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一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簡時終于念念不舍的放開了她,他抵在丁一的額前,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情愫,“一一,你再這樣激將我,我會失控的”。
丁一的心頭猛然一跳,“那個….面要冷了,你不吃嗎?”
“你煮的,當(dāng)然要吃”,說著簡時直起身體,給丁一騰出空間,她這才大口呼吸著,果然,無論過去多久,妖孽就是妖孽。
簡時一大早就出去買了早餐,輕車熟路的回到丁一家,他拍了拍身上落的雪,走過去敲了敲丁一的房門,“一一,起來吃早飯”。
“?。俊倍∫幻悦院目戳艘谎凼謾C,有氣無力的說:“不吃,你吃完了趕緊回你自己家”。
“可是…..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下雪啦!丁一咻的一下睜開眼睛,她利落的起身,走過去打開房門,然后跑到客廳的落地窗前,趴在玻璃上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和銀裝素裹的城市,開心的笑起來,“哇塞!太美啦!”
簡時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把她抱起來,“不穿鞋子會著涼”。
丁一心情非常的好,她歪著腦袋笑著說:“法國不是每年冬天都會下雪的,何況是這樣的鵝毛大雪,真的是太美了!”
“吃完早飯,我們下去看,好不好?”
“那你先把我抱回房間,我去換衣服”。
“好!”
吃完早飯,丁一迫不及待的出門,一腳踩著雪地上發(fā)出滋滋的歡樂聲,漫天飛雪落下來,那么純凈,那么浪漫,她張開雙臂讓雪花落滿身,感受臉上冰涼的觸感,她看著面前的簡時,想起大一那年,女生宿舍樓外,在昏黃的路燈下,她穿著紅色的羽絨服,對不遠(yuǎn)處回頭的簡時,說道:“簡老師,下雪啦!”
丁一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隨后看著簡時笑著說:“簡時,下雪了!”簡時深深的看著她,眼睛里是說不盡的柔情蜜語。
在浪漫的飛雪和熱鬧的鞭炮聲中,新的一年終于到來了。丁一許久沒有和家人一起跨年了,年夜飯上,丁爺爺和丁奶奶,更是一個勁兒的給她添菜,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下,今年總算是團團圓圓了….
晚飯后,丁一在外面溜達(dá),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丁婷他們過來了,梁磊的懷抱里,抱著一個奶呼呼的小孩,在她去外國的第三年,這個小孩在眾人的期盼下,誕生了。
“姐,姐夫”,丁一笑著摸了摸小孩的臉說道:“你好,我是小姨呀!”
小孩握著她的手,咯咯的笑起來,雖是第一次見面,倒也不認(rèn)生,只咿咿呀呀的說著:“姨,姨!”
丁婷有話想要跟丁一說,她拍了拍梁磊的胳膊說:“外面冷,你帶孩子先進(jìn)去”,說著又看著丁一,“一一,我們許久沒見了,一起走走唄!”
“….好呀!”
兩個人并肩走著,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丁婷思索了好一番才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當(dāng)年的事….”
丁一垂下目光看著地面并不說話,當(dāng)年的事,如果說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去計較似乎也沒有必要,“我知道,那個時候他只是想送我出國”。
“…..”丁婷緩了緩語氣說道:“如果只是那么簡單就好了”,丁婷看著丁一認(rèn)真的說道:“送你出國只是他迫切想要達(dá)到的目地,起初我也以為,他是不想讓你因為他,放棄那么好的出國機會,可是,后來發(fā)生的那些事,才讓我知道這里面有更大的隱情,至于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他家里,是因為….”
“我目睹了一場車禍,救了現(xiàn)場的一個傷員,等把她送到醫(yī)院救治的時候,才知道她是艾滋病患者,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救她的時候受了傷,醫(yī)生讓我去做艾滋病篩查,結(jié)果得三周才能出來,雖然最后是虛驚一場,但我當(dāng)時太害怕了,明明是做的好事,怎么會這樣….”
“那個時候,我不敢回家,不敢告訴我爸媽,不敢告訴梁磊,我太無助,太恐慌了,在我快要奔潰的時候,我在醫(yī)院遇見了簡時。我們曾經(jīng)因為李簡,也就是我的初戀男友,我們相處過很長的時間,算得上是朋友,雖然….李簡的死讓我們疏遠(yuǎn)了,可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他成了我唯一可以傾訴的人,大概是怕我因為恐懼,會做出不好的事,他把我安頓在他家,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艾滋病患者并不是惡魔,更何況當(dāng)時的檢查結(jié)果并沒有出來”。
“后來,我就一個人呆在他的家里,不敢出門,不敢聯(lián)系任何人,他偶爾會回來看看我,鼓勵我勇敢一點,有一天,他突然變得心事重重,又焦躁不安,就是…你去他家找他的那一天,他說,他想送你出國,要我?guī)退H绻覜]有猜錯的話,是楚玥故意在你面前說,簡時曾經(jīng)喜歡過我,而你只是他愛而不得后的替身吧!”
