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端倪

　　王都寶仙閣

　　公孫穆剛從馬車上下來，一名小婢女便匆匆上前道：“穆王爺。”

　　公孫穆理了理袖子，看了溫酒一眼，溫酒會意，上前道：“都備好了？”

　　小婢女忙道：“冷娘子都吩咐好了，請王爺和溫都尉隨婢子來。”

　　小婢女將兩人引進寶仙閣二樓正中的一間雅室，便退出去了。

　　室內(nèi)面積不大，正中擺著一桌酒菜，門口擺著一面屏風，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坐了誰，左右兩面墻各做了木紋雕花。溫酒前去將木紋雕花墻往兩邊拉開，露出了里面的白墻，原來這屋子是冷千山刻意留給公孫穆的，二樓都是隔間，隔音效果極好，唯獨中間的這間屋子的墻特意做了兩層，拉開一層便能聽到隔壁客人的談話，便于聽取消息。

　　公孫穆方坐定，就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

　　一人道“中大人，來來來，嘗嘗這寶仙閣的新釀。”

　　尹吉道：“在外就不要拘束了，都坐，都坐。”

　　原來隔壁坐的是尹吉一行人。

　　一人道：“中大人，聽說此次陛下派高江去遼州平亂，那個紙將軍哪懂行軍打仗之事，還是中大人統(tǒng)軍有方，此行中大人若是前往，定能大殺四方啊。”

　　眾人皆附和。

　　尹吉道：“你們這些人吶，就是眼皮子淺，高江此次前去，咱家也說了不少好話?！?p>　　一人不解：“中大人，臣等愚鈍，這不是讓高家出頭了嗎。”

　　尹吉冷笑道：“高太尉就高江一個兒子，還不爭氣，成日丟他老子的臉，高太尉早就想讓高江立個大功，此番遼州大亂，高家勢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既然如此，那咱家當然是要成全高太尉?！?p>　　另一人道：“中大人，那高江要是立了功，高家的勢力那可就更大了，到時候……”

　　尹吉冷笑道：“高江立功？高江此仗必敗?！?p>　　見幾人面面相覷，尹吉笑道：“遼州給陛下的文書，共有兩份，一份是陛下手里的，另一份在我這，是匯報遼州實際情況的?！?p>　　幾人這才恍然“中大人原來早有打算，難怪中大人在朝堂上推脫不肯前往?！?p>　　尹吉接著道：“高江前去，不過是探探路罷了。此次行軍中，我安插了羽林軍，隨時通報遼州情況，等時機一到，咱家便請求帶兵支援，到時候，高家派出去的五營軍都得聽咱家指揮。還能尋機會擊退夷族，一石二鳥。”

　　一人拍手道：“高家這次將五營軍中的精銳全都派出去跟著高江，若是中大人前去接管，那正是削弱五營軍的好時機?。　?p>　　一人道：“那萬一到時候仍派高家人前去救援呢？”

　　另一人道：“真是蠢鈍，高江率精銳軍隊前往卻兵敗而返，有損僼朝國威，陛下到時候必定震怒，高家就算請求戴罪立功，陛下也未必肯給高家機會；而若中大人在陛下面前請求出征，群臣皆附，這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還有哪個敢來出頭。”

　　一人道：“妙哇！”

　　“中大人，聽說夷族人驍勇野蠻，此仗要打贏，恐怕難啊。”

　　尹吉喝下一口酒，諱莫如深，岔開話題：“行軍打仗的事，你們懂什么，喝酒吧。”

　　公孫穆給了溫酒一個眼色，溫酒會意，將假墻合上。

　　“王爺?！睖鼐谱呱锨啊?p>　　公孫穆磨砂著眼前的酒杯冷哼一聲：“好一個中大人。這出戲唱的妙啊?！?p>　　溫酒道：“王爺，您要出手嗎？”

　　公孫穆道：“尹吉的算盤打得雖響，但他算漏了一點，天不遂人愿?！?p>　　溫酒道：“王爺您的意思是，高江會贏？”

　　公孫穆?lián)u頭：“尹吉有一點說對了，高江必敗。‘上兵伐謀’，如羅達爾此人慣用詭道，而高江不精通兵法，根本不是如羅達爾的對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高江魯莽且自大，如羅達爾只要激他幾句，恐怕高江就穩(wěn)不住了，將軍穩(wěn)不住，再精銳的部下又有何用。”

　　溫酒道：“那王爺?shù)囊馑际?？?p>　　“尹吉自以為能左右陛下的想法，這就是他最大的漏洞，說到底，派誰出兵，還不是陛下一句話，而陛下，未必就一定能聽尹吉的?！惫珜O穆將酒杯端到鼻前聞了聞，“冷娘子的新釀真是好酒，可惜了?！?p>　　公孫穆將酒倒在地上：“這杯酒擺錯了地方?！?p>　　溫酒道：“王爺，您有什么打算。”

　　公孫穆起身：“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