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王尋坐在天井里的,看著周邊的孩子們嬉笑玩鬧,覺得自己挺無聊的。
于是乎只能多看書了,也想多練字。
可是這手好像有點難,畢竟只是個四歲的孩子嘛。
不過好處也是有的,最起碼蜜姐識字率遠超同齡人一大截。
也算是雙方父母欣慰的一點,一遍忙演藝也沒耽誤了學(xué)習(xí)。
他們估計是無法想象,要不是王尋這半誘惑半忽悠的模式,就楊·多動癥·蜜能老老實實的坐住嗎?
當然為了讓她好好學(xué)習(xí),王尋使出最大的能力就是鈔能力。
他自己偷偷留下的壓歲錢早就壽終正寢了,現(xiàn)在都是跟尋媽李紅要的。
這里必須表揚下,在花錢這點上尋媽李紅比尋爸王文友大方多了,每一次都能給個5毛或者一塊的。
呵呵,王文友同志兜里只能見到1毛。
這可能跟性格有關(guān)吧,尋爸王文友比較儉樸舍不得花錢,就算家里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缺錢,他也不舍得。
尋媽則是典型花錢享受型的,這不一輛奔馳230GE停在胡同口,旁邊停著一輛桑塔納。
嗯?
干媽給干爸買的,畢竟公職人員還是要低調(diào)些。
1991年就這么悄無聲息的來了,尋蜜這品牌也越做越大了。
光京城本地每天流水都過百萬了,干媽楊春玲自己肯定是不夠用,直接雇了3個會計各店查賬,她自己坐鎮(zhèn)指揮。
而李女強人紅心思又開始活泛了,這時候的海南房產(chǎn)剛起風(fēng),她覺得有利可圖就跟干媽楊春玲商量一人出多少然后去賺一筆。
尋媽李紅囑咐留下干媽楊春玲在京城選房,畢竟再過一兩年這倆小寶貝就要上學(xué)了,至少得買個室內(nèi)有廁所帶暖氣的,暖氣就是李紅特意跟干媽交代的,一頓鼓吹大東北的供暖。
干媽可能是也被忽悠暈了,開車拉著王尋和蜜姐遍二環(huán)找房源。
其實這時代京城哪有商品房的概念啊,人們都等著單位分房,四合院倒是有不少人賣的。
反正前世王尋小時候不是在京城長大,這下徹底感受了下什么叫“燕京的胡同,星羅棋而,聽說燕京有名的胡同三六千,無名的胡同似牛毛?!薄仙?。
這胡同吧,它有寬有窄,放心不是《大碗寬面》,寬的明亮,窄的幽深,最窄的胡同數(shù)前市胡同,最窄處僅有40厘米,僅能容下一個苗條人。
還有個胡同有十幾個彎呢!
但不管是哪個胡同它都會透出一股幽靜、古樸的氣息,為繁華的都市添加了許多古香古色和溫馨。
光是每個胡同口的大爺訴述他們胡同的歷史就能跟你談上半天。
這倒是燕京大爺太能侃呢,還是老燕京的胡同太有文化底蘊。
王尋認為兩者兼有吧,畢竟沒有素材你拿什么侃呢不是?
1991年2月10號,王文友同志和李紅同志可算回來看他們的兒子王·留守兒童·尋了。
要過春節(jié)了,不回了不行?。?p> 王文友同志跟他小楊哥反正是開車家里的230到處買年貨。
過年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還不是叫別人知道你在外過的不錯,叫家人們別擔心嘛!
李·富婆·紅給倆孩子買了一大堆禮物,蜜姐的全是香港流行的童裝,另外特意從香江周大福給干女兒定了一個金佛。
王尋的禮物就是一些港臺歌星的磁帶,說是給王尋找找靈感。
不過王尋想要的正版金庸小說全集倒是買了。
王尋心里吐槽:“蜜姐才是親閨女,我這是撿來的,不,也有可能是充話費送的。”
后面可能就是尋媽李紅去跟干媽楊春玲去聊生意上的是,王尋聽了一句好像是1500一平買了5000萬現(xiàn)在漲到2400一平了,還要不要繼續(xù)投來著。
王尋心中反正波瀾不驚的,至于家里那倆老爺們早就躺平了,他們?nèi)旯べY都趕不上這倆女人掙一天的。
尤其尋爸王文友更沒有成就感了,他收入遠遠比不上他兒子都。
但是小楊哥就沒想那么多,完全不把他收入趕不上蜜姐當回事。
倆家人做飯桌吃的也就比一般家庭好一點。
反正王尋是感覺出來了,干爸干媽喜歡自己多過蜜姐,而自己爸媽喜歡蜜姐多過自己。
這叫換位疼孩子?
