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而過,夾雜著沙礫,吹過了南唐邊境長城,從白天吹到黑夜,從啟元二年吹到了啟元十四年。
天空灰蒙蒙一片,像是一塊幕布籠罩著。
“狗娘的,這么冷的天還要出來巡邏,異鬼那群畜生都不是的東西又不過節(jié),至于臘月初八出來嗎,我還想回去喝粥呢?”
“得了吧,今年咱們的供應補給又少了五分之一,要不是羅將軍前幾日宰了頭異鬼,賣了異核,你還以為咱們能有臘八粥喝?”
遍地荒蕪的大地上,一座孤零零的碉堡屹立在長城之上,拉近看,有三個小黑點靠著城墻,時不時從墻縫中的小孔往外瞄。
“快點,已經偷摸著歇了一會了,待會兒讓頭看到了,你今晚粥得少一碗!”
說話的是一個略微削瘦,個頭比常人高一寸,但是兩個手臂上都是傷疤的中年男子,他就是這三人小隊里年紀最大的杜虎,虎哥。
“知道了知道了”,一邊說話,一邊站起身來的是王崗,也叫胖子。雖然叫胖子,但其實也沒有很胖,只是身材魁梧,再加上有著肚腩,渾身上下看不到一片肌肉,所有叫作胖子。
剩下那個一直默不作聲,只是一直默默的在嚼著岐木葉。岐木,邊境上一種常見的灌木,它的葉子帶有一絲提神功效。個頭中等,面容堅毅,劍眉星目,約莫十七八歲,他叫徐青山。
三人小隊慢慢沿著城墻走,眼睛都瞇著,看向西北方向。
異鬼來臨之前往往會帶有小范圍類似沙塵的異象,這是由于騎著北境以外旱拉瑪草原長大的黃沙馬,聚集起來導致的。
看樣子今天沒什么異常,除了每天已經習慣的西北荒風和這座序號三十六的碉堡。放眼望過去毫無生機。
徐青山默默的跟在兩人的后面,背著一把被繃帶纏著一圈一圈的刀,穿著南唐制式邊軍服,手上套著兩個暗銅色的手環(huán),腰間纏著一個行軍袋,一步步走著。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三年了。除了脖子上多了一塊刻著“山”字的玉佩,他完全沒有之前的記憶。
只聽過這個三十六堡的什長,也是這個三十六堡的頭,張儲,酒后和自己說是一個雨夜他在拒鬼城溝渠旁撿到的自己,估摸著是暴雨導致河水泛濫,把他給沖了上來。
徐青山是自己取的上一世的姓名。
穿越了這么久,還是了解到這個世界和以前呆的世界完全不同。除了那非人的異種,這個世界也存在著諸多道法非凡。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很難說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步一步的跟著虎哥和胖子,“四千零一十三”腳下無聊的數著步數。
“那是什么?“
虎哥突然聲音一沉,手指朝著城墻外面指過去。
順著方向一看,遠處似乎有著挪動的小沙丘,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里移動,遠遠望過去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沙鼠,但是比老鼠要大了很多。
“不好!是異鬼!沒有集結的異鬼!而且還潛行了!“呼吸一急促,虎哥吼道”快!點狼煙,放信號,準備迎戰(zhàn)!“
胖子立刻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圓細筒,手把底部一扭,在對著天空底部往上一按
“嗖嗖“兩聲,空中爆炸出極具穿透的蜂鳴聲
與此同時,徐青山跨起了步子,快竄到堡壘的烽火臺邊,順手拿起了藏在狼煙盤底下的打火石。
兩手一用力,擦的一聲起了火星,點燃了引火的稻草束,然后扔進狼煙盤。一股濃煙緩慢生起。
點完了狼煙,徐青山快速回到了城墻前。剛剛聽到信號的什長張儲已經穿戴好,連著堡壘里的其他弟兄幾個,都在城墻上觀察。
“不應該啊,怎么會現在來進攻,而且還不是集結的大隊伍,看樣子也就十多個異鬼。來這做什么?“張儲說到。
“管他做什么,既然人不多,宰了就是!“
“跟著我,小心點!別掉以輕心,小心埋伏”什長沉穩(wěn)的說到。
“弟兄們!準備迎敵,雖然不清楚這些鬼崽子為什么突然來打,但是既敢來,就把他們全部留這里!”什長喊道。
雖然聽見這么喊,但是徐青山瞧見什長張儲的臉上沒有一絲輕敵和懈怠,反而是充斥著凝重,徐青山心也一沉。
確實,如果確實如設想的這般僅僅來了這么些異鬼,那血戰(zhàn)之后應該略有傷亡但是問題不是太大,可是這些異鬼會真的會來送死嗎?
