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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都盯了媽媽看了快一個上午了,有什么話不能直接上去說嗎?”
羅伯特?愛德華?巴特勒看著他坐在客廳表面是在看報其實是偷瞄母親的父親,實在是感到好奇。
“噓!你還小你不懂,有些話是沒那么容易說出口的?!?p> 鮑比仍是不解道:“有什么不容易的,不就是三個單詞嘛!你看我給你示范!”
他噔噔噔地跑了過去,對著思嘉大聲宣告:“媽媽,我愛你!”一旁黏著媽媽撒嬌的維多利亞見狀也不甘示弱地拔高她本就尖細的嗓音:“媽媽,我更愛你!”
就在兩個大孩子互相較勁誰更愛思嘉的時候,她的丈夫瑞德?巴特勒依然還是在他的客廳端坐著看報,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偏廳里的動靜似的。
直到搖籃里的小嬰兒迦勒被哥哥姐姐的動靜鬧得睡不了覺哇哇大哭起來,瑞德才像是剛聽見似的走進偏廳,抱起這個哭鬧不休的小娃娃慢悠悠地哄了起來。
而兩邊胳膊都給大孩子拉著的思嘉看著眼前這一幕,心想:啊,還是老樣子,讓這家伙直白地說句“我愛你”就跟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不,甚至比以前還差,好歹他們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他還會說幾句俏皮話、講些新鮮好玩的故事逗她開心。
現(xiàn)在嘛……就全是孩子孩子孩子了。
所以果真是已經(jīng)套牢了就不用稀罕了是嗎?他這是尋思著反正她都已經(jīng)跟他生了三個孩子跑不掉了,所以連哄都懶得哄了是吧?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管丈夫找什么理由想要同她聊會兒天,思嘉都一概回以過去他曾經(jīng)對待過她的態(tài)度——就只是翻過身去,一句話也不搭腔。
本來她覺得湊合著搭伙過日子也還行,偏偏他非要同她談情說愛。要同她談情說愛也不是不行,但他偏偏又還是跟以前一樣別扭!
第二天一大早,思嘉就頂著一張格外明顯的晚娘臉去城里查賬了。
“兒子,你有沒有覺得你媽今天不太想理我們?”
“我覺得吧,她不是不太想理我們,她只是不太想理你?!?p> “維琪,你覺得呢?”
“我覺得吧,我現(xiàn)在也不太想理你?!?p> 本來她吃過早飯開開心心地準備玩她的小首飾盒子,結(jié)果硬是被瑞德提溜過來開小會。
“你那么想知道媽媽在想什么,直接去問她不就好了嘛!”
“不,你們還小,你們不懂。”
“那就不要老是問我們??!”平時總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兄妹倆這回難得意見一致地發(fā)出郁悶的吶喊,然后自顧自地跑開了。
只留下他們孤獨憂愁的老父親對著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小嬰兒迦勒發(fā)問道:“你覺得她是為什么生氣呢?”
杰拉爾德?迦勒?奧哈拉小小的腦袋透著大大的疑惑,他撲閃著自己的長睫毛和藍眼睛,最終還是發(fā)出了一聲“嗚哇?”
從瓊斯博羅城里回來的思嘉手里拿著從波士頓發(fā)來的電報,心想這下好了,又給了這個愛逃避的家伙一個逃避的借口。而且這是一個多正當?shù)睦碛砂?!工作?p> 波士頓
布魯諾?贊佩里尼在耐心聽完了瑞德那一大堆廢話后,直白地詢問道:“你還想離婚嗎?”“當然不!”“可我瞧著你現(xiàn)在的舉動就很像是朝著離婚去的呢!”“那是你不知道思嘉她……”
布魯諾伸出手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打斷了瑞德的辯解,然后繼續(xù)說道:“你老婆想讓你說你愛她,然后你死也不說,現(xiàn)在更是借著出差的由頭直接逃避了,你讓她還能怎么想呢?”
“不想離婚就聽我一句勸——你今年四十歲了,不是十四歲,別再藏著掖著了,有話就直說吧!”
兩天后,瑞德?巴特勒還是回到了瓊斯博羅的火車站。他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一邊匆忙的往家里趕,卻不妨被一個小女孩攔住了去路。
那女孩衣著破爛,一頭蓬亂的黃色卷毛,提著一籃新鮮的還帶著露珠的玫瑰,怯生生地說:“先生,給您的太太買些花吧!”
他摸了摸這個小女孩的發(fā)頂,給了她一些錢,然后掏出胸前的絲質(zhì)長領(lǐng)巾小心地包裹起這新鮮漂亮的花兒:“你的花真漂亮,我想我太太一定會很喜歡。”
這邊思嘉剛收拾好自己的店面,就聽見店門口的拉鈴響了起來。她快步走到門口準備開店迎客,猝不及防地被一大束玫瑰花擋住了視線。
把花挪開后,她有些詫異地發(fā)現(xiàn)來人竟是那個上個星期才去了波士頓出差的家伙。通常來說,他一旦離開家逃避她,沒有兩三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怎么,你工作的事情這么快就忙完了嗎?”
“沒有,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只是我覺得我有必要抓緊時間回來一趟。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p> 一時間,思嘉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到到對方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就那么定定地看著她,把氣氛搞得好像初戀要告白一樣緊張。這氣氛讓思嘉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得像只小兔子一樣。
而這通常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因為她過去陷入這樣的狀態(tài)之后,得到的回答通常是“你想多了,我是想邀請你做我的情婦啊”“我聽著你的心跳得像只小兔子似的,裝得可真像”“好叫你知道我這些天都去了哪,我一直和貝爾在一起”。
她的理智竭力拉扯著她的情感試圖讓她冷靜下來,而就在思嘉努力給自己的戀愛腦降溫的時候,對面直接給她澆了一桶油,她的兩只耳朵都清晰地聽見了對面那個冤家舉著玫瑰對她又說起了那段熟悉的情話:“我愛你,超過我愛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我等你,久過我等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那么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你也愛我嗎?”
思嘉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張口結(jié)舌,什么也說不出。眼見著對面的人目光越來越失望,情緒越來越低落,她越發(fā)著急起來了??稍街?,她往日里的伶牙俐齒就越是不見蹤影。
于是,她只好徑自撲過去,踮起腳尖,攬住他的脖子,給他送上了那個他曾經(jīng)非常非常想要的吻。那些被理智久久壓抑的情感,在一瞬間,如同山洪爆發(fā)般化作淚珠浸濕了她的臉龐。
他還在繼續(xù)追問:“告訴我,切切實實地告訴我,思嘉,你真的也愛我嗎?”而她則如同第一次被他求婚時那樣,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瘋狂點頭告訴他“Yes!”
路過商店準備進來買東西的亞歷克斯?方丹看到這一幕,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穿越了時空。他非常破壞氣氛地發(fā)出了一聲疑問:“請問這是戰(zhàn)爭剛結(jié)束的時候嗎?你倆咋還抱在一起哭起來了?”
思嘉沒好氣地答道:“你管不著!要買什么東西自己拿,錢放桌上就行!”
她這惡劣的語氣讓亞歷克斯的壞心眼也一下子上來,他看著瑞德手里的花束,故意說要買花:“你們家這花怎么賣呀?我要買一支給我的迪米蒂?!?p> “那個不賣!”
“為什么呀?”
“因為那是只屬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