女生笑得燦爛，滿不在乎地胡亂開著玩笑。

　　瞳想到那天，無意中聽到男籃們聊天。

　　“仙道，你有女朋友嗎？”越野在當上副隊長之后，開始關(guān)心隊伍內(nèi)每個人的感情生活。

　　“有?。　蓖牭较傻婪浅？隙ǖ幕卮?。她直接懵了，原來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仙道學(xué)長，你竟然有女朋友？到底是哪一個？是每天給你送飲料的那個學(xué)姐，還是隔壁大學(xué)每天來看你打球的大姐姐？”彥一掏出筆記本，他要記下來，自家老姐最關(guān)心仙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哈哈，我女朋友就是籃球??！”瞳聽到仙道的笑聲，她一下子氣得差點沒把籃球扔他頭上，她受到很大驚嚇好嗎！

　　“……”眾人瞬間無語。

　　“說認真的，仙道，你喜歡哪種類型??？”是另一個高二的學(xué)長問出這個問題。

　　“嗯……”瞳聽到仙道發(fā)出一聲后就沒了下文，她那一刻心情非常緊張，他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

　　“我知道！據(jù)我的觀察分析，仙道學(xué)長喜歡成熟美艷外向熱情的！”彥一厚著臉皮把自己老姐的形象代入。

　　瞳聽到這里，就離開了。她的心情很亂，成熟美艷啊，似乎是的。來找仙道的女球迷很多都是學(xué)姐，甚至大學(xué)生和工作的人，而且也的確都很熱情外向。

　　“彥一，你這結(jié)論怎么得出的？我都不知道我喜歡這樣的，哈哈！”瞳并沒有聽到她走后，仙道對此的否認。仙道大笑起來，喜歡這種事根本沒有定論啊，喜歡一個人并非她是理想的類型，就是很沒道理才是喜歡啊！

　　“學(xué)長，我對你沒什么意見。你也不必在意我的想法?！蓖罱K憋出這么一句話。

　　“吉田說你一直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不僅僅是對籃球，是對所有事都很認真，也許別人的一句玩笑，你都會翻來覆去想很久。”仙道似乎換了個話題。

　　瞳沉默地想，是啊，所以，不要對我說那些玩笑的話，那些曖昧，我真的會當真。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在追逐讓自己快樂的事情。所以，我對很多東西都很感興趣，因為這些都可以給我?guī)砜鞓贰！蓖牭较傻勒f這話時忽然認真起來。

　　“不過，最近，卻有一件讓我苦惱的事情。我并不擅長處理這樣的苦惱，我有想過像以前一樣，把這些讓人苦惱的東西都拋開。但我卻根本無法放棄，我第一次，對一件讓自己苦惱的事情感興趣，而無法放手?！?p>　　瞳依然沉默，仙道說完那些話，也沉默下來。兩人安靜地走到宿舍樓前。往左是女生宿舍，往右是男生宿舍。

　　“學(xué)長，我回去了。晚安。”瞳淡淡地說，她無法回應(yīng)什么，也不想對眼前的仙道探究什么。她和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古谷，吉田說，因為你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所以只有對你也特別認真，才能獲得你的認可?！毕傻澜凶∫x去的瞳，“我對你說的話，都是很認真的，也并沒有對其他人說過?！?p>　　“我知道了，學(xué)長。很晚了，早點休息吧。”瞳并沒有轉(zhuǎn)身，她背對著仙道，依然用最平穩(wěn)的語氣說出這些話。就好像，仙道所說的話，她都毫無觸動。

　　她走進宿舍樓，才敢抬起手，輕輕抹去眼淚。

　　*

　　瞳在收到佳代的信后，認認真真把佳代和仙道相遇的事情看了幾遍，又把仙道說過的每句話翻來覆去想了幾遍。在看到信最后，佳代提到，她最近去看藤真的訓(xùn)練時，才想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想過藤真了。

　　她合上信，沉默地看向教室的窗外。她意識到，自己情竇初開時的暗戀原來早已結(jié)束。

　　她想起去年的時候，她曾經(jīng)在初中全中運初選賽最忙碌的時候，也抽出時間去看了翔陽全國大賽的四強賽。其中有一場，就是翔陽對陣陵南。

　　高二的藤真對高一的仙道。她根本不去關(guān)注那個據(jù)說從東京來的籃球天才，她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自己暗戀對象藤真的身上。

　　那場比賽，她是一個人去看的?？?，彩乃和七海因為有高中聯(lián)賽根本無暇分身，佳代忙于學(xué)習(xí)和數(shù)學(xué)競賽，也很久沒有看過翔陽的比賽。

　　只有她，即使初中的比賽再忙，只要是翔陽的比賽，她都會去看。因為只有她一人，她可以毫無顧忌地看著那個場上如風(fēng)的少年。

　　只不過，她皺著眉想，那個尖頭發(fā)的男生，怎么那么煩人，總是在藤真進球后，也反擊進一球，還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藤真，真幼稚！

　　藤真似乎覺得十分有意思，和這個東京來的男生有來有往。在藤真面前，他還是太嫩了，她驕傲地想，誰都沒有藤真厲害！

　　比賽結(jié)束，翔陽贏得并不容易，但藤真和那個尖頭發(fā)的男生似乎都打得十分開心。她看到藤真和他握手，兩人笑著在說些什么。

　　她開心地離去，翔陽進入全國大賽了，太棒了。她離場較晚，在車站等車時，意外地碰上了陵南的球隊。

　　她緊張地站在陵南隊伍的身邊，她個子很高，但站在陵南隊尖頭發(fā)男生和他們的中鋒面前，她似乎也變得嬌小。

　　列車上人很多，她被擠到尖頭發(fā)男生身邊，貼在他的身上，男生身上的熱度傳了過來，她很尷尬。

　　“抱歉，你先這樣扶著我的包吧。”她被擠得站不穩(wěn)，又不愿意貼近他，努力保持平衡時，聽到身邊男生溫和的聲音。她扶住他的運動包，在那個擠滿人的車廂里，忽然覺得很安心。

　　“學(xué)長，我剛剛看了你們的比賽，你打得很棒?！彼椭^，小聲說道，也許是感激他的溫柔，她第一次對著一個陌生男生說話。

　　“哦，謝謝，可惜輸了啊。”她聽見他聲音里淡淡的惆悵。

　　“可是，你們都打得很快樂?！彼^續(xù)小聲說道。藤真和他在打球時開心的模樣，她看得很清楚

　　“呵呵，是啊，很快樂。遇到了很好的對手呢?！蓖珱]有抬頭看這個男生的勇氣，但是聽他的聲音，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