十個人依次排著靠著碉堡的城墻,徐青山背后那纏著紗布的刀已經被他握在了手里,刀不大,考慮到他十六歲的身形,卻可以稱得上將將好。
原本精致的花紋已經有些磨損,這原來是一把貴族刀,并不用來實戰(zhàn),所以樣式精巧,但是沒有正規(guī)刀那么大小,是什長送給自己的禮物。
那浮動的“小沙丘“已經要靠近了這座堡壘,應該是聽到了剛剛爆響的蜂鳴聲,瞧見了狼煙,索性也就不再遮掩,迎面而來的異鬼急行帶來的風給徐青山嘴里刮進了幾粒沙子。
瞧見目標已經不遠。什長大喊“放箭!“
“嗖嗖嗖“幾聲,幾支箭疾速射向異鬼,可是這些異鬼靈活的空中一閃,幾支箭沒有一支射中,除了一只中了黃沙馬,嘶叫里面一聲,掀翻了一個異鬼,其余竟是毫發(fā)無損!
“不好,都是精銳!“張儲心中暗道。
“弟兄們小心,點子扎手!”張儲大喊,手中迅速又射了一箭,順勢把弓往背后一別,攥起配刀迎了上去。
轉瞬之間異鬼已經來到了碉堡之前。
徐青山趁著自己年紀小,身形小,不容易發(fā)現,背靠著城墻墩半蹲著。
頭頂一黑,右手拿刀往頭頂狠狠一插,用力往下劃拉,“砰”的一聲,一匹黃沙馬哀嚎了一聲,倒到了地上,抽搐著,掉落揚起的沙塵及身軀在那一刻黃朦朦的遮住了徐青山視線。
與黃沙馬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只異鬼,因為這一刀來的隱蔽,沒有來得及調整,座下的黃沙馬壓住了這只異鬼。
徐青山一個跳步來到了異鬼的面前,瞧著眼前這個面目黝黑,臉上帶著黯淡條紋的異鬼,徐青山直接一刀扎進他的脖子。
“滋啦”一聲,暗紅色的血濺了出來,異鬼眼珠子一頓,掙扎的力氣如同被踢翻的水桶,嘩啦沒了。
左手的袖口抹了抹濺到臉上的血珠,徐青山提起刀再次進入戰(zhàn)局。
眼前多數異鬼或是借著坐騎的往前甩的力量,越過矮小的城墻,或是像剛剛被殺死的那只異鬼一樣,想要直接沖入碉堡,到處都是叮當的兵器碰撞的響聲。
不遠處什長張儲一個人拿著刀,已經砍翻了一只異鬼,卻被另外三只圍著他在纏斗,逐漸落入下風。
胖子和虎哥背靠著背,胖子拿著盾牌,持著刀,虎哥揮舞著一桿長槍,和另外兩個戰(zhàn)斗。
“小崽子,快去幫忙!“遠處虎哥瞟見了剛剛處理完異鬼的徐青山,頭往什長那里一瞥,對著徐青山喊道,意思要徐青山去支援。
徐青山邁起步子,大跨步朝著什長那邊趕去,眼看就要到激戰(zhàn)的雙方面前,一個滑鏟,刀直接向異鬼砍去!
兩筆七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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