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套（下）
“多莉歐，再拖下去我們走不了了！”
法爾科一拳打暈企圖拉開車門的虎爪幫混混，單手換彈，像是精準(zhǔn)無情的殺戮機(jī)器，瞄準(zhǔn)，然后射擊。其實在人群混雜的場面根本沒有瞄準(zhǔn)的必要，隨便朝哪個方向都能命中，不過他只射殺離面包車最近的混混們。
“我當(dāng)然知道！該死！還是聯(lián)系不上他們?！?p> 每次揮拳的結(jié)果必然倒下至少一個人，多莉歐頭也不回，抬手再放倒試圖從背后偷襲的混混，拳頭砸在已經(jīng)躺下的混混臉上，隨鮮血四濺而起的還有破碎的眼球。
“我們先撤！他們自己會想辦法的！”
皮拉的特制手雷用一個少一個，他已經(jīng)開始用那毫無水準(zhǔn)的槍法沖人群掃射，槍口甚至抬上天都不自知。盡管在多莉歐看來這純屬浪費子彈，不過能給虎爪幫的人帶來威懾，哪怕能減緩一點沖陣也足夠了。
“媽的，皮拉，你該練練槍法了！菲尼克斯現(xiàn)在都比你準(zhǔn)！”
“去你的！”
人群中傳來最后一聲炸響，作為沒有彈藥的投擲手，皮拉的作用也化為了零。
“上車！鎖好車門坐穩(wěn)！我要沖了！”
......
阿嚏！
“誰在想我?！?p> “沒人會想你，最多在背后說你壞話?！?p> 瑞貝卡逐漸在黑暗里消磨盡耐心，
“離出口還有多遠(yuǎn)啊？干脆直接把這里炸個底朝天吧！”
“喂喂喂冷靜！你從哪兒搞到的？”
菲尼克斯奪過她手里的投擲物，金屬擦碰響徹整條隧道，通往看不見的幽深深處，
“我以為剛才那是最后一個?！?p> “嘿嘿，下車前從皮拉身上偷來的，這是最后一個，我也不知道它炸開會是什么效果，該死的皮拉也不會寫使用說明?！?p> 菲尼克斯突然想起大衛(wèi)對自己說過，皮拉和瑞貝卡是兄妹，
“你和...皮拉是兄妹？”
“沒錯，我沒告訴過你嗎？不過也沒什么好說的，有這么一個哥哥真是叫人作嘔，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即便如公司的狗雜碎，人也沒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對吧？”
“嗯...對啊，感覺你們關(guān)系挺好的?！?p> “你小子是不是找茬？”
小拳頭毫不留情，猛打后腰，菲尼克斯吃痛狠吸一口涼氣，
“嗯？離出口應(yīng)該很近了！你聞聞，有火藥的味道！”
“那還等什——”
“噓！應(yīng)該是虎爪幫的人，他們早守在出口就等我們出去逮個正著。嗷！你干什么？”
雖然看不清，但想必手掌邊緣留有一排整齊通紅的牙齒印，菲尼克斯不知道她又發(fā)什么瘋像狗一樣咬自己。
“你下次再敢用臟手捂住我的嘴，我發(fā)誓，老娘一定斃了你！”
嘴里還殘留有金屬與咸味，要不是子彈用光，說不準(zhǔn)她已經(jīng)沖菲尼克斯手掌來了好幾槍。
擦干凈掌間的口水，菲尼克斯毫不退讓，
“我都沒嫌你口水臟！”
“出來吧！別躲了！你們就是插翅也難逃！”
遠(yuǎn)處傳來挑釁并伴隨子彈上膛的撞擊聲，還有汽車引擎的嗡鳴?？磥硭麄?nèi)蔽溲b。
“看你干的好事！”
菲尼克斯真不懂，這種情況下她為什么還會因為這種在他看來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上發(fā)火。
這下好了，被蹲守的虎爪幫發(fā)現(xiàn)了，人家手持武器人山人海全副武裝，而自己這邊只有兩張爭吵的嘴和一枚不知道什么效果的投擲物。
......
“說，到底是誰叫你們來的？”
像是餐具切開蓬松具有彈性的蛋糕，單分子線輕而易舉地貫穿拇指，留下整齊劃一的切口。
唔——
“你把他嘴塞得滿滿的，他就是想說也說不出啊?！?p> 大衛(wèi)慶幸坐在椅子上的人還好不是自己，地上已經(jīng)殘留有三根還是四根指頭，他不忍直視，強(qiáng)忍住視線不讓自己去數(shù)。
“我給你松口，不要出聲，你知道下場的?！?p> 解掉綁在腦后的布條，這是露西讓自己在垃圾堆里翻出曾經(jīng)不知用來做過什么的垃圾。他們在最偏僻的角落抓到了這個落單、可憐的虎爪幫混混。
起先這家伙還能嘴硬，一邊沖二人叫罵一邊拳打腳踢，盡管被束縛了四肢，可依然給倆人帶來不小麻煩。好在整個過程有驚無險，至少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地下室。
“我說！我說嗚嗚嗚——”
青筋于混混額頭、手背還有手腕顯現(xiàn)，連那纖細(xì)的脖子此時都仿佛粗壯了一整圈，
“是荒坂！荒坂那邊發(fā)來的通知，叫我們在這里匯合，等一個叫，叫馬丁什么的家伙，還讓我們活捉他，抓到他的人有一百萬獎金，就是他，是他。唔——”
又是一枚指頭落地，大衛(wèi)在他沒來得及發(fā)出慘叫前再用布條塞住了嘴。
“具體。不要指望拖時間吸引其他人來，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p> “露西——”
眼神示意，大衛(wèi)只好再度松開沾滿口水的布條。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個叫田中的家伙，說是要給自己兒子報仇什么的......”
