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希和南珂聊完重新回到店里時,媽媽好奇地問:“你認識蔣小姐?”
“哦,之前見過一面,媽,以后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就行。”聽他這么說,媽媽的臉上的眉頭才舒展了些。很多時候,成年之后的他更多的充當了一家之主的角色,坦然處理家里店里的各種難題。
“你好,我是蔣南珂。”她在微信上簡短的自我介紹。
“南珂你好,我是晁希。”回復后他便上了樓,繼續(xù)看書。
洗衣生活館四十多平,被間隔出了二樓,晁希就和媽媽住在二樓。現(xiàn)在研究生也快面臨畢業(yè)了,他總是有時間就回家,當初考研回來也是為了能多幫媽媽分擔。
媽媽和小姨一起做洗衣行業(yè)很多年,從小店一直到現(xiàn)在還算有規(guī)模。晁希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全靠自己賺,本來日子應該是不錯的,可如今依舊居無定所,因為還有債務要還,且這些債務大部分都來源于曾經(jīng)的親朋好友,就像壓在他們心頭的大山一樣。
早年的時候,晁希的爸爸繼承著爺爺?shù)匿撹F公司,趕上好的時候也曾風光過一陣??珊髞碓谂笥训膭裾T下,為了一筆國外大單,吸引親朋投資,結果借款百萬血本無歸,錢都被合伙人卷走逃出國外。
當時公司清算后還是欠債不少,加上他積勞成疾轟然病倒花光了家里的積蓄,為了不拖累母子倆,他選擇了自殺,可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一死了之就能簡單結束的。
短短一年里,晁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這樣,債務依舊在,不斷找上門。不堪其擾下,媽媽賣了房子,和妹妹一起合開了洗衣店,一邊供養(yǎng)兒子讀書,一邊省吃儉用還債。
即使后來晁希選修了法學,了解到那些債務也本不必他們母子承擔,但是母親依舊選擇替丈夫贖罪,還安慰著晁希:“曾經(jīng)這都是相信咱家支持咱家的人,我們不能虧他們的心”。于是晁希也選擇和母親一起承擔面對。
在這么狹小的空間里,如此不如意的世界中,晁希依舊是特別上進的那一個,萬幸苦難中成長出來的他一直都很樂觀堅強,他一直覺得活著就會有希望,這大概是他媽媽也能坦然面對生活的重要原因。
她總逢人就夸獎自己的兒子,他從小成績優(yōu)異,多才多藝,小學時期曾連跳兩級,大學里獎學金拿到手軟,喜歡音樂的他參加社團學習了一段時間架子鼓沒多久就獲了獎,熟悉的人沒有不羨慕魏大姐的。
在一切之外,朋友眼中的他優(yōu)秀自律,陽光般燦爛,完全看不出他背負了這么多。
經(jīng)歷了太多破碎,晁希反而是越挫越勇,從來不抱怨不矯情,情緒也很穩(wěn)定,不管討債人說的再難聽他也很溫和,往往讓對方失去了故作的兇狠。他的確是有著很強大的心臟和凈化浮躁的大智慧。
但他心里也是有柔軟之處的。中學開始,印象里就一直在搬家,晁希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自己的一個家,一處溫馨的處所,哪怕是在農(nóng)村的一塊土地上,他當年選了建筑學,就想著有一天能自己蓋一座屬于自己的房子。
不過大學后,有了更多可能,在學長的帶領下,他的音樂天分得以釋放,本以為自己和潮流無關,卻又好像天生是屬于這個圈子似的,他很快就融入了進去,還解決了他的生活來源。
盡管現(xiàn)在他被兩個樂隊選中,還只是做一名鼓手,可他對未來有更大的理想,??释苡凶约旱臉逢牐炎约盒睦锏墓适露紝懗筛?,他對未來總是充滿抱負。
只是一張法院的傳票,還是不經(jīng)意間擾亂了他們好不容易安定的人生。幾經(jīng)輾轉到了他們手上,魏舒云癱倒在座位上,流著淚罵著晁希的爸爸。
他去了太多年,那些恨本來消失的差不多,只剩下些感情可以回味,可這個時候還是輕而易舉擊垮了這個家。
晁希接過一看,多年前的八十萬債務,加上利息如今已經(jīng)滾到了近兩百萬,這是之前他們也不知道的一筆錢,完全出乎意料,再往下看,出借人是嘉思建筑有限公司。
幾經(jīng)打聽,晁希終于問到了公司詳細地址,他打算和負責人面談。他從沒想過逃避,反而考慮到專業(yè)也算對口,他已經(jīng)做好了以工抵債的打算。
媽媽已經(jīng)抑郁了好幾天,聽到這個消息總算舒心了些,她覺得這天底下就沒有兒子辦不成的事。
到了站點后,他尋著導航上的路線,沒想到竟是到了思南集團,原來這個公司如今只是它旗下的一個小公司。
思南集團的辦公大樓十分氣派,一進門晁希便被富麗堂皇的大廳給吸引住了,安保也是一層又一層,要是將來能在這樣的公司工作,肯定能有一份不錯的收入,和媽媽安靜度過余生是他最大的心愿。
“你好,我想見嘉思建筑有限公司的負責人?!?p> “您想見孫總,請問有預約嗎?”前臺微笑著問。
“沒有,但是我有急事,能通融下嗎?”
