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珂昏昏沉沉斷斷續(xù)續(xù)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起床的時候家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安靜之下,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那些真實的畫面在眼前一遍遍重放,眼淚便莫名從眼角流出來。
你本無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她才明白,真心本就瞬息萬變,一直和永遠只是助興詞。被他丟掉,她沒了軟肋也失去了枷鎖。此前還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現(xiàn)在連最后一點靈魂向?qū)б蚕Я耍莻€再也不被提起的人終究是刷新了她能承受的底線。
恍恍惚惚的,一腳油門開到了貝殼島,走進了燈火闌珊的“夏日酒吧”,這間酒吧氛圍浪漫,少些熱鬧,適合傷情的人。她坐在角落里喝了一杯又一杯,偶然瞥見左前方木質(zhì)照片墻上的照片。
“美女,一個人?”一個男子笑著走近,拿著一杯莫吉托。
南珂沒有搭理他,依舊盯著那面墻,他便也朝那面墻望去。
“都是我朋友的照片,有認識的嗎?”
她認出正中間最大一張是“夏日雪山”樂隊的,能看出來是在這間酒吧里拍攝的,右下角的日期也正是自己在橋上哭泣的那天。
她還是會下意識的去找他,照片里的晁希站在最左邊,有著初見時的感覺。
“你是酒吧老板?”她開口。
“算是股東之一吧,夏日雪山樂隊聽說過嗎?里邊的兩位成員也是,幾年前我們一起開的?!?p> 她點點頭。直到一首熟悉的曲子響起,她才信了他說的話,那首《有且僅有》如今諷刺到了極點。
“有什么傷心事嗎?或許我能開導開導你。”
“謝謝,不必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她低眼,不想繼續(xù)深聊下去,對方便舉舉酒杯,微笑著識相地離開了。
窗外云和月交融在夜色里,望著這樣的景色竟也紅了眼。如果你心里放著一個很重的人,他不在的時候,你看什么都覺得孤獨,如果確定自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他了,那這個世界上任何的美景都是死水一潭。
彼時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容器,身體里裝滿了各色悲傷各種痛苦,想要排解卻像冰凍的雪山一樣,這世間萬物都比她有生命力,包括落日和浮云,它們都不懂,好像在問,到底要尋找什么。
她握著酒杯,望著那一汪透明,苦笑著自言自語:“任何人都可以丟下我,但我不能,我得自救,我還要帶自己走很遠很遠……”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走錯了很多路。
酒精的麻醉下,讓她飄飄然,趴在桌子上,大腦一片空白。只要感覺到明顯的時間流逝,她就會感到呼吸困難。她搞不懂,是否分別才是互相成就的開始,她還是做不到坦然祝他幸福。他們的分手,算不算彼此放過。
在即將昏睡過去的某一瞬,聽到一個聲音:“紀總,夫人在這里!”
十幾秒后,一個有力的懷抱將她一把抱起,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竟是允存,他睥睨又冷漠地看著自己:“鬧夠了沒有?!痹撍拮淼哪莻€人好像是我吧。
他沒有等她回答,直接大步流星地把她從酒吧抱到了車上,身后跟著的兩人一個負責善后結(jié)賬,另一個則小跑過去打開車門。
允存平時從來都是前呼后擁的,只要涉及到她的時候,只留兩個親信在身邊幫忙處理。
車上,他把她抱在懷里,任她偶爾發(fā)著酒瘋胡言亂語,無暇欣賞城市華麗的夜景,車一路飛馳開到了他們的新房。
愛上自己的未婚妻,有錯嗎?他不解,也無力,為何如此折磨。他有一百萬次不想冷靜的時候,卻又在下一秒見到她脆弱的時候投降。
南珂被他輕放到了婚床上,她半醉半醒著,看他站在窗邊打著電話,迷迷糊糊聽到“媽,南珂在我這里,今晚不回去了……”
想拿起桌邊的杯子喝口水,一個不穩(wěn)摔到地板上打碎了,允存聞聲立馬轉(zhuǎn)身靠近她。他又去餐廳給她倒了一杯新的水,南珂一飲而盡,沒心沒肺地再次昏睡過去,臉頰緋紅,獨留他打掃著地上零碎的玻璃碴。
燈光下,他的眼光里帶著些許失望些許無奈,像是這破碎一地的透明玻璃。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允存一直沒睡。白天的時候,按照父親的指示去公司任職忙碌了一天。人前他似乎堅不可摧、密不透風,可在她身邊,當真是令他無可奈何。
其實早在他回國的那天,紀一楠就把狗仔偷拍的那些照片交給了他,并告訴了他紀一成全部的行動計劃,包括在南珂車上安裝了定位器。
