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條
“看來,只有認(rèn)她為主,亦或者無主之物,才能隨她出入這空間了。
如此一來,我們之前討論的,通過依附在她隨身某個物件的法子就行不通了。”歲老仙一撩衣袍坐在了石桌旁邊,對剛從燈中出來的乾宴道,“欸~要不這樣吧,乾宴。你也認(rèn)她為主吧,這樣你就可以跟我一樣了?!?p> 乾宴聽歲老仙這樣說,冷哼一聲,不滿道:“歲老仙,你讓我堂堂一介神君,去認(rèn)一個凡人為主,那我還不如就此消散于這方空間內(nèi)?!?p> “哎哎,別胡說。乾宴,你不好這樣,怎么老是提消散、消散的,多不吉利。”歲老仙剛聞了聞眼前茶湯散發(fā)出來的靈氣,還沒引于體內(nèi)呢,便聽到了乾宴這般消極的說法,趕忙抬起頭勸慰道,“既然這個法子你也不喜歡,那咱就繼續(xù)下一個。只不過這一個不太好辦,需要從長計議。”
“那也比認(rèn)她為主好得多?!鼻缇芙^了歲老仙的提議,“待會兒她進(jìn)來的時候,便著手實(shí)施吧。”
歲老仙一聽,不由一愣:“你確定?”
乾宴:“自然?!?p> 歲老仙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才道:“那你可要確保一舉成功,否則遭到反噬,就得不償失了?!?p> ……
秦鏡語剛一踏上那座廣場,之前那只黑腹鼠便一記飛躍跳到了她跟前。
嚇得她差點(diǎn)將手中的明歲鏡給順手扔出去:“你有病??!開戰(zhàn)之前不知道先喊句話,你還是不是配角!奶奶的,嚇?biāo)牢伊?!?p> 黑腹鼠聽秦鏡語罵他,不悅地一下子騰身而起。
那尖端泛著幽冷白光的利爪,像極了索命的白無常,嚇得秦鏡語無暇思考“不是反派都死于話多嗎,為何這個妖怪一言不合就伸爪”,直接朝它甩金剛樊。
那只黑腹鼠看秦鏡語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慌忙彎折了關(guān)節(jié),躲到了一邊。
可令他們倆同時沒想到的是,秦鏡語甩出去的除了一拳空氣,別無它物。
如此變故,令她與它同時怔愣當(dāng)場。
還是秦鏡語反應(yīng)速度更快,一看甩出的不是金剛樊,而是一團(tuán)空氣后,立馬轉(zhuǎn)身跑了,邊跑還邊默念著“進(jìn)”。
看到一溜煙又逃跑了的秦鏡語,黑腹鼠意識到,這次它又被這凡人給耍了,氣得是張牙舞爪,吱哇亂叫:“吱吱吱,我看你是在找死!”
秦鏡語在前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沒聽清對方的喊話。
不過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管,就像集中精神,好快點(diǎn)進(jìn)入空間。
可她現(xiàn)在是越想集中注意力,偏偏就無法做到,搞得她現(xiàn)在都跑出去快二里地了,手里的明歲鏡愣是半絲動靜也沒有。
她這邊情況緊急,沒有絲毫進(jìn)展,背后的追兵卻離她越來越近。
秦鏡語甚至都能聞到它身上特有的腥臭氣。
“完了,完了,進(jìn)不去了,這可怎么辦?”秦鏡語急得不行,“真是的,這空間怎么還非得集中精神才能進(jìn)去?也太麻煩了吧?!?p> “該不會這進(jìn)出空間的口令是錯誤的吧?!鼻冂R語越想越懷疑乾宴在騙她,畢竟那金剛樊就是最好的證據(jù),所以除了“進(jìn)”以外,她又將所有與“進(jìn)”同義的字和詞都念了一遍,“入?!?p> “進(jìn)去。”
“進(jìn)入?!?p> “回?!?p> “……”
可惜都沒有用。
眼看那只黑腹鼠已經(jīng)逼至近前了,秦鏡語逃命無望,索性不再跑了。
她站定原地,低頭看向手中的明歲鏡,惡狠狠地伸手指著喊道:“姓錢的,我記住你了!虧你長得那么好看,原來神面鬼心!金玉其外!且等著吧,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秦鏡語說完,貌似還不過癮,最后直接將明歲鏡放在了嘴邊,大吼了一句:“錢焰,去你嗎的‘進(jìn)’!”
“唰”,隨著這個“進(jìn)”字從她嘴中吼出來,那道又瘦又高的身影便如烈陽下的朝露,倏忽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黑腹鼠伸著爪子在夜空下凌亂:“?。?!”
……
熟悉的暈眩感過后,秦鏡語留下了劫后余生的淚水:“媽媽呀,嚇?biāo)缹殞毩?。?p> 她站在那兒哭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錢焰或歲老仙過來安慰安慰她。
哪怕是一句“你沒事吧”也可以啊,可就是不見他們的蹤影。
這讓她感覺很不好受。
“人呢?都藏哪兒去了?”她大聲喊了兩句,沒得到回應(yīng)后,便抽噎著,往前走了走。
最后在走出大概幾百米的距離時,她發(fā)現(xiàn)了一處異于茫茫白霧的地方。
這是一個類似于桃花源的地方。
有大片綿延的土地,一條蜿蜒的河道,兩三座彎彎的石橋,數(shù)座竹子搭建的或兩層或三層小樓……
只不過,這里似乎鬧了旱災(zāi)。
那大片土地上生長的植物都半死不活地耷拉著腦袋;
一株株大樹也只零星掛著數(shù)片葉子,不見一顆果子;
就連那河道里,也只剩了淺淺一層水流。
整個視線范圍內(nèi),除了頹敗,還是頹敗。
“這里難道就是明歲鏡附帶空間內(nèi)的真實(shí)樣貌?”秦鏡語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地瞪大了眼,“怎么這么蕭條?”
她皺眉繞著這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來到了一處籬笆墻外。
透過稀疏芭蕉葉間的縫隙,她看到了半開雕花小窗下正在悠閑對弈的兩人,這讓她剛剛平復(fù)的心情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
她推開柴門,大踏步走進(jìn)了院子,來到了窗前,伸手使勁一推窗戶,質(zhì)問道:“錢焰,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知道那金剛樊我?guī)Р怀鋈?,成心讓我考核失敗的。你說你長得神模神樣的,怎么就不干神事?”
她這一番不打招呼的控訴,引起了乾宴十分的不適。
他將目光從棋盤上挪開,微蹙眉頭道:“秦鏡語,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啪嗒”一聲,乾宴將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秦鏡語順著聲音朝棋盤上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玉手,這讓她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