要不是前臺毫無話語權,小姐姐倒是真想為這樣一個大帥哥通融一次。
“抱歉先生,您要是沒有預約是不能進的?!彼琅f微笑的。
“那我能在這里等他嗎?”
“您可以等,不過今天召開人事大會,估計要到很晚?!鼻芭_聲音壓低了些。
“好吧,我知道了,來都來了,那我在這里等吧?!彼谏嘲l(fā)上,前臺小姐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環(huán)顧著周邊,都是西裝革履的紳士,大堂人來人往,互相攀談,只有他無聊的單獨坐著,翻看了一下茶幾上的書,都是些不感冒的時尚雜志。
等人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從太陽熱烈到呈橘黃色的落日,他又想起了那天在橋上憂楚的蔣南珂,就是在這樣的美景下她獨自痛徹心扉,那種孤單感像極了現(xiàn)在的自己。
直到晚上八點多,晚霞漸漸褪去,他沒有半分睡意,就坐在那里,發(fā)著呆。他定力極強,能這樣一直坐著盯著什么也不干。
盡管前臺小姐給他又續(xù)了一杯咖啡,他也沒再喝。大堂人越來越少,逐步變得安靜,前臺換了班,晁希特地上前叮囑,等孫總出來的時候,麻煩她示意一下,對方欣然答應。
不一會兒,從電梯里出來了一批批人,會議似乎結束。他站起身來等待著,給了前臺小姐一個眼神。
在一群中年西裝革履之后,是蔣南珂,他一眼認出,難道她也在這里工作?
前臺小姐喊了一聲:“孫總,有人在等你”。
孫總走到前臺,順著指引看到了晁希。
南珂往接待處望了過去,她走近幾步看清了些,這不是晁希嗎?南珂有些驚訝,沒想到幾天后又見到了他,不過現(xiàn)在她對他有了一層光環(huán),說不定哪天他真的成了大明星。
開了整整一下午會,她簡直都要暈過去了,一見到這么清新俊逸的他,心情立馬好了幾分,她走近和他打著招呼:“晁希,你怎么在這里?”接著示意孫總先離開。
“南珂,你認識嘉思建筑有限公司的負責人?”
“當然,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p> 正說著,前臺小姐送過來一杯咖啡:“蔣董。”
晁希很是驚訝,明明眼前的女子這么年輕貌美,怎么會是蔣董……他叫她南珂,是因為總覺得與她傾蓋如故。
聽了一下午的“蔣董”,有恭維,有攻擊,她頭腦發(fā)脹昏昏沉沉,現(xiàn)在他來的真是時候。她笑笑:“我是思南集團的董事長,怎么了?你有什么困難?”