丁一心頭忍不住劇烈得顫抖起來,原來從楚玥當(dāng)面挑釁她開始,這一切就是簡時的局,可是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出國留學(xué),用的著這么大費周章嗎?
丁婷看著丁一的表情,“你也覺得,他這么做很不合理是不是?可是,后來天赫的股權(quán)爭奪讓我想明白了,那或許才是他讓你出國的真正原因”。
“….股權(quán)爭奪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像天赫這樣的企業(yè),股權(quán)爭奪和皇位爭奪,本質(zhì)上能有多大的區(qū)別,商人為了利益什么樣的事做不出來,連堂堂的簡振邦都沒逃脫那些陰謀詭計,何況你!我們這些外人看的是新聞,大概只有身處事件中心的人,才會知道這其中的腥風(fēng)血雨,也許你應(yīng)該問問簡雯,就算簡時不說,簡雯也都會告訴你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他為什么不惜騙你,傷害你,也堅持要送你出國….”
丁一認(rèn)真思考了一番,是的!簡時之前給她的解釋,是真話,卻也不是全部的真話,結(jié)合天赫那兩年的新聞來看,這很有可能就是簡時“一意孤行”的原因,他是….在保全丁一!
“一一,我和簡時沒有什么曖昧,我和他的交集僅限于李簡,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你,在乎你,如果…你也同樣還在乎他的話,不妨給彼此一個機會,我不是來當(dāng)說客的,我只是覺得,你們真的很般配!你們合該在一起的!”丁婷說完拍了拍丁一的肩膀,便轉(zhuǎn)身進(jìn)屋了,她真的很希望,孤單的簡時可以擁有幸福。
丁一現(xiàn)在心里很亂,如果她和丁婷推測的就是真相,那么當(dāng)年她出國后,簡時陷入天赫的股權(quán)爭斗里,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個人孤身作戰(zhàn)的時候,他都經(jīng)歷了怎樣的事情?那個時候,自己不僅沒陪著他,反而還在回國后一直責(zé)怪他,疏遠(yuǎn)他….
丁一根不不敢想下去,她撥通了簡雯的電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
“雯姐”,電話那端傳來丁一小聲的抽泣聲,簡雯放下手中的紅酒,立馬問道:“你再哭嗎?發(fā)生什么事了?”
“雯姐,當(dāng)年他一定要送我出國,是不是因為天赫?”
“….”簡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他不讓我們說,不過,既然你都知道,也不算我主動解釋”,電話那端的簡雯緩了緩語氣才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我和我爸再外地談合同的時候,出了車禍,誰能想到給我家當(dāng)了一輩子的司機,會出賣我們….簡時臨危授命,雖然第一時間穩(wěn)住了局勢,卻阻止不了那些早生反骨,野心勃勃的董事,他擔(dān)心你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所以趁著交換生的機會,他必須快速的安排你出國,而且不能讓你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那么做,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
“讓你恨他,總比讓你卷進(jìn)那場隨時隨地,會波及性命的爭斗好,可能你覺得我說的有點夸張,畢竟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可是…如果不是事態(tài)非常嚴(yán)重的話,他又何至于早早立了遺囑….”
“…..”丁一難受的根本說不出話來,一個身體健康,正值大好年華,又家世不凡的人,得在什么樣的境遇下,才會想到立遺囑啊!
“….一一,他立遺囑的我就在旁邊,你知道嗎?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資產(chǎn)都留給你,只為了….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你靠著這些可以很好的度過一生”。
丁一簡直要崩潰了,真相遠(yuǎn)比她想的,還要更讓她痛心不已,簡時的感情,遠(yuǎn)比她認(rèn)為的更加深厚,更加誠摯,她捂著疼到窒息的胸口,只是瘋狂的掉眼淚,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掛了電話,丁一蹲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直到丁媽媽見她許久還沒回來,出來尋她,便看見了這一幕,“一一,你這是這么了?”
“媽,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太難受了,這里好疼,真的好疼”,丁一捂著胸口,泣不成聲的說道:“媽,他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為什么不讓我陪著他?為什么要一個人去面對危險?為什么要事事以我為先?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為什么?”
丁媽媽的心疼的將她攬入自己懷中,她是過來人,自然也知道丁一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她溫柔的撫摸著丁一的腦袋說:“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因為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