看著那些照片的允存才明白,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旁逸斜出到絕對不是崇拜那么簡單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辦法拿到了定位器的密碼,他想他做出了選擇,就能面對并處理好一切,他不想父親再繼續(xù)插手這件事情,也是因為執(zhí)拗,當時被父親狠狠打了一拳。
是過于自信了,以為冥冥注定所以能感動她的。
就在昨晚,他看到南珂的車在半夜駛離家,便也一路驅(qū)車跟隨,就停在了離她不遠處。眼睜睜地看她是如何去了音樂工作室,又是如何狼狽離開的,他全然看在眼里,心如刀絞。
蓄謀已久的,他知道晁希一定會選擇斷了,可她不放棄依舊糾纏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自己這段日子來,像個傻子被她蒙騙。
漆黑的雨夜,置身事外的沉痛場景,他的眼睛都變暗淡了。趴在方向盤上,許久,直到她們離開。她在車上痛哭之時,他在遠處默默隱忍又暗潮洶涌。他們看起來難舍難分,可誰又在意過自己跌宕的情路。
后來他把車開到附近一條安靜的路上,雨也停了,月色瑩瑩透亮,在打著雙閃的車里,那種強烈的心痛過了許久才稍微緩過來,否則他連腳踩油門開到家的力氣都沒有了。
心里有個聲音:可她是我的女人,還能怎么辦,我愛她,很愛,不比晁希差半分。況且天上的父親在看著他,他必須包容,必須,就只好當這是他們情感的必經(jīng)之路吧。
從不把沮喪、痛苦、焦慮表現(xiàn)在臉上,他獨自承受了太多。就這樣一次次原諒,一次次壓抑,全部深埋心底,他勸慰著自己,不管怎樣,至少現(xiàn)在她在眼前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南珂從睡夢中惺忪醒來,環(huán)顧著四周陌生的環(huán)境,直到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允存。他依舊穿著襯衫和西褲,雙手交叉在發(fā)梢前,緊閉雙眼,若有所思。
一整晚,她一會吐了,一會兒又要喝水,額頭發(fā)熱,他就在一旁毫無怨言地照顧著,只有那件皺得不能再皺的襯衫彰顯著他昨夜的不易。
做慣了公子哥,突然有了這么一份責任,他不得不迅速轉(zhuǎn)換角色,甘心當她的侍衛(wèi),只怕她什么都不懂。
“允存……我怎么在這里?”她用胳膊好歹撐起了身體,碰觸到他的肩膀。
允存抬起頭來,臉上布滿憔悴:“你醒了,怎么樣,醒酒了嗎?”
聽到醒酒,南珂敲了敲腦袋,才慢慢回想起昨夜自己宿醉在酒吧以及被他抱走的場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看來她還保有最后一絲清醒,也不是醉到完全忘記追溯這一重大問題。
“心有靈犀,恰巧經(jīng)過。餓不餓?給你做點吃的?”他起身,才發(fā)現(xiàn)身體有些僵硬。
雖然這兩個牽強的理由都不足為信,可看到狼藉的地面,垃圾桶塞滿的衛(wèi)生紙,她才稍稍搞清楚狀況,便也不再想追究下去。
“昨晚……麻煩你了?!彼凵耧h忽著,總感覺對不起他的這份熱切。
“我們是夫妻,談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昨晚你吐得厲害,一遍遍的,我去廚房給你做碗面吧?!彼哪樕鲜冀K沒有微笑,起身去了廚房,很快從樓下傳來了切菜和開火的聲音。
南珂洗了個澡,洗手間里早就為她放好了所有需要的物品,一定不是哪個管家或者仆人能想得如此周全。她需要的一切,都是他親自籌備的,是他搜索了全部記憶能尋摸的讓她滿意的全部。
時時刻刻的,只要她點頭答應(yīng),她就會得到屬于紀允存的專屬的強大的愛,他早就打開懷抱等待著做她的丈夫了。
這么大的別墅,她從樓上走下來,竟然不覺得陌生,因為每一處細節(jié)都是他最近抽忙閑空裝飾裝點的,為了讓她有家的感覺。
餐桌上放著兩碗好看的面,允存也從樓下的衣帽間走出來,換了身干凈衣服,發(fā)型也整潔了不少,漫不經(jīng)心的戴著腕表。
南珂喝了一大杯水,一時沒什么胃口,吃了幾根之后就攪動著面。
“怎么,不合胃口嗎?”對面的允存停下筷子。
“很好吃?!彼龜D出個微笑繼續(xù)吃起來。
允存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夾給了她:“多吃點,南珂,知道你喜歡吃咸荷包蛋,我在國外是專門練習過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p> 為了不讓他失望,南珂吞掉了一整個,又把他給的吃掉了半個,“好吃,真的蠻好吃?!?p> “我有點分不清了,你的喜歡到底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還是只是想討我歡心?!彼椭^,也攪動起自己的那碗面。
“我是真的喜歡,真的好吃?!?p> “那我呢……”他抬起眼來睨著她:“你是真的愿意嫁給我嗎?”眼神渾然一股寒意。
她眼波流轉(zhuǎn),很快打消了片刻的遲疑:“愿意,我愿意的。原本就是我對不起你,你能如今這樣對我,是我的福氣?!北M管還沒從晁希那邊討來的傷中徹底抽離,可她沒有退路了。
允存握著她的一只手:“我不想等了,就今天吧,我們?nèi)ヮI(lǐng)結(jié)婚證好不好?”