他眨眨眼,咬住嘴唇,一時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時候漏掉了知名建筑企業(yè)的新聞。
她拿出工作牌:“蔣南珂—思南集團董事長”,鐵證如山。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胸有成竹。
“不是的,我沒有不相信,只是有點不可思議,我們坐下說吧?!标讼M笸肆艘徊?。
“好。”
前臺小姐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前幾天蔣董把實習生狠罵一頓的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都以為她脾氣火爆不愿搭理人,現(xiàn)在開了一整天會卻又有耐心坐下傾聽別人講話,看來帥哥的力量是無窮的。
晁希把法院傳票遞給她:“南珂,抱歉,今天真的太冒昧了,不過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早年我爸爸曾經(jīng)營一家公司,和親朋還有一些合作過的公司借了不少款搞投資,結果合伙人卷錢跑了,他也病倒下了,公司破產(chǎn)清算,我爸為了不拖累我和我媽就……自殺了”,他頓了頓,“但是這么多年我和我媽一直在還債,眼看都要還清了,沒想到又收到了這個。我本想來商量著,能否以工抵債,我學的是建筑學,輔修法學,有大公司實習經(jīng)歷,我的成績很好的,一定能勝任各項工作?!?p> 他說話的態(tài)度和那天一樣急切又誠懇,遞給她本科和研究生的成績單,還有大學的建筑學和法學雙學位證書,最后是一摞獲獎證書和設計圖,看來真是準備充分。
南珂接過來看了看,在校成績、各項證書沉甸甸……真是個頂優(yōu)秀的男生,他媽媽得多驕傲啊。
本科竟然是武大,那可比研究生的江大好多了。她看著他證書上的照片,笑的很好看。
“研究生為什么選擇江大?”她拿起錄取通知書端詳著。
“因為離家近,方便照顧媽媽,她年紀也大了,這么多年一直過苦日子,我回來也能幫幫店里,減輕她的負擔。”他微笑著,說著最苦的話。
南珂不斷回憶著,好像的確有個公司借過款,后來自殺的消息也在市里傳過一陣,爸爸也是同情舊友,也就沒再耗費精力去操持這些頭痛事,一放就這么多年了,要不是紀一成清理陳年債務,還真是忽略了。
眼下她的品牌團隊也正在招兵買馬之際,既然眼前這位優(yōu)秀的男孩愿意加入,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他馬上就要畢業(yè)了,說不定將來可以收入公司。
他眸光流轉,充滿期待:“你看我可以嗎?”
“嗯,正好我的團隊也缺人,那你來吧。這筆債務太久了,所以利息很高,這樣吧,做滿十個案例,這筆債務一筆勾銷,實習期間工資照常發(fā),我這邊有不少設計工作,之后案例正常的獎金發(fā)給你?!弊詈笠痪湔f著,她也笑起來,眼睛成了兩個小月亮,在他的心里晶晶閃耀。
那一刻,他覺得她簡直就是天使一般,心情無以描述的感動,這么多年可從來都沒有人主動降利息,恨不得連一分錢也搜刮了去。
“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了!”
“別客氣,說不定我的子品牌還要仰仗于你呢。”
“那我以后,是不是該叫你蔣董?”
“不必,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南珂?!彼πΓ龔膩頉]什么架子。
“嗯,那我什么時候可以來上班?”
“我們這邊剛做了人事調整,你早點來還可以早些熟悉。要是愿意的話,畢業(yè)后就可以直接來工作了。”
“我還沒有為公司做過一個設計,你就相信我?愿意讓我畢業(yè)后來公司?”他有些不可置信,也確實,南珂帶有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
“我看了你的設計圖,有潛力,有想法,有創(chuàng)意,這很難得,我當然歡迎,我也有絕對的主導權?!?p> 她毫不吝嗇對他的夸獎,不僅是因為同情他的身世,也不是共情于他的一身債務,而是欣賞他,畢竟同為建筑學科的自己,很難達到這樣的成績,一定是天分和努力一起加持的。
“有電子版簡歷嗎?發(fā)我一下吧。”
“好。”
微信里,她看到他的簡歷也是漂亮出彩,要多么步步為營才能如此完美。
“明天吧,明天來可以嗎?你還在上學,不耽誤吧。”她抬眼。
“沒問題,我的畢設提前完成了,雖然還有幾場考試,但是不耽誤的,那我明天就來上班?!?p> 她點點頭,給邵主任發(fā)過去晁希的簡歷,又發(fā)了條語音,“邵主任,明天晁希去你那報到,你帶他辦一下實習,一切按照正式實習生的標準。”
