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局
臺州永昌郡安靈村
虞識安撫摸著懷里的小狐，夜觀星象，自言自語：“歲星合月，大兇之兆……”虞識安皺眉，“此星象甚少出現(xiàn)，為何偏偏這時出現(xiàn)……”
虞識安走回房，對小狐說道：“小狐貍，我又做夢了，我夢到，死了好多人……不是村里的人，應(yīng)該是外祖母所說的，外面的世界中的人，小狐貍，你說，我能幫他們嗎？”
小狐貍換了個姿勢睡著了，虞識安擔憂地看向窗外。
臺州永昌郡
天還黑著，不過寅時，蕭季便被家里的動靜吵醒，正在納悶，只見蕭老爺慌張前來說道：“商九，聽說外面瘟疫蔓延，現(xiàn)在能動能逃的都在往外走，快收拾一下輜重，再晚就無法出城了！”
蕭季本來還沒睡醒，聽了蕭老爺?shù)倪@番話徹底醒了，他忙道：“什么叫無法出城，我在官門當差我怎么不知道要封城！”
蕭老爺?shù)溃骸奥犝f昨晚，府君帶著一家人連夜出城去了，說是要親自去向州牧上報情況，下令一大早就要封城，不準郡中人進出，府君都跑了，我們再不走，還留在這等死嗎！你快些收拾！”說完便急匆匆走了。
蕭季咬牙：“難怪昨天聽了馮子良的匯報也沒動作，原來在這等著呢！老東西跑得倒快！”
蕭季連忙騎馬直往城門去，一路上都是往城門方向去的人，行到城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出入口由重兵把守著，人們出不去，在門口嚷嚷著讓開城門。
蕭季跳下馬，對一名士兵道：“誰讓你們封城的?！?p> 士兵見是蕭季，抱拳道：“蕭長史，兄弟們是半夜接到的命令，是府君來親自下的令?！?p> 蕭季問：“你們幾個便是昨晚在城門當值的人嗎？昨晚可有見府君出城？”
士兵道：“回蕭長史，昨晚是我們幾個當值，府君昨晚丑時出城去了，說是有要事要連夜匯報州牧，讓我們封鎖城門，不準進出，違者就地斬殺?！?p> 蕭季冷笑，轉(zhuǎn)身上馬，回到蕭府，將城門封鎖一事告知蕭老爺，并讓蕭老爺?shù)热瞬灰?，在家等消息，又拍馬去到了郡守府。
馮子良也正到了郡守府門口，見蕭季來了，忙上前道：“蕭長史可是已經(jīng)知道了？”
蕭季點頭道：“下令封城，自己逃命，府君置百姓生死不顧，現(xiàn)下我們只能自救。馮司馬，快去將郡中有名的幾位老大夫請來郡守府，另外支一隊人馬維持秩序，以免造成更大規(guī)模的慌亂，我去寫懸書，一會讓人掛在郡中各處。”
馮子良聽罷，馬上帶著人去了。
等蕭季寫完懸書，命人掛出，小吏進來通報：“蕭長史，幾名大夫已經(jīng)到了。”
蕭季忙道：“請進來?！?p> 蕭季對幾位大夫施禮道：“蕭某知幾位皆是郡中頗具聲望的老大夫，行醫(yī)多年，經(jīng)驗豐富，如今疫病橫行，死者眾多，蕭某此次請各位來，就是想問問各位可有解法？”
于大夫道：“蕭長史，我行醫(yī)多年，也看過不少醫(yī)書，然對瘟疫的治療知之甚少，此番鄙人給病人用藥，仍是以祛熱提中為主，效果并不顯著?！?p> 另一大夫道：“蕭長史，鄙人認為最要緊的是阻止傳染進一步擴大，應(yīng)當先把患病的人群隔離出來，單獨治療?！?p> 一位大夫道：“蕭長史，鄙人也是此想法，此病應(yīng)是通過口鼻相傳，鄙人建議告知百姓掩住口鼻，以免傳染范圍擴大?！?p> 蕭季道：“幾位的想法本長史已知曉，請各位先行歸家?！?p> 送走大夫后，蕭季叫來小吏，道：“蕭家在此處東向有一處舊宅，你帶幾個人去收拾出來，用作治療隔離，還有，通知所有官役，把口鼻掩住。”
說完叫來另外一個官役：“你去將府庫打開，收上來的糧食拿出來，運進蕭家舊宅?！?p> 官役不敢動，小心道：“長史，沒有府君的令，誰敢開糧庫啊?！?p> 蕭季冷聲道：“府君人都跑了，人都不管了，還管糧食？你去就是。”
此時馮子良從外面跑進來道：“蕭長史，已經(jīng)辦好，聚集在城門口的百姓都散去了?！?p> 蕭季點頭，忙了好半天，這下才能喘口氣，他長呼一口氣，坐在椅子上。
馮子良問：“如何，大夫可有解法？”
蕭季閉目捏了捏鼻骨，道：“無解，現(xiàn)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已經(jīng)命人去建治療點了，也把糧倉的糧食放出去了，當下，先安撫百姓要緊。”
馮子良施禮：“蕭長史雷厲風行，救百姓于危難，在下，馮某佩服！”
蕭季笑道：“你別在這說這些，隨我去蕭府舊宅看看吧?！?p> 一群人忙到深夜，方才把病人歸置好，蕭季疲憊地站在舊宅遠處，看著一群人忙碌，對馮子良道：“子良兄，今日……我看著一個孩子在我眼前咽了氣，他才3歲?！?p> 馮子良靜默不語。
蕭季接著道：“如今的草藥存量不多了，糧食也支撐不了太久，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現(xiàn)在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馮子良忍不住嘆氣：“商九兄……我們，我們盡力了。”
蕭季突然想到什么一樣，對馮子良道：“神女，子良兄，你知道神女嗎?！?p> 馮子良道：“商九兄，你莫不是糊涂了，那只是個傳說，靈山有幾人敢進，又有幾人能出，那種地方怎么可能會有神女?！?p> 蕭季搖頭：“現(xiàn)在哪怕是一絲希望，我也得試試，我明日便進靈山，你留在此處，穩(wěn)住局面，等我回來?！?p> 馮子良急道：“你真是病急亂投醫(yī)，靈山沼澤眾多，野獸遍地，連老獵戶都不敢往里走，如今山上積雪路滑，更是危險，你怎么去！”
蕭季道：“子良兄莫要再勸，如今這里是一座孤城了，若是還有其他辦法我定不會做這個決定，我意已決，明日我會找?guī)讉€熟悉山路的獵戶跟我一同去，不要擔心，我一定會，一定能找到神女！”
臺州永昌郡安靈村
“……，大疫，蔓延百里，死者上萬，尸骨露野，千里無雞鳴……”虞識安讀著書簡上的文字，只覺觸目驚心“瘟疫，竟是如此可怕?！彼哉Z。
長者從外面進來，虞識安抬起頭，笑道：“外祖母?！?p> 長者一臉肅穆，道：“識安，出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