后來聚會這倆爸又喝多了,女人們收拾唄。
王尋和蜜姐先回王尋屋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王尋一家跟蜜姐一家道別來著滿車年貨,從胡同出發(fā)開往朝陽市朝陽縣王家村,這也是李紅同志的先見之明。
這年月道可不好走,你不整個越野,那破路讓你轎車報廢。
一路尋爸和尋媽換著開,反正是比火車快。
過年嘛,其實在王尋眼里大同小異,但是表哥表姐們就嗨了,家里有個小明星嘛。
王家家風(fēng)算比較正的,親戚們也沒啥紅眼病啥的。
這不尋爸在那吹牛,說要把爺爺奶奶接燕京去,孝敬老人嘛,但是尋媽直接沉默。
年午飯后,屋外菜地圍欄旁,王尋第一次聽到父母的爭吵,他只能走過去,看看自己能做點啥。
尋媽小聲怒吼道:“你這去交流也不知道什么結(jié)束,我這店里一堆事不是?
海南還有一灘事呢,老人們過去你怎么照顧?
老人們在老家有二姐,小妹二家?guī)兔φ疹櫜恍校?p> 非要給我整你是兒子,養(yǎng)老得你來是不?”
尋爸正在氣頭直接回懟道:“我當時就喝高興了!
咋滴,家里我不能做主嗎?
老人們?nèi)ィ揖突鼐┎唤涣髁?。?p> “你考慮考慮實際情況不行嗎?
你自己看看鬧鬧還是人老楊家給照顧的。
你前途不要了,課題不做了?
你要這么說,家里你做主,你自己接爸媽去京城?!崩罴t氣笑了,忽然轉(zhuǎn)頭就好像要哭。
王尋一看得自己出場了,奶聲奶氣道:“爺爺奶奶也沒說來呀,你們吵什么呢,抱抱?!?p> 他看王文友同志不理他,轉(zhuǎn)身吼道:“爺爺,你過來啊,我爸兇我媽了!”
“誰敢氣我兒媳婦?”爺爺拎著個搟面杖就從屋里走出來,眼神犀利如鷹隼般掃向這邊。
王文友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老爺子拿著搟面杖,爺爺家的搟面杖還是尋爸和王尋大伯他們小時候從山上砍下來的楊樹的枝干,有一個孩子手臂一般的粗細呢。
就看王文友腿有點顫悠,聲音帶著顫抖說著:“爸,沒事,您回屋吧,外面冷,別出來了,我錯了,我給李紅道歉?!?p> “沒事?那我回屋了,記得好好說話!”爺爺甩了甩手中的搟面杖說完話就轉(zhuǎn)身進屋了。
王尋低頭偷笑想著:“爺爺就是核武,這威懾力。”
尋媽就坡下驢給尋爸留了面子就要進屋了,尋爸則在后頭跟著。
王尋大喊道:“等等我啊,是不是把我給忘了?。俊?p> 尋媽回去正好看向?qū)ぐ?,只見他一臉慚愧,氣也消了。
往前快走了幾步抱起了王尋,跟站在原地的王文友說著:“行了,進屋吧?!?p> 就此一場家庭風(fēng)波消融無形。
一進屋,爺爺和奶奶就明確表示,不會跟倆口子去燕京的,而且哪哪都不去就留在老家。
王文友也算明白他自己錯哪里,有點替父母做主那意思了。
過界了,爺爺奶奶還沒老到輪不到他做主。
再說老了還有王尋大伯呢,人家才是長子。
正月初二,舊習(xí)俗回娘家,清晨6點一輛奔馳230疾馳在朝陽通往錦州方向的公路上。
副駕駛王文友同志推了眼鏡想看清地圖里國道的方向,李紅同志握緊方向盤死死盯著前方的路,王尋則在后座呼呼大睡。
對,就是這么和諧,王文友同志只從年三十被爺爺鎮(zhèn)壓,現(xiàn)在是對李紅同志服服帖帖了。
開車行至沈陽城附近已經(jīng)是中午了,找地、下車、吃飯、換司機。
飯后繼續(xù)趕路,尋爸技術(shù)現(xiàn)在還不行,開車小心翼翼的搞得附加的尋媽一頓埋怨,可能是她開累了沒一會就睡著了。
王尋為了防止出車禍只好陪尋爸聊天,問問他去深圳大學(xué)干嘛去了,深圳怎么樣之類。
忽然從尋爸嘴中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鹿化騰。
王尋隨后裝天真的問道:“爸爸,鹿化騰?還有人姓鹿嗎?他是你的學(xué)生嗎?”
“哦,他不算是,這個年輕人是來旁聽的。
怎么形容他呢,求知欲特別旺盛。
有時他問題的角度挺刁鉆的,好多問題我都要好好思考下才能回答他?!蓖跷挠盐⑿χ卮鹬鴥鹤拥?。
“求知欲嗎,那不是好事嘛!”
“嗯,當學(xué)生是好事,老師也喜歡這樣的學(xué)生。
鬧鬧,你也要做一個求知欲旺盛的人哦?!?p> “嗯知道了,爸爸,有機會謝謝人家,他讓我學(xué)會了一個道理。”
“行,等開學(xué),我就去跟他說?!?p> “那爸爸,你開學(xué)后,我可以去深圳陪你幾天嗎?我還沒去過深圳呢?!?p> “好呀,爸爸給你講深圳變化可快了,而且我也快找到新方向了,這個計算機挺神奇的。
對了,你小鹿哥就是學(xué)計算機,等你見到他,讓他跟你好好說道說道?!?p> “好的,好的,對了爸爸你快看外頭的大煙囪紅彤彤的!”