起初她有些怔忪,可想著面對早晚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她沒有反抗的必要了。
“好,聽你的?!?p> 直到再次聽到她確切的答案,他才展露了好久不見的微笑。這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在這個時候無微不至的,的確讓她有種別樣的溫暖。
是啊,他本來就不是這段三角感情里的第三者和破壞者,他才是受害者,她覺得自己夠痛了,可面前的他,誰關(guān)懷過?他總是這樣不聲不響的,一直給自己掃尾。
對比傷自己至深的、立場不堅定的晁希,此時的他很珍貴。那么晁希,如今若你知道我嫁給別人了,這樣你滿足了嗎?所以這個沖動決定,帶著些許置氣,帶著幾兩認命,也不乏些許感動。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情侶白襯衫和求婚戒指,終于,他們順利領(lǐng)了證,算算日子離婚禮的時間也不久了,一切都算是按部就班的。
她把月亮項鏈和那個小小的鉆戒放在原來家的抽屜里塵封起來,誰都不知道,他們曾有那么一段曲折的過往。
塵埃落定,鸞鳳和鳴,他們盛大的婚禮就被各種媒體爭相轉(zhuǎn)載?;槎Y現(xiàn)場的奢華程度,更是堪比當年娛樂圈黃曉明和楊穎的世紀婚禮,政界商界娛樂界大佬齊聚一堂,連主持人請的都是省臺的兩位臺柱子,現(xiàn)場誰人不羨慕這潑天的富貴,如日中天的紀家給足了蔣家面子。
去參加婚禮同事們都喊過晁希,可他無動于衷,找各種理由掩飾反常的舉動。當他刷到新聞里他們那則轟動全城的消息,沉默了好幾天,把自己關(guān)在音樂工作室,靠記憶續(xù)命。
照片里的她端莊典雅婀娜多姿,但是站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那是山崩海裂般的徹骨之痛,不能呼吸的感覺,他再次體會到。
從此以后他可以看你哭看你笑,在我看不到你的每一天每一個稀松平常的瞬間,都將是我這一生無法觸及的渴求。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我想一定會的。只是再也不屬于彼此了。不為人知的那段故事,就此不得不安置在記憶深處。
婚禮那晚,他有些微醺,為了她還努力保持著一份清醒,南珂換上睡衣坐在床邊有一頁沒一頁看著書,心跳不斷加速。
允存洗漱后,坐到她身邊,環(huán)抱著她,他用力的親吻著自己的新娘,吻著她柔軟的唇和纖細的脖頸,直到把她完全撲倒在枕頭上。傳統(tǒng)的他,認為終于在今日完全擁有了他心愛的人。再也不想箝制半分,在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面前盡力釋放旺盛的生命力和強烈的精神欲望。
南珂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事實上她的心還沒有跟上這場婚禮的步伐?,F(xiàn)在她的心跳不斷加速,極限之下雙手推在他的胸前,眉頭微皺著,活像個驚恐的小鹿,他也突然停下,靜靜盯著她看,真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那個讓他容忍全部的女人,值得嗎?
