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你說我們會不會被剛剛那個人耍了?”
納蘭忱越想越不對勁,覺得這一切都不合理,蘇奕反倒是懷疑起向他們透露消息的暗探,之前的暗探都沒有尋到聞人炤或者納蘭梟的蹤跡,偏偏他們到西山的時候,他出現(xiàn)了,并告知了他們聞人炤和寧祁景生花有所勾結,他們走的是大路,暗探一向走小路,按照路線他們并不會相遇。
蘇奕思索片刻道:“等天黑了,我再去一探煙雨閣,看看煙雨閣之中究竟又沒有秘密?!?p> 入夜,納蘭忱同蘇奕又偷偷摸上了山,蘇奕將納蘭忱藏好,自己飛身踏上屋檐,煙雨閣中如死水一般寂靜,無一盞燈火,連弟子也早早就寢,蘇奕將每個房間都探查了一遍都并無異常,正欲離開,聞人炤忽得出現(xiàn)在他面前,蘇奕頓時一驚,此人竟能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輕功堪比他的師父,他有些尷尬地笑問道:“聞人閣主…這么晚還不睡嗎?”
聞人炤向后拂了拂衣袖,說道:“蘇公子,說說吧,夜探我這煙雨閣,有何貴干?”
蘇奕索性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聞人炤面無波瀾道:“他們認不出我,或將我認錯,并無稀奇,因為原本只有洛兄見過我的真面目?!?p> “難道十多年前,聞人閣主便未已真面目視人?”
“我也曾年少輕狂恣意妄為,為在天下爭一虛名,失去了太多,我曾答應一人,在煙雨閣之外的地界,再也不以真面目視人?!?p> 蘇奕再三表示了歉意,隨即告辭,從正門而出之后,心中依舊不解,面具之下的樣貌可以千顏萬面,可人之心性又怎會輕易改變,昔日的聞人炤一派心機深沉的樣子,今日的聞人炤如清風朗月,褚天仲與納蘭梟又怎會辨別不出。
納蘭忱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問道:“可有查探出什么?”
蘇奕搖了搖說道:“我們要找的人不在這,也不可能躲在這,這聞人炤警覺性甚高,我如此小心都能被他發(fā)覺,不過與他交談,我覺得他所言非虛,他的的確確是真的聞人炤?!?p> 納蘭忱心中頓感失落,唯一的線索也中斷了,她也不知下一步路該往何處走,蘇奕又說道:“我們先下山吧,你放心,一個人只要還生于這時間,便不會活的銷聲匿跡?!?p> “可是今日若非我們來到煙雨閣,這真正的聞人炤不就是活的銷聲匿跡嗎?”
“這是個例外。”
“萬一那假的聞人炤也是這種例外該怎么辦,他再把我舅舅變成例外,我又該怎么辦。”
“…”
蘇奕覺得自己想要暗衛(wèi)納蘭忱的心本質上就是一個錯誤,他默默地往山下走去,納蘭忱連忙跟上,嘴里不停地說著:“蘇奕你怎么不回答我了,怎么辦?。俊?p> 在納蘭忱的念叨之中二人到了山下,前無村落后無客棧,且天黑路遠,再想趕路也是不可能了,蘇奕心中暗暗后悔,方才自己怎么沒有讓聞人炤收留他們一夜,聞人炤定不會推辭,也好過現(xiàn)在要露宿荒郊野外。
納蘭忱抱著自己,不可置信地問道:“我們真的要在這山腳下露宿一夜嗎?就算不被狼叼走,也會凍死的吧!你方才怎么不讓聞人炤收留我們一夜?”
