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舊友

　　臺州牢獄

　　那日攻城戰(zhàn)后，馮子良聽聞蕭季自困高樓，浴火而亡，悲痛難當(dāng)，想到功敗垂成，昔日至交好友也不在世上，馮子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一心只想求死。

　　但是公孫穆沒有讓他死，只是把他關(guān)在牢獄中，馮子良本以為公孫穆想留著自己慢慢折磨，誰知公孫穆來了也只是一臉淡漠的站在牢門外，問他一些事情，沒有對他動刑的意思。

　　這日，公孫穆又帶著溫酒來到牢中，但是這次，公孫穆沒有站在牢門外，而是命人打開牢門，走了進(jìn)去。

　　“馮子良，你想明白了嗎？”公孫穆問道。

　　馮子良冷笑一聲：“我是不會為你所用的，如今馮某只是階下囚，王爺要?dú)⒁獎?，還是給我來個痛快吧。”

　　“馮子良，本王今日來，是要放你出去。”公孫穆道。

　　馮子良抬起頭，一臉不相信：“你？要放了我？”

　　公孫穆示意獄卒給他把鐐銬打開，對他說：“你走吧?！?p>　　馮子良不知公孫穆打的什么主意，問道：“為什么放我走?！?p>　　公孫穆道：“你自己出去看一圈，若是改變想法，隨時拿著這塊腰牌來刺史府找我?！睖鼐坡犅劊蜒品旁诹说厣?。

　　公孫穆轉(zhuǎn)身卻不急著走，他背對著馮子良，頭微微偏向左方，道：“馮子良，你是個可用之才，就這么丟了這條命，可惜了。”

　　公孫穆和溫酒走出牢獄大門，公孫穆對溫酒道：“派個人跟著他?！?p>　　溫酒道：“喏?！?p>　　馮子良走出牢獄，終于見到了太陽。冬天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會讓人暫時忘掉寒冷，情不自禁在陽光下多駐足片刻，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矛盾：冷冬卻有暖陽，絕處，卻是生路。

　　馮子良用手稍微擋了一下過分刺眼的陽光，幾乎不記得，上次看到太陽是什么時候。

　　馮子良走到大街上，見百姓都開始正常的生活，街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他往前走去，路過了施粥棚，那官吏見馮子良穿的破破爛爛，一臉憔悴，對他喊道：“這位兄弟，來，來喝碗粥，不要錢。”

　　馮子良走過去，接過那碗粥，問道：“這是哪家好心人在施粥？”

　　官吏道：“什么好心人，是咱們的刺史穆王爺下令開倉放糧，穆王爺可真是好心，再看看那個劉虞，什么東西！”

　　馮子良若有所思，端著粥出神。

　　“快喝啊，別愣著。”官吏催促。

　　馮子良將粥一飲而盡，和著自己的眼淚，一并吞了下去。

　　他繼續(xù)往前走，看到了公孫穆的懸書，馮子良一行一行讀下來，不知不覺，淚流滿面，聲音因?yàn)榧佑行┌l(fā)顫：“商九兄，我們想做的事，終于有人做到了，你沒有白死，兄弟們也沒有白死……”馮子良捂住臉，靠著墻邊慢慢坐了下去。

　　雖然殊途，終是同歸。

　　馮子良走了一圈，回到了刺史府門口，抬頭看著‘刺史府’三個大字，終于下定決心，將腰牌遞了上去：“在下馮子良，求見穆王爺！”

　　虞識安將藥端給公孫穆，公孫穆正要喝，侍衛(wèi)進(jìn)來通傳：“王爺，有個叫馮子良的，讓我把這個交給您，說要見您?！?p>　　公孫穆一笑“來得比我想象中快一些。讓他進(jìn)來?！?p>　　虞識安忙道：“是我認(rèn)識的馮子良嗎？”

　　公孫穆道：“是他?！?p>　　兩人正說著，馮子良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施禮：“穆王爺?！?p>　　“馮子良！太好了你沒事。”虞識安見到舊友甚是開心。

　　“虞娘子，那日……多謝你?！瘪T子良施禮。

　　“都是舊事，不必再提，你來這里做什么？”虞識安問。

　　馮子良跪在地上，施禮道：“馮某，愿追隨王爺，從此刻起，以王爺馬首是瞻！”說完向公孫穆叩首。

　　公孫穆上前攙他起來道；“看來，你想明白了?！?p>　　馮子良道：“王爺，如今百姓過得很好，您做的事，馮某自己有眼睛，都看到了?！?p>　　公孫穆道：“我如今掌管臺州，需要人手，你的事本王有所耳聞，是個人才。如今既然愿意跟著本王，那就仍回永昌郡，做個長史吧?！?p>　　馮子良跪到地上：“卑職，定不辱使命，助王爺管好永昌郡！”

　　常陽郡城門口

　　馮子良要回永昌郡，虞識安堅(jiān)持要送他一程，兩人行到城門口，馮子良道：“虞娘子，請留步吧。”

　　虞識安將蕭季的骨灰壇交給馮子良：“我本來想親自回去葬了蕭季，但眼下，我有更要緊的事走不開，勞煩你帶蕭季回家吧。”

　　馮子良一臉凝重，捧過骨灰壇，對虞識安道：“虞娘子真的做了太多事，馮某，馮某無以為報(bào)?！?p>　　虞識安搖頭道：“我沒能救下他。”

　　馮子良道：“這是商九兄自己的選擇，娘子莫要自責(zé)?！?p>　　虞識安笑道：“幸好，幸好你沒事，此次回去，護(hù)好永昌郡的百姓?！?p>　　馮子良點(diǎn)頭道：“一定！虞娘子保重，馮某，告辭！”

　　馮子良策馬出了城門，虞識安在城門處站了很久，直到馮子良的身影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diǎn)，消失在遠(yuǎn)方。

　　虞識安喃喃道：“蕭季，馮子良，你們終于回家了?！?p>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