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決心

　　臺州安平郡

　　曹毅昨夜一宿沒合眼，在郡守府的廳中坐了一夜，將自己的過完幾十年車水馬龍在腦子里走了一遍。他不是什么公侯富貴家出身，只是一介儒生，但是為人正直，且十分孝順，因此深受鄉(xiāng)民贊許，后來舉孝廉做了縣令，又慢慢做到了郡守。

　　外人看他步步高升，以為他必然十分得意，但是其實曹毅內(nèi)心卻一直很煎熬，他是窮苦人家出身，深知百姓的不易，本想著做官能為民主持公道，但是為官的這些年，他見的卻是那些所謂的官老爺中飽私囊，阿諛奉承，根本只顧自己，哪管百姓死活。曹毅不愿意與這些人同流合污，因此一直兩袖清風，自己如今連一座宅邸也沒有錢蓋，整日住在郡守府的后院。曹毅抬頭望了望廳內(nèi)的四周，又拿起自己年輕時寫過的竹簡，上面‘一心為民’四個字仍然清晰可見。曹毅想起安平郡百姓的現(xiàn)狀，自語道：“苛捐雜稅，佞臣當?shù)?，這就是我一心一意效忠的朝廷；子離親散，食不果腹，凍死街頭，這就是我一心為民的結(jié)果，實在可笑，可笑啊！”

　　看天色漸明，曹毅嘆了口氣，吹了蠟燭，走回房間。

　　蕭季和虞識安是辰時到的安平郡。虞識安救人心切，昨天一回去，虞識安便馬不停蹄去靈山尋草藥，今早天將亮便出發(fā)，一路不停趕到安平郡。

　　兩人走到醫(yī)館，發(fā)現(xiàn)曹毅正在此處查探病人，蕭季便走上前打招呼。

　　虞識安道：“曹府君，草藥我?guī)砹?，麻煩您派個人帶我去藥室?！?p>　　曹毅忙謝過虞識安，吩咐人為虞識安引路。

　　虞識安走后，蕭季對曹毅道：“曹府君，可否借一步說話?！?p>　　曹毅點了點頭，帶著蕭季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蕭季低聲問道：“曹府君可想清楚了？”

　　曹毅抿了抿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回道：“曹某愿隨蕭長史一同，為百姓辟一條生路?！?p>　　蕭季大喜，施禮道：“曹府君光明洞徹，膽識過人，蕭某，佩服！”

　　曹毅道：“此處不是議事的地方，請隨我去郡守府詳說?！?p>　　虞識安安排好一切，走到門口，卻不見蕭季和曹毅，正在四處張望，只見兩人款款從東邊走來，蕭季一反昨日的心事重重，臉上帶著笑。

　　虞識安問道：“阿兄可是遇見好事了？”

　　曹毅疑惑道：“神女竟是蕭長史的妹妹嗎？”

　　蕭季笑道：“蕭某得神女抬愛，因年長神女幾歲，神女便稱呼一聲阿兄。”

　　曹毅忙肅然道：“能讓神女青眼，蕭長史果然是人中豪杰，并非凡人?！?p>　　蕭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p>　　虞識安昨日為了配藥，只睡了兩個時辰，此時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只覺得頭疼，于是便道：“曹府君，阿兄，我先去看病人了，你們慢慢聊?！?p>　　蕭季對虞識安道：“識安，我和曹府君有事要去一趟郡守府，阿兄一會便來找你?！?p>　　虞識安見兩人走遠，不知為何，隱隱覺得有事要發(fā)生，但她不想細究，轉(zhuǎn)身回了醫(yī)館看病人去了。

　　安平郡郡守府

　　曹毅道：“自古異姓起事，便會遭人非議，不得支持，以亂臣賊子論，不知蕭長史想要如何服眾？”

　　蕭季笑道：“曹府君，蕭某此次不打算以一人之名，而是以上天之名。”

　　曹毅道：“蕭長史的意思是，神女？”

　　蕭季道：“此番疫病蔓延，上天遣神女以活眾人，這乃是上天的暗示啊。酆朝行而無道，我等承天恩大難不死，奉上天之諭，誅奸臣，平亂世，救百姓。曹府君難道不認為如此嗎？”

　　曹毅點頭：“臺州此地本就盛行鬼神之說，神女的消息傳得很快，現(xiàn)在人人都在討論神女救人之事。若是這樣，那便可行。”

　　蕭季又問道：“曹府君，目前安平郡有多少兵力？”

　　曹毅道：“近四千兵力?！?p>　　蕭季道：“永昌郡有四千兵力，屆時，我會從永昌郡發(fā)兵，到達安平郡，請曹府君集結(jié)所有兵力，助在下一臂之力?！?p>　　曹毅道：“蕭長史想在下如何相助？”

　　蕭季道：“臺州共有五個郡，從西往東分別為永昌郡、安平郡、常陽郡、奉門郡、白柳郡，只要我們攻入州牧所在得常陽郡，殺掉劉虞，便能拿下臺州的所有兵馬，拿下臺州后我們便有約兩萬兵力，到時候，便可以擁兵往東，拿下其他州郡，一路攻入王都！”

　　曹毅擔憂道：“若是朝廷派人鎮(zhèn)壓，又待如何？”

　　蕭季道：“聽聞夷族來犯，中央軍隊都派去攻打夷族，若是朝廷派軍隊鎮(zhèn)壓，那便很可能調(diào)遣滄州一州的兵力，滄州共有軍隊一萬五千余人，而我們有兩萬人，我們未必會輸?！笔捈竞瓤谒又溃骸昂螞r我們奉天諭，得人心，而朝廷早就失去民心，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們占據(jù)優(yōu)勢?！?p>　　曹毅點頭稱是，問道：“那蕭長史打算何日起兵？”

　　蕭季道：“為了不多生變故，兩日后，便是起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