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此京師重地朝廷大員卻被刺殺,卻是不妥。”
姚青四也點頭幫腔道,火上澆油他最是喜歡,況且他看徐山和王錚實在是不順眼,李慎這個老匹夫雖然不是個東西,但還有點救,面前這兩個才真不是東西。
“二位,這不是重點吧,京城之內(nèi)帶兵作亂,按律當斬?!?p> 徐山將有些歪樓的話題拉了回來,他們想輕描淡寫的把這事揭過去沒這么容易。
忠順親王微微嘆氣,他本來在王府快快樂樂吃瓜,突然就吃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又和他的世子扯上關系了。
“事出有因,此事便先壓下,先議行刺一事?!?p> 嘉佑帝微微頷首對著徐山說道,心中卻在計算,這林如海怎么還不到。
說曹操曹操到,殿外登時響起一道哭聲。
“陛下,萬萬不能饒了那些反賊,微臣只有一個女兒,卻險遭賊人暗害,還請陛下明察!”
林如海連滾帶爬跑進養(yǎng)心殿,哪里還有平日一絲的名士風采,賈珝心中卻是頗為感激,這林如海為了救他還真是老臉都不要了。
“林愛卿莫要如此,快快請起?!?p> 嘉佑帝右手虛抬,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林如海起身,心中卻是頗為無語,你是不是戲有點過了。
“王愛卿你身為刑部尚書,此事便交于你處理。”
王錚苦澀一笑,他是剛但他不是傻,這幕后黑手能將賈珝忠順都席卷其中,恐怕他也難以處置,只好緩緩開口說道:
“臣遵旨?!?p> “補給侯子周貴,雖非主謀,但也有責任,賜死,補給侯教子無方罰俸半年,順平親王和忠順親王教子無方罰俸一年,至于你?!?p> 嘉佑帝一個個處置,看著賈珝語氣一頓。
“杖四十,罰俸一年?!?p> “臣,謝主隆恩?!?p> 賈珝松了一口氣,打罵一頓這事就算過去了。
“除賈珝之外,諸位自行告退便是。”
嘉佑帝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眾人行禮之后緩緩退去,除了賈珝依舊跪在原地,把頭埋到了地里。
“別裝了,起來吧。”
嘉佑帝看著賈珝無奈的說道,賈珝這一日日的,能為是真能為,壞事一次就捅破了天,這次他能勉強壓下,要是還有下次,賈珝不死一死解決不了。
“臣惶恐。”
賈珝依舊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道。
“你惶恐個屁,你要是惶恐會逼著補給侯廢了他長子,會砍順平親王世子一刀,就憑這些朕誅你九族綽綽有余?!?p> 嘉佑帝指著賈珝笑罵道,伸了伸手,賈珝撿起奏章,送到了嘉佑帝手上。
“坐吧?!?p> 賈珝看了看周圍,只好席地而坐,嘉佑帝看見哈哈大笑,竟也起身和賈珝對坐。
“臣惶恐!”
賈珝又將頭埋到了地里,他這次是真怕了,這老狐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還在這玩聊齋。
“起來,起來,今日你我乃是朋友,非君臣也?!?p> 嘉佑帝拿出兩壺酒扔給賈珝一壺,直接打開蓋子喝了起來。
“朕讓你下?lián)P州送死,可曾怨過朕?”
嘉佑帝猛灌下一大口,吐出一口酒氣,對著賈珝問道。
“不曾。”
賈珝也是灌下一大口酒,搖了搖頭說道,這嘉佑帝明知故問,我敢說,你敢信?
“別裝了,你肯定怨過我,我知道,但是沒辦法,能南下抄家的不多,我這一邊的更不多,而你是最便宜的那個,你死了我也不心疼,你要是成了,我賺?!?p> “你剛進京說的那些屁話,也就忽悠忽悠孩子,我要是信了你,也走不到現(xiàn)在,那些話誰不會說,我從翰林院隨便揪一個出來,就能比你說的詳細十倍,你身后要不是李慎和遼東一系,你得在九邊待一輩子,哦,你左手有傷,你廢了,你這輩子應該都見不了我?!?p>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等你抄完家就找個理由弄死你,可是李慎力保你,說你有大才,他的小心思我又怎么會看不清,李慎那老匹夫無非就是想要你頂他的位子而已,你能力說得過去,做不了什么大事,但也出不了什么大錯,但你有沖勁,給我當把刀正合適?!?p> “可是我現(xiàn)在改主意了,朕今年不過三十有三,那些閣老垂垂老矣,姚青四和林如海也年過四十,你今年才二十有一,如果不出意外你應該能陪我走很長一段,我答應你,李慎退位之后,你繼任兵部尚書,入閣首輔?!?p> “至于這次的兇手不必找了,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了,等過些時日,大局已定,那時不管是誰都沒用了?!?p> 嘉佑帝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眼神迷離,酒壺里的酒也一口口喝沒了。
“嗯,酒沒了,回去吧,今日朕與你所說莫要外傳,至于杖四十,無需領了,本就是個樣子?!?p> 嘉佑帝打了個酒嗝,打起來輕輕的鼾聲。
“臣告退?!?p> 賈珝走后不久,嘉佑帝站起了身子哪里有半分醉意,眼神玩味,剛才所說是他的真心話,但也不是。
這把刀磨太快了,該收收心了。嘉佑帝絮絮叨叨所說,賈珝要是信了那才有鬼,那段話主要就是一點,李慎乞骸骨之后,你就是兵部尚書,內(nèi)閣首輔,無需說什么文武不同,朕不在乎。
這個大餅賈珝自己吃要吃下去,不吃嘉佑帝硬塞也要喂賈珝吃下去。
賈珝獨自走在宮道上,將壺內(nèi)美酒一口一口喝盡,這一次他和嘉佑帝的關系拉進了一大步,現(xiàn)在的關系以嘉佑帝的話說是亦君亦友。
但賈珝怎么會信了他的鬼話,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玩什么聊齋,嘉佑帝的所作所為讓賈珝想起了一個典故。
吳起吮疽。
昔日吳起為小兵吸瘡,換得小兵在戰(zhàn)場上英勇殺敵,戰(zhàn)死沙場,與今日嘉佑帝所為卻是有異曲同歸之妙。
賈珝愈發(fā)看不清嘉佑帝了,不,賈珝從一開始就沒看清過嘉佑帝,一直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現(xiàn)在甚至懷疑,這一次就是嘉佑帝籌劃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將他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