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屋子,煤油燈芯上舞動著妖嬈的火焰,土炕上婦女撕咬著被角,王婆急的更是埋頭大汗,“妹子,堅持住,再堅持一會兒,這崽子就出來了!”王婆在臉盆里擰了一把毛巾,“賈兄弟,水太涼,趕緊換一盆熱水!”在外面等的著急忙慌的男人趕緊掀開臟兮兮的棉門簾走了進(jìn)來,端走了洗臉盆,急匆匆的就要把水潑到院里,王婆只聽到咣當(dāng)一聲臉盆掉到地上的聲音,王婆沒好氣的道,“毛手毛腳的,怎么了?”男人悻悻然的拿著摔個坑的爛洗臉盆走了進(jìn)來,“沒事!”王婆好氣道,“沒事,你慌什么?”男人走到灶臺前掀起鍋蓋堯著熱水道,“我在院里看到一只白狐貍,我還以為是狼!所以,剛才嚇了一跳!”我婆氣急道,“什么狐貍不狐貍的,你在神神道道,你老婆可扛不住了!”男人混好缸里的涼水,端到炕前,“好好,我知道!”王婆掀開被子看著女人的褲襠自言自語,“這小鬼,出生都和一般人不同,你要是胎死腹中也別怨我,要是缺胳膊斷腿也別怨我,平時崽子都是頭朝下,你這崽子卻給我摸個身子!”王婆鼓足勇氣的把手伸進(jìn)里面,不一會兒她的手摸索到到軟軟的東西,手動了動,觸感像嬰兒的耳朵,欣喜道,“摸到了,摸到了……快使勁!”隨著,幾聲狼嘯從外面?zhèn)鱽?,嚇得屋子里的人一抖擻,王婆急忙囑咐,“快,翻門!”男人快步走去,趕緊把屋子的門栓拴住,“嫂子,有狼麼?”躺在炕上的大肚子女人氣喘吁吁,“沒,哪有,你還是趕緊使勁吧!”說著她的肚子一陣鼓動,女人忽然感覺不到那種要命的陣痛,“生了,生了!”王婆剪掉崽子漏在外面的肚濟(jì)帶,“你這娃真折磨人,再過一時半會兒,大人可真要撐不住了!”王婆看著嬰兒黑青黑青被擠的偏扁的小腦袋,小眼慢慢睜開,就那么看著,王婆神神道道的嘴里念著,“你這女娃是不是少喝了一口孟婆湯!既然重新投胎,還是要斬斷前世的恩怨,既然出世,該哭還是要哭一聲的!”說著王婆的手很自然的放在女孩兒的小屁股上擰了一把,女嬰疼的哇哇哭叫,“這才對,不枉投胎轉(zhuǎn)世來人世走一遭!”隨著,遠(yuǎn)處的狼嘯也劃過夜空與小院里女嬰的哭鬧聲交織在一起……
王婆看著趴在窗戶前的男人,“你看啥?”“我看外面有沒有野狼,“你不想大人沒事,就趕緊倒一杯紅糖水,這娘倆你還真放心!”男人,這才走過來趕緊照看自己的婆娘。王婆叮囑男人道,“記得,子時下碗面條,點一盞油燈,去十字路口,送一下各路大神……”男人臉一下變得煞白,“怕啥,你還真怕狼吃了你!”王婆把孩子送到男人懷里,自己從懷里摸索出來一根卷煙,“你放心,有她在,誰也不敢碰你!”男人狠狠點了點頭。王婆把卷煙湊在煤燈上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道道煙圈,像絲帶一樣飄在空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