“哦,那是化工廠燃燒廢氣呢。”
“不浪費嗎?
我都知道《憫農(nóng)》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難道工廠不知道嗎?”
“浪費這個問題啊有點復(fù)雜。
不過好像可以用這燃燒的廢氣發(fā)熱,循環(huán),供暖。
誒?兒子你真爸爸的小福星!”
王尋目的達到了,第一是去看看傳說中的小鹿爸爸,第二嘛給老爸找點課題,化工廢氣廢物利用干好了也是一門功德無量的事。
尋爸看著兒子沒聲了,也沒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只是默默的提速尋找沈大高速上道口往遼化王尋姥爺家。
尋爸是聽新聞?wù)f了1990年8月20日,中國第一條高速公路“沈大高速”建成開放通車,這次回家特意來感受下高速是什么樣。這時代的沈大是四車道,限速100公里每小時。
不過也比國道的路況好太多,王尋總算感受到了前世那種風(fēng)馳電掣的感覺了。
一個半小時后,姥爺家樓下,王尋緊了緊自己的小皮襖,看著夫妻二人一點點如松鼠搬家般把年貨一點點從車上運下。
王尋不禁提議道:“媽媽,叫大舅和老舅下來一起搬?。 ?p> 尋媽李紅一拍腦門對著王文友說道:“你擱這看孩子,我去喊人了!”
隨后一溜煙跑向姥爺家的單元,不一會就不見了。
尋爸王文友看著兒子有點不好意思,大人還沒孩子看的明白。
大約十分鐘,一大家人全下樓來搬運來了。
你說為什么一家子這么全?。?p> 大舅媽和老舅媽娘家都是遼化的,估計中午已經(jīng)去過。
之前打過招呼下午到家,這才這么全的。
“哎呦,我的大外孫叫姥姥稀罕稀罕啊,想死姥姥了!”姥姥張雅琴那熟悉的大嗓門再響起。
“姥姥,姥爺過年好,外孫王尋給你們扣頭了!”王尋說著就跪下啪、啪、啪三個響頭。
隨后裝作財迷模樣“頭磕完了,紅包拿來吧,我不嫌少哦!”這一幕逗樂大人們。
尋媽一開始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平時對自己兒子太摳了。
后來看他那搞怪的模樣就明白了,這臭小子裝的財迷是拉近家人距離呢。
畢竟他老舅倆口子就在給她打工。
姥姥張雅琴笑道:“好好,姥姥給你拿大紅包,姥姥給你贊了一年的壓歲錢?!?p> 姥爺李繼業(yè)說道:“行了,趕緊拿東西上樓,外頭多冷別給鬧鬧凍壞了!”
于是眾人說說笑笑的拿著年貨上樓了,到屋里說了話。
王尋給倆舅舅,舅媽拜完年后,就上桌等吃飯了。
姥爺姥姥飯間問了好多,而王尋看向大舅李東,明顯是有話說,但是有點抹不開面。
王尋捅了捅給自己扒蝦的老媽,向老媽努努嘴指向大舅李東方向。
尋媽心領(lǐng)神會了兒子的意思,看向他哥,直接笑道:“哥,咋滴跟你妹秀敏啥呢?
有啥話直接說,不用不好意思。你這是想借錢還是想去燕京啊?”
大舅李東笑罵道:”去你的,怎么跟你哥我說話,你在我眼里,永遠都是那個跟屁蟲!”
瞬間隔閡全無。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還真有個事,不是我,是你嫂子不是一直倒班嗎?
現(xiàn)在這效益吧,福利吧,哎,我跟爸媽也商量下,他們也基本同意。
要不咱們?nèi)及嵫嗑┌伞?p> 爸這沒兩年也退休了,現(xiàn)在辦個內(nèi)退,工資照常發(fā)放?!?p> 李紅有點興奮的拍手贊同道:“那可太好,我和文友這一天忙得都不招家。
鬧鬧平時都是麻煩他干媽給看著。
正好全家都搬燕京,我那公司完全有資格給你們把戶口全調(diào)走?!?p> 姥爺李繼業(yè)連忙擺手打斷興奮的李紅,補充道:“你意見不重要,主要是文友啥意見?!?p> 尋爸王文友干脆道:“爸,我沒啥意見,這是好事??!”
姥爺李繼業(yè)笑呵呵說道:“那行,就這么定了,年后我們這邊收拾東西。
李紅你們回京安排吧,反正知道你不差錢?!?p> 王尋舉著小手興奮地說道:“好呀,總算在燕京有親戚了。
干杯,干杯!”
“干杯!”眾人回應(yīng)道。
歡聲笑語一時響徹整個客廳,反正王尋是吃多了,一動都不想動了都。
此時的王尋不禁想著這輩子肯定大不同了,遠在燕京的蜜姐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