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程家滅門之事真的與納蘭忱有關(guān),那可是她的親生父親!”
“誰知道呢,人心難測,利益面前,血親算什么!”
……
剛剛還默不作聲的聞人炤此時卻裝腔作勢起來,上前扶起褚天仲,說道:“今日天下之勢十之八九今日都聚于此地,為的皆是還天下一個安寧,不再有人重蹈程劍山莊之禍?!?p> 他故作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遠(yuǎn)在西山聽聞,納蘭少主在她的生父逝世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了程閆的管家,一劍封喉,納蘭少主可認(rèn)?”
納蘭忱知道聞人炤想隱喻什么,懶得搭理他。
寧祁卻不識時務(wù)地站出來,說道:“是我殺的又怎樣?”
納蘭忱扶額無語,當(dāng)日程劍山莊只有你我安然無恙,承不承認(rèn)又有何干系,此時出頭豈不是讓聞人炤拿捏住了把柄?
聞人炤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故作惋惜道:“那此事便是與納蘭家脫不了干系了?!?p> 褚天仲又吐出一口血,顧不得傷勢,劍指納蘭忱,毫不客氣地說道:“納蘭忱!你今日不給在場諸位一個交代,休想離開此地!”
納蘭忱頓覺心力憔悴,方才眾矢之的還是景生花,片刻便都轉(zhuǎn)移到了她身上,當(dāng)日在天龍山莊果然應(yīng)該早日回頭,如今再想怕是有些晚了。
李嬈與寇延之剛想上前爭辯,納蘭忱攔住他們,說道:“如今說什么都是徒勞,他們是不會信的,今日之事你們還是不必出頭惹禍上身,一會見機行事,離開北川再說?!?p> 聽聞納蘭忱等人想要離開,聞人炤打了個手勢,煙雨閣的人立馬包圍他們。
“拿下他們!”
李嬈拔出劍迎了上去,寇延之緊跟其后,片刻便將煙雨閣為首幾人重傷,聞人炤見手下不敵,拔劍飛身前來,直指納蘭忱,寧祁立馬將納蘭忱擋在身后與聞人炤打斗,僅一記飛花逐葉將聞人炤震退數(shù)尺,聞人炤心下大駭,未曾想到寧祁的武功如此之高,就連納蘭忱也有些意外,聞人炤自知不敵,轉(zhuǎn)頭向褚天仲說道:“褚兄你去拿下納蘭忱,我?guī)湍阃献∷磉叺娜?!?p> 褚天仲將血氣壓了下去,舉劍直指落單的納蘭忱,納蘭忱閃過一劍,第二招來不及躲避,眼看要被傷到,寧祁飛身前來擋在納蘭忱身前,生生擋住了褚天仲的劍,劍正中心口,寧祁略皺了皺眉,用力一掌將褚天仲擊飛,褚天仲剛被景生花打成重傷,如今又中了寧祁一掌,當(dāng)即昏死過去。
納蘭忱扶著傷重的寧祁,寧祁強撐著想殺出一條血路,聞人炤見此,正想動手,在一旁看戲的景生花突然吹起了長闕吟,簫聲剛起,內(nèi)力薄弱之人皆倒地不起,聞人炤等內(nèi)力高強之人立馬靜心凝神,景生花徑直走向納蘭忱,納蘭忱原以為景生花此舉是顧念與納蘭梟的舊情,要救她離開,不自知向前走了兩步,將幾欲昏迷的寧祁交到他手中,景生花笑了笑,說道:“小阿忱,自求多福?!?p> 說罷攬住寧祁的腰,飛身跳上屋檐,消失在周邊的密林中,納蘭忱一時愣在原地,似是還沒明白眼前的狀況,片刻之后方才回過神來,此情此景大抵是她的殺父仇人救走了她忠心耿耿的手下,她甚至來不及細(xì)想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的前因后果,她只知道,她死定了。
轉(zhuǎn)念又想起那個說要暗中保護(hù)她的人,心想這赦玉兒是丟了嗎?明明那日她說的是先行一步,如今她都這般境地了還不出現(xiàn)!
?。ù藭r北川城外三十里,赦玉兒正在騎馬來的路上……至于原因,她在一條岔路口走了相反的方向。)
聞人炤見此只道天也助他,他一個閃身到納蘭忱身后,捏住她的肩膀,對著李嬈和寇延之道:“還不住手?”
“阿忱!”
李嬈不由得驚呼,轉(zhuǎn)而眼神變得寒氣逼人,劍指聞人炤,說道:“聞人炤,你想死嗎?”
聞人炤先是一愣,隨后笑出了聲,一個黃毛丫頭,竟也學(xué)得大言不慚,他在天下高手榜也是排得上前十的,聽聞此言,手中的力道愈發(fā)加重,納蘭忱吃痛的皺了皺眉,心想赦玉兒果然丟了。
寇延之在一旁安慰道:“阿忱你別怕,他不敢對你怎么樣的!”
聞人炤又加重了幾分力度,說道:“你覺得我不敢?”