“允存……”她每次這樣輕聲叫他,他便沉淪了。值得的,他太喜歡她了,簡直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她。
“給我些時間好嗎?我還……”她低了低眉。
“好,我不強迫你,我等你徹底愿意?!蔽⑽⒕茪夂舻剿亩希麤]有惱,反而笑著把她額前的發(fā)絲向后繞了繞,然后躺到她身邊閉著眼,抱著她入睡。
他酒品很好,喝醉了就會躺在那里安靜睡覺,每當這個時候,守著這座巨大別墅的南珂就會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她用婚姻換來的一切,讓所有人的滿足羨慕的一切,只叫她黯然神傷。
他們越來越像朋友一樣生活在一起,盡管忙碌,可日復一日被他關(guān)心著呵護著,她那顆冰冷的心有了被融化的趨勢。
婚后的允存接管了思南集團,大馬集團則由蔣南樓任總經(jīng)理,半年后,紀一成放心把所有交給了允存,他便攜夫人開啟了周游世界的計劃,遠程監(jiān)控著兩家公司的狀況。
南珂不是天才,父親尚且做到虧損的企業(yè),她頂多在紀一成的助力下盈虧相抵。她實在疲于做一個管理者,便把大權(quán)交給了紀允存,她還是做起了設(shè)計的老本行,如釋重負,直情徑行。
回歸“南珂設(shè)計”那天,她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只是偶爾有人提起晁希,她總是一笑而過,大家都以為那段她不在的日子正高興的準備婚禮。
允存總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大家對這位新總裁也是刮目相看。他一上任便大刀闊斧的改革,比紀一楠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調(diào)整了經(jīng)營模式和銷售模式,合并了幾家企業(yè),考核評估后砍掉了一些人,讓蛀蟲無處可藏。
他是真的有想法有實力,沒有對他不信服的。短短一年時間,思南集團再次迎來了它的高光時刻,股票逆勢上漲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南珂那會兒對他更多的是崇拜和尊敬,她也穩(wěn)坐了滿江市第一闊太寶座,的確是比董事長舒坦得多。
她現(xiàn)在清心寡欲,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用操心,日子一天天過著,無數(shù)人想要擠進她的圈子。
偶爾路過洗衣生活館時,還能看到晁希媽媽和小姨忙前忙后的場景,至于他,她刻意地避免了解有關(guān)他的全部消息。
他一定也很好吧,紀家遵守諾言,再也沒有找他們的麻煩,他有時間去發(fā)展他的熱愛了,他們像兩條平行線一樣再不相交。
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了允存的不凡之處,他寫字很好看,特別是他手寫的德文,他大學時畫的畫掛在畫展里,讓不少人駐足,他愛看書,家里書櫥里有他看過的各種書籍,他還喜歡詩文,經(jīng)常出口成章。
他們蜜月本來做了很多計劃,因為放心不下集團,最后還是決定在國內(nèi)簡短的旅行。他們?nèi)チ宋靼埠驮狸枺际撬矚g的古香古色的城市。
面對著一幅千年古畫時,他會說:記憶是什么。是我站在這里凝望著他們的凝望,是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的時空折疊,是生命短暫易逝,而文明百代不朽的傳遞,是如今再也不見昨日的悲歡離合,世間的終極便在于這樣的永恒。
他是深沉的,有城府的,同時也是極富有才華的,她想起他曾說的,你只是不了解我,否則你會愛上我?,F(xiàn)在,她有在努力的慢慢的去喜歡她的丈夫,她也別無選擇。
假期有空的時候,他會提前做好周密的計劃,在滿江市周邊的城市玩玩,放松放松心情,她只要帶著嘴巴就可以了,真是極有安全感。再也不是躲躲閃閃不敢牽手的那種感情,而是光明正大的,這樣的名分也讓她舒服。
下雪天的外出會議結(jié)束,剛出寫字樓,他便被一群記者簇擁著,踏出一條小路,腳下有些滑便總是擔心掛念身后不遠處的她,于是干脆牽到身邊來,管他什么采訪不采訪下一步需求和計劃的,他滿心滿眼只有蔣南珂。
過了冬,李梔和甜北舉辦了溫馨的婚禮,允存和南珂到現(xiàn)場送上了大禮。南珂的媽媽也終于放下心來,和老姐妹們游山玩水。
一切都好像步入了正軌,晁希真的從生活中消失了一般,原來只要自己打算放棄他,他就真的不見了。
南珂讓自己努力忘掉他,稀釋他在記憶里的存在,壓制著偶爾沸騰的思念。所以不見面就是不愛了嗎?她回答不了,只有時間慢慢給了她答案。
人生告一段落了,她還是會感激,那個曾在至暗時刻給過她光亮的人,至少在某一段時間曾被救贖過。
至于,你會后悔失去一個對你好的男人嗎?甜北會沒頭沒腦地問,她總會說,明明是他放棄了我,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如果真的錯過了允存,那恐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