蘇奕心中剛想完納蘭忱就說了出來,他撿了幾根樹枝,可由于西山常年陰雨,樹枝全都潮濕不已,生不了火,蘇奕只能帶著納蘭忱找找有沒有山洞什么的,納蘭忱面色漸漸蒼白,體力不支停了下來,說道:“蘇奕,我感覺我不行了,再找下去,我覺得我要累的蠱發(fā)了。”
蘇奕給納蘭忱輸了些內力,又將納蘭忱攔腰抱起,說道:“替你省點力氣,不必謝我?!?p> 納蘭忱忽得一下騰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掙扎著便要下來,蘇奕威脅道:“再亂動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
納蘭忱聽后立馬乖巧的不再亂動,心中雖然抱著一絲不至于的僥幸,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奕見懷中的人安分了許多,開始認真的找尋休息的地方,不多時找到了一處山洞,進去之后將納蘭忱放下,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獸類,這才安心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
納蘭忱想到方才蘇奕的舉動,不由得想起他之前說她酒后對他做的事…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才好,蘇奕見她如此,以為她害羞了,故作為難地說道:“我已經抱過你好幾次了,也不差這一次,要是你覺得我吃虧,只要不萌生以身相許的念頭,就算是感謝我了!”
納蘭忱覺得此時身邊若有一塊她能拿的動的石頭,這塊石頭一定會出現(xiàn)在蘇奕的腦袋上。
二人一時相對無言,不多時納蘭忱便睡著了,再醒來時,一束光穿透密林,照在了她的臉上,她站起來時身上掉下一件衣服,是蘇奕的外衫,此時蘇奕也從洞口走了近來,見納蘭忱醒了,說道:“在山洞都能睡的這么香,知道你是縉都城的大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山洞里面長大的呢!”
納蘭忱本想遞過衣服說些感謝的話,一時卡在喉嚨怎么也說不出口,隨手指著天說道:“天居然晴了!”
蘇奕穿好衣服,應道:“看來我們運氣也不是那么差,一年難見幾次的晴日都能遇上?!?p> 隨后又說道:“西山之內看來是不會有村落了,我們先離開西山尋一處人家,打探消息順便弄點吃的?!?p> 納蘭忱走出洞外,看到昨日騎的馬兒栓在一旁的樹上,昨日下山未顧得上馬兒,看來蘇奕一早便去找馬了,二人上了馬,走了半個多時辰,終于找了一戶冒著炊煙的人家。
蘇奕去扣了扣門,房內走出一獵戶模樣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他未開門只在院中問道:“何事?”
說是院子,也不過是一圈籬笆圍成的,擋住些小小走獸尚可,尋常人一跨便可以進去。
蘇奕笑著說道:“老兄,我們一路趕來都不曾看到一處客棧,已經一日未曾飲食,可否借些吃食?”
那獵戶見是借吃食的,便開了門,十分爽快將昨日打的山雞煮了出來,又從鍋里盛了些野菜粥招呼他們,那獵戶問道:“這種鬼地方,平素是不會有人來的,你們夫婦二人來此地做甚?”
聽到夫婦二字,蘇奕也沒有辯駁,納蘭忱猶如餓死鬼投胎一般更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蘇奕說道:“我們也是路過,倒不知此地如此荒涼,老兄怕也是好幾年都不曾看到過路人吧!”
“往年但是一年都見不到一個,今年但是奇了,除了你們,我還見過好幾人?!?p> “不知都是何人,也像我們這般路過此地的嗎?”
“是什么不清楚,反正各色各樣的,有的帶著劍,有的帶著鞭子,還有的帶著一支簫,可能是個樂師,但是沒見過你這樣的,拿著扇子,一定是個文人吧!”
“鞭子?”納蘭忱放下碗筷,問道:“可是一容貌艷麗的女子,身邊有一位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
“我也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后來來的那樂師,帶著一個面具,那面露遮住了大半張臉?!?p> “是景生花!”納蘭忱幾乎可以確定,納蘭梟的失蹤絕對同景生花脫不了干系!
蘇奕又問道:“樂師是獨自一人嗎?”
那獵戶搖了搖頭,說道:“他身邊還有一位拿著劍的少俠,長得俊的很。”
蘇奕看了一眼納蘭忱,說道:“他口中的少俠,應當是寧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