納蘭忱痛的臉色發(fā)白,從牙齒縫中擠出幾個字道:“你還是閉會兒嘴吧!”
突然一陣內(nèi)力穿過納蘭忱的身體,將身后的聞人炤震飛數(shù)尺,聞人炤起身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不解地看向遠(yuǎn)處。
納蘭忱順著聞人炤的目光看去,蘇奕正收手背向身后,笑道:“聞人閣主還是莫要為難納蘭少主,難道你不擔(dān)心遠(yuǎn)在縉都的納蘭城主將你碎尸萬段嗎?”
蘇奕這話說的漫不經(jīng)心,卻讓聞人炤出了一身冷汗,天下誰不知納蘭梟的手段,但是他既已決定同褚天仲沆瀣一氣,要借此機會將縉都城從天下大勢中踢出局,就不能后退一步,眼下蘇奕出手,讓他陷入兩難之境,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好言相勸:“蘇公子,此事事關(guān)天下安寧,若任由縉都城肆意妄為,他日再得到十世鏡,重開玄凌山,必為天下之禍!”
聞人炤說的義正言辭冠冕堂皇,眾人無不應(yīng)聲。
蘇奕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漫不經(jīng)心道:“若爾等認(rèn)定如此,也不必動一個不會武功之人,縉都城的城主難道會跑了不成?我相信,若你們要興師問罪,他定會再縉都城主府中恭候你們?!?p> “還是說你們怕了納蘭梟,所以只敢為難納蘭忱?”
聞人炤一時語塞,蘇奕三言兩語就把他們放在欺軟怕硬的位置上,轉(zhuǎn)而笑道:“蘇公子說的是,只是他日我們上門興師問罪之時,蘇公子可愿同行?”
納蘭忱心想,這聞人炤果然是個狐貍,此時攀扯上蘇奕,蘇奕必然會應(yīng),若日后動起手來,蘇奕必不會再站在縉都這邊。
“看心情吧!”
納蘭忱差點原地摔倒,這蘇奕,還真是不按常理,聞人炤心中亦悶口老血,幾欲吐出,不想再多說些什么,若是此時褚天仲醒來,怕是立馬就會再氣暈過去。
蘇奕將扇子合上,轉(zhuǎn)身欲離去,見納蘭忱還站在原地,說道:“不跟我走,是打算留在這兒跟聞人閣主喝茶嗎?”
納蘭忱立馬跟上蘇奕的腳步,李嬈與寇延之也收起劍,一同跟著蘇奕離去。
聞人炤身邊的手下附耳道:“閣主,納蘭忱可是我們對付納蘭梟的籌碼,就這么放她離開...”
“不如你去和蘇奕打一架,把人給我搶回來?”聞人炤瞇著眼睛,略帶笑意地看著手下,那手下立馬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連連請罪,聞人炤咬著牙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道:“你們給我等著!”
納蘭忱等人跟著蘇奕出了城,納蘭忱想起被景生花帶走的寧祁還身負(fù)重傷,不由得擔(dān)憂道:“不知道寧祁現(xiàn)下在何處?”
寇延之道:“你竟然還擔(dān)心他?難道你就不懷疑寧祁和景生花之間的關(guān)系,或許程劍山莊的事,寧祁也有份,不然景生花為何獨獨救走他?!?p> “當(dāng)然是為了讓程劍山莊的事和縉都城扯上關(guān)系,依我看和景生花有所勾結(jié)的不是褚天仲就是聞人炤!”納蘭忱篤定寧祁不會背叛他,寇延之不以為,嘲笑道:“阿忱你動動腦子好不好,你說聞人炤就算了,那褚天仲差點就被打死了你是真沒看到還是怎么的?”
納蘭忱有些憤然道:“寧祁雖然是我的護(hù)衛(wèi),但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自詡對他十分了解,他絕不會背叛我,他剛剛是為了救我才身受重傷,以至于無還手之力被景生花帶走,你別忘了他也曾救過你,他胳膊上的傷疤至今仍在!”
這話說的寇延之一時有些羞愧,七年前,在縉都臨近回飛龍山莊的日子,他一時貪玩差點掉下滄靈山崖,是寧祁救了他,一只手抓著他,一只手抓著懸崖上的藤曼,整整吊了一天一夜才被納蘭梟發(fā)現(xiàn)救回,寧祁的左臂在崖壁上磨出一條三寸長的傷口,險些傷到筋骨,右手掌心被藤曼磨得血肉模糊。
“不知道景生花會把寧祁帶往何處,”李嬈適時地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說道:“還是想辦法先找回寧祁吧?!?p> 蘇奕看著眼前三人,竟還有心思擔(dān)心別人,不免提醒道:“待褚天仲醒來,你們猜北川城和煙雨閣的人誰會先抓到你們呢?”
寧祁不在,寇延之是個靠不住的,阿嬈雖然武功也不差,如若人多怕是也只能自保,倒是這蘇奕...納蘭忱看了一眼身邊的蘇奕,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懷好意地笑道:“不知道蘇公子接下來打算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