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丁一人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了,季澤陽剛替她換好藥,見她醒了便開口打趣道:“得,我又救了你一次!”
“謝謝??!”丁一動了動身體,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季澤陽一個白眼丟過去,丁一立馬老實了。
“看來我給你的醫(yī)囑,你是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季澤陽簡直要被丁一氣炸了,“你如果再繼續(xù)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影響到你的中樞神經(jīng),到時候你就等著腦死亡吧!”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你就是喜歡嚇唬我”,丁一的目光在病房打量了一圈,并沒有看見簡時的身影。
“別看了,他比你更在乎你的身體健康,親自給你買飯去了”,季澤陽目光幽幽的看著丁一,說道:“我說我瞧著他怎么有點(diǎn)眼熟,他以前不是咱們學(xué)校物理系的教授嗎?怎么搖身一變,成了總裁?”
“…..”丁一偏過頭,季澤陽的話將她的思緒拉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時候,她總喜歡黏在他身邊,一口一個“簡老師”的喊著,臉上永遠(yuǎn)掛著燦爛明媚的笑容。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看不出來,他就是五年前傷你的那個混蛋吧!”季澤陽憤憤道,“你就不能像薇姐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人家為了男人,絕處逢生,你呢?天天作賤自己,蠢不蠢?”
丁一一個眼刀丟過去,季澤陽立馬識相的閉嘴,“….薇姐怎么樣了?”她暈過去了,后面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剛剛給她做了復(fù)查,結(jié)果得明天才能出來”,說起洛小薇,其實每次復(fù)查季澤陽比她們更上心,作為醫(yī)生他清楚的知道復(fù)查結(jié)果的重要性,那意味著,她能否真的可以取得最后的勝利,“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查房”。
“嗯!”
簡時一回來便看見,丁一抱著雙膝蜷坐在床上,她神情哀傷的看著窗外,如同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貓,落寞又脆弱。這一幕深深刺痛著簡時的心,他后悔的要死,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要不顧一切的讓她走?即便是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留在他的身邊很危險,拼命護(hù)著她也就是了,也不至于傷她至此。
收拾好心情,簡時推門而入,“醫(yī)生說,你的身體虧的太厲害,要吃點(diǎn)東西補(bǔ)補(bǔ)”,說著在床邊坐下來,打開食盒,香濃的味道慢慢飄散開來,誘惑著丁一的味蕾。
“我自己來!”
“我喂你!”
“不用!”
“一一”,簡時溫柔的說道:“你太虛弱了,讓我喂你好不好?”
丁一強(qiáng)忍著心里的波動,她看著簡時說:“我自己可以,謝謝簡總送我來醫(yī)院,還有薇姐的事,也非常感謝”,丁一穩(wěn)了穩(wěn)心緒繼續(xù)說道:“我朋友剛好是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他能照顧好我,就…不勞簡總費(fèi)心了!”
“…..”簡時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她學(xué)會了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可簡時還是輕易就讀懂了她,她眼神里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和面上的疏離,讓簡時痛徹心扉,“好,既然你想讓我走,我便走”,說著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丁一無力的靠在病床上,終于還是忍不住小聲抽泣著。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溫柔?為什么輕而易舉就攪亂自己的心?明明他說過,自己只是別人的替身,明明他都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為什么自己還不死心?為什么還要不知羞恥的愛著他?
醫(yī)院長長的走廊上,簡時坐在門口安靜的守了一夜。
一大早,季澤陽交接好工作,便拎著早餐來到丁一的病房,“餓了吧!剛好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小籠包,還有甜粥,趁熱吃”,看了一眼她手上得針,季澤陽無奈搖了搖頭,“還是我喂你吧!”
“有勞了”,丁一也不跟他客氣,畢竟他們之間可是有革命情誼在的,門外的簡時看著屋內(nèi)熟絡(luò)的兩人,心里即開心她有如此友好朋友,又難過她需要的人不是自己….
就著季澤陽的手,丁一喝完了一整碗甜粥,又連著吃了好幾個小籠包,臉上終于恢復(fù)了一點(diǎn)血色。
“你頓頓飯都像這樣吃,多好”,季澤陽對于丁一賞臉的行為很是滿意,“不過,你也是挺厲害的,居然真的讓他在走廊上待了一晚”。
“什么?”丁一不解的問道。
“就是昨天送你來醫(yī)院的那個人,叫…簡時,是嗎?他昨晚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晚”,說實話,季澤陽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堂堂的公司總裁,居然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在那呆了一晚上,說出去誰信啊!
