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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巴特勒頂著一個鮮紅的、哪怕是在他黝黑的臉上也非常明顯的巴掌印出現(xiàn)在了塔拉的秋收現(xiàn)場。那滑稽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問他這是怎么回事。被雇來塔拉進行秋收的老兵們攝于曾經(jīng)在瑞德手下被打服的教訓并不敢笑得太明顯。
唯有凱德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心想就算可能熬不過情敵,但是知道他同思嘉的夫妻感情并不如看起來那么好也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愛倫對于思嘉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她所知道的只有思嘉和瑞德在后來有了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女兒,但并不知道這個他們所共同鐘愛的這個孩子在四歲上頭就意外夭折了。
因此,她看著自己不知為何陷入崩潰情緒中的女兒,完全不知該從何安慰起,只能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不停撫摸親吻著她,希望能夠讓她感到好受些。
而埃莉諾?巴特勒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則十分愧疚,愧疚于自己養(yǎng)出了這樣一個混賬的兒子。邦妮夭折的時候,她曾趕去亞特蘭大,也曾親眼見證了痛失愛女的思嘉是如何崩潰絕望的。
而瑞德,盡管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她無法昧著良心說這件事情上思嘉的錯處比他的更大,也無法像那群奇怪的亞特蘭大人一樣為他開脫,而反過來去指責身為孩子母親的思嘉。
埃莉諾在這個叛逆的兒子身上看到了她絕不希望他肖似的、屬于他父親老巴特勒冷酷、自私和殘忍的一面。正因為她自己多年來飽受這樣的苦楚,因此才更加無法在這一點上偏私。
“不,你不能這么做!”埃莉諾看著兒子的眼中那種熟悉的、令她感到恐懼的瘋狂,不由得一陣膽寒,但仍強撐著開口:“現(xiàn)在你應該要做的是將邦妮好好安葬,你們還可以再有孩子的,別把一切希望都毀掉!”
“我當然可以這么做,因為她傷害了我,所以我也要傷害她!”
“如果殺了她會讓你覺得高興的話,那你就去做吧!而我,作為你的母親,因為無法阻止你犯下殺妻的罪過,只能像從前一樣,繼續(xù)為了你的罪行向上帝懺悔?!?p> 她看著他拿著槍往門口走的步伐開始放緩,于是快步走上前去奪走了他手里的槍。然后在一片寂靜中,費力地踮起腳尖想要摸一摸這個已經(jīng)長得太過高大的兒子此刻亂蓬蓬的腦袋。
埃莉諾?巴特勒本以為這一晚過去,一切就該歸于平靜,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盡管克制住了那殘暴的想法,瑞德試圖報復妻子的決心并未稍減。他分明已經(jīng)答應了自己要讓孫女下葬,但是卻要假借另一個女人的名義。
埃莉諾看著尤莉蓮的外甥女,那個叫思嘉的小姑娘本來因為長久的哭泣已經(jīng)有些麻木的臉龐上再一次顯現(xiàn)出了屈辱的神色,不禁想起自己昨晚撞見的事情。
她看到那個據(jù)說品行無可挑剔的威爾克斯夫人,過去一直蒙受思嘉恩惠的前小姑子,匆匆趕來,卻不是來安慰思嘉,而是徑自走進了瑞德的房間。
盡管知道不應該往那種方向猜測,但是埃莉諾還是忍不住起了疑心,不是對瑞德,而是對那個在別人的丈夫房里呆了整整一夜的威爾克斯夫人。
“這可千萬不能叫思嘉知道??!”埃莉諾心中忐忑,“如果叫她知道了,哪怕只是誤會,她該有多難過呢?”
她就這樣強撐著老邁的身體跟著熬了一夜。
終于等到那位不速之客帶著欣喜甚至有些嬌怯的神情走出了房間,歡快地跑到客廳對著那位據(jù)說是思嘉奶嬤嬤的老人說:“嬤嬤,巴特勒船長答應讓邦妮下葬了”。
埃莉諾著急地想要立刻去質(zhì)問自己的兒子到底想干什么,卻不妨看到走廊的另一頭,一個皮膚青黑、顴骨高聳的黑女人眼神灼灼地看著她先前緊盯的地方,然后帶著了然的神色轉(zhuǎn)身離去了。
那一刻,埃莉諾有預感這段本就不被尤莉蓮看好的婚姻大概要徹底完蛋了。
大宅里的黑人就像是有自我意識的影子一樣,平時不太顯眼,卻什么都知道。
他們掌握著大宅里所有人的秘密,只待在合適的時機透露給特定的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哪怕只來了短短幾日,埃莉諾也能察覺到這個家里黑人之間暗潮洶涌的權(quán)力爭奪。
思嘉那位年邁的奶嬤嬤不知為何倒向了瑞德,而那個年輕些的高顴骨黑女人則顯然是思嘉的心腹。
邦妮的葬禮過后,思嘉離開了家,據(jù)說是帶著另外兩個孩子出去旅行了。
而埃莉諾看著似乎是達到了目的但并沒有真的開心起來的兒子,深深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