“荒坂實驗是什么？你們又是怎么知道斯安威斯坦的？”
“那...那是在上頭通知我們到這里，到這里后，又有人開始傳，說從小道消息打聽到斯安威斯坦被那個小子裝在身上，而荒坂正好需要能承受副作用的家伙，去完成，一個叫義體金剛的實驗。嘿，我發(fā)誓，這些是我知道的全部——”
整個手掌落地，再也堅持不住的混混徹底暈去，就算有人找到，那時他也早已因失血過多而亡。
“真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大衛(wèi)倒不是同情，雖然還沒有親手殺過人，但他不排斥這么做，只是覺得露西沒必要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為了那一點情報而將人折磨致死，就目前的他似乎還沒做好接受的心理準(zhǔn)備。雖然目睹過露西殺人，也見過差到讓他好幾天都食不下咽的死相，可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見人能發(fā)出叫人如此心驚的慘叫。
“這就是你想成為的賽博朋克，沒有光鮮亮麗的生活、帥氣逼人的植入體，這就是我們每天所處的環(huán)境，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這不算什么，要連這點都承受不了，趁現(xiàn)在還能退出趕緊滾吧。我會跟曼恩解釋的。”
尼古丁刺激著稍微疲倦的神經(jīng)，帶來略微的清醒。
奪過指尖夾著的香煙，大衛(wèi)猛吸一口，然后劇烈咳嗽。
“你做什么？”
“既然弄清了他們的目的，現(xiàn)在首要目標(biāo)是趕緊離開這里，找其他人匯合?！?p> “嘁。下一次，再有這種情況，我會讓曼恩給你重新分配搭檔。這邊有一條密道，也許出口早就蹲滿了家伙守株待兔?！?p> “我知道了。走吧?！?p> 大衛(wèi)先行走進(jìn)黝黑的洞口，露西在他身后盯著背影，面無表情。
......
“該死！他們?yōu)槭裁床蛔妨耍俊?p> 后視鏡逐漸消失的追兵，法拉第反而不安的問。
“我他媽怎么知道！這就是個陷阱，我們被人下了套！媽的，曼恩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嘿，既然他們沒追我們，那意味著是不是有別的目標(biāo)？還是說他們已經(jīng)抓到該抓的人了？沒必要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
“操！皮拉，你什么時候有腦子了！法爾科，回去！他們的目標(biāo)可能是大衛(wèi)！”
“?。繛槭裁?？”
在周圍一陣的謾罵與喇叭刺響中，面包車完成一道完美的弧線漂移，沖來時的方向逆行，全力加速。
“動動你的腦子，不要整天跟這坨鐵約會！”
多莉歐想起那個叫田中的高層公司狗，還有大衛(wèi)當(dāng)時讓琦薇調(diào)查其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在那之后便無音訊。
“喂！媽的！好巧不巧啊，曼恩，我要你問琦薇，那個田中到底是誰？”
通訊重新運作，多莉歐接通曼恩來電，二話不說。
“為什么不接電話？這就是我要你們趕緊回來的原因！我們被荒坂盯上了！這他媽就是個陷阱！操！”
“可我們分散了，不知道大衛(wèi)和露西、菲尼克斯和瑞貝卡的情況！我和法爾科皮拉正在往回趕，打算接應(yīng)他們！”
“大衛(wèi)！他們的目標(biāo)是大衛(wèi)！你等我，我馬上——”
“相信我，我一定帶他們回來！你和琦薇自己小心，到時候基地碰頭！
“法爾科，還能再快點嗎！”
“怎么？當(dāng)初還打算騙那倆兔崽子退出，甚至撒下支付荒坂學(xué)院畢業(yè)的學(xué)費這種顯而易見的謊，現(xiàn)在又要冒這么大風(fēng)險去救人家？”
喇叭一刻不停，油門早已踩死到底，法爾科仍有閑心玩笑道。
“你媽！誰叫那倆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就是虎爪幫，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有什么風(fēng)險不風(fēng)險的。我有預(yù)感，他們自己就能解決。”
皮拉在后車廂從頭晃到尾，再從左倒向右，整個人昏昏欲吐。
面包車在逆行道上一騎絕塵，迎面駛來的不管是豪車還是破車，紛紛腳踩剎車撇向道路兩邊，好像在避開鋒銳的尖芒，被疾馳的利刃劈做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