丁一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她不知道簡時到底要干嘛?如果說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又何必對自己那么溫柔且處處照顧?如果說他在乎自己….丁一搖了搖頭,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下午,季澤陽去檢驗科拿了洛小薇的報告,整準(zhǔn)備去找丁一,走到病房門口,便看見簡時正輕手輕腳的給她蓋被子,將她手里的書放在床頭,又輕輕拉上窗簾,然后就站在床邊,靜靜的守著她,目光溫和又柔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辜負(fù)丁一的那個混蛋。
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探究的目光,簡時朝門口看過來,季澤陽有些尷尬的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簡時又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丁一,然后才出去。
“你….”季澤陽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么開口,想了想才問道:“你真的是五年前拋棄她的那個人嗎?”
“….”簡時微微愣了一下,“她是怎么跟你說我的?”
季澤陽真的非常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幾乎沒有聽丁一說起過那個人,只是因為相處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總會有些蛛絲馬跡顯露出來,唯一一次聽見她說起那個人,還是在喝醉之后,“她….清醒的時候幾乎沒說起過你,只記得….有一次圣誕還是元旦來著,她破天荒的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時候說:為什么要拋棄她?還有什么…替身什么的,好像,就那一次….”
拋棄?替身?所以,她是真的以為自己不要她了,她也是真的相信了,自己說的那些混賬話,所以,才會在喝醉的情況下,卸下所有的偽裝,她是真的委屈,真的傷心….簡時回頭看了一眼病床的丁一,眼里心里都是悔恨。
“…..我吩咐了人,每天都會送補(bǔ)品過來,如果知道是我送的,她大概不會吃,所以麻煩你了”。
“那,你呢?”
“她大概并不想見我,我也只能趁她睡覺的時候,看一看她”,簡時整個人都籠罩著濃烈的挫敗。
季澤陽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可是….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簡時正被巨大的哀傷包裹著,他是愛著丁一,可為什么丁一卻說,自己是替身呢?
幾天后,季澤陽給丁一辦了出院手續(xù),洛小薇被留在了韓天佑的別墅,丁一便也搬回了自己的家。
“要不要去一趟超市?你這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季澤陽四處翻了翻,衛(wèi)生倒是打掃的蠻干凈,就是感覺缺不少東西,“還是去一趟吧!你這生活用品都沒有”。
丁一手里拿著面包咬了一口說:“我會看著辦的,你趕緊回家休息,這幾天辛苦了”。
“不辛苦,醫(yī)者仁心嘛!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送走了季澤陽,丁一走到窗前,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灑下來,感覺整個人都慢慢溫暖起來,她打起精神來,“丁一,加油!”
結(jié)束了假期,丁一便開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接到林夕電話的時候,她剛下班。
“相親!”
“嗯!”
“等等!我算一算”,丁一有些暈乎,“我們今年才27歲,你比我還小幾個月,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要相親了嗎?”
“…還不是我爸媽,他們覺得我現(xiàn)在一切都穩(wěn)定了,就希望我趁著年輕談一場戀愛”,林夕是不愿意的,可…自從幾年前他父親生病之后,身體便大不如前,他老是念叨著,怕看不見自己戀愛結(jié)婚,實在是被念的頭疼,所以,林夕這次便選擇了順從。
“具體哪一天?”
“這個周日”。
咖啡廳里,丁一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對面的那個人,不由得摸了摸額頭,她是有什么電燈泡或者月老體質(zhì)嗎?“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diǎn)事,你們聊,我先忙去了,再見!”
林夕看著對面的那個人,良久才開口問道:“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對面的那個人,正是當(dāng)年被林夕甩掉的魏來。
林夕苦笑的一下,然后拿著包準(zhǔn)備起身離開,對面的魏來開口說道:“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沒什么好解釋的”,于林夕而言,確實沒什么好解釋的!家庭責(zé)任和個人感情之間,她選擇了前者,選擇了自己認(rèn)為最重要的。
而魏來的父親,T大魏副校長的話,猶言在耳:“林夕同學(xué),我知道你是個優(yōu)秀的學(xué)生,也是個好的孩子。可是你跟魏來之間差距太大,你不是他的良配,他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更好的伴侶,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他分手”。
“我知道你家境貧寒,你父親又生了病急需做手術(shù),我想比起錢,你可能更需要一份高收入的工作。這是我寫的推薦信,拿著這個你就可以去這家公司報道,你應(yīng)該清楚T大每年畢業(yè)的學(xué)生那么多,能進(jìn)這家公司的屈指可數(shù)。你不是一直想帶著你的父母走出山區(qū),在T市安家嘛,機(jī)會我給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么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