邵主任立即回復“收到”,她的魄力和說到做到,讓晁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受擁護感,畢竟能因禍得福進這樣的大公司不是每個未畢業(yè)的學生都能擁有。
“那明早9點直接到1702報道。”她說著起了身,他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的身高差不再像那天那么遙遠。
“好的,我會準時到?!?p> 兩人握了握手,她的手有些涼,卻很柔軟,碰觸到他溫暖的手掌時像觸電一般。
他看著她的背影離開,收拾著手頭上的材料。她的鞋跟發(fā)出的聲音好像音符一般入他耳,不得不承認,他對這樣的她有些崇拜,無關于權勢,而是她發(fā)自內心對自己的認可和打心底里來的善良。
不知怎的,她在一身疲憊下竟有如此多的精力和他交談,甚至毫無城府的為他打開了一條通往未來的路,而這條路上以后都有自己,她想收留他,想幫助他,讓他盡快度過難關,對他為難不起來。
沒想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以至于回去講的時候,媽媽和小姨全然不信,覺得他一定又在安慰她們。
不過當他說出總裁竟是蔣南珂的時候,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姨沒嗑完的半個瓜子還停留在嘴唇上,怎么辦,現(xiàn)在是把債主的重要信物給洗壞了,反而更擔心了。
可他的心情很好,不再做過多的解釋就上樓去,找出大學演講時的白襯衣、黑西褲和黑皮鞋,打算明天就像今天看到的那些人一樣,風度翩翩地走進大樓里。
他總覺得,兩人的緣分一定不止于此。
他還有好多疑問,比如她為什么會是總裁,比如她那天為什么那么傷心,又比如為什么才見了兩面就這么信任自己,絕不僅僅是因為那幾張設計圖吧,那只是能找到的幾年前的一些圖而已。
他開始期待明天能見到她了,那晚他睡的好極了,做了個美夢。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本還擔心進不去閘門,結果昨天的前臺小姐已經(jīng)給他預留了卡,不得不感激,南珂真的為他做的很周到。
稍微一打扮的他迅速吸引了辦公樓里小姑娘們的眼光,大家都在傳,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美少男是誰呀?還有人偷拍發(fā)到群里一陣搜索。
1702門口掛著“南珂設計”的logo,門口也裝修也很時尚炫酷。只不過剛進門就發(fā)現(xiàn),好像世外桃源般,完全和其他辦公室的不一樣。
眼前的每個人看起來好像都很不拘一格,穿得很隨意,有一身潮牌搭配運動鞋的,破洞牛仔褲搭配洞洞鞋的,還有穿JK的……倒是板板正正的自己顯得與眾不同了。
“你是……晁希?”一個戴著眼鏡拿著設計圖的女孩駐足。
他點點頭:“我是?!?p> “真的是你,我是你們樂隊的粉絲!天呢!蔣總真的對我們不薄,昨天我們在微信群討論一晚上了?!彼f著回頭朝幾個女孩的方向喊了句:“晁希來了!”
真是受寵若驚,一群女孩兒便立即湊了上來,不斷驚呼著:“竟然比視頻里的還帥”,“我前幾天還看了你們在南京的演出呢,沒想到今天就在一個辦公室了”,“天呢你真的是樂隊的鼓手,還能做設計?我沒聽錯吧”……
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咳了一聲,女孩子們才散去,晁希終于從社死中被解救出來。
“晁希,我是邵山,這邊的行政負責人,你現(xiàn)在跟我去辦一下入職吧?!彼鏌o表情,也沒有過分歡迎之意,不過穿戴上看上去算是唯一正常的。
“好的,邵主任?!?p> 他跟著他身后走了幾步,女生們又從工位上冒出腦袋來,邵主任回頭,“我們這邊相對來說比較寬松,有點沒有規(guī)矩了。”
似乎話外有話,他只得點點頭,環(huán)顧著四周,他絕不能做那個不守規(guī)矩的。
在前臺錄入了照片,昨天下午那位前臺女生給他比了一個“贊”的手勢,他禮貌地笑著說“謝謝”,前臺女生立即和同伴發(fā)了微信,“天呢,他笑起來我都要抓狂了”。接著從辦公室領了工卡,又去人資辦理了入職,他看到合同上基礎工資都按照最高來算。
人資的美女主任還陰陽怪氣了一句:“喲,邵主任親自來辦實習生入職,真是難得?!?p> 邵主任則十分老古板的:“人才引進,當然要親力親為。”
和昨晚一樣,一切十分順利,晁希感受到了南珂只手遮天的權力和事無巨細的對待。
一組到三組是負責設計的,四組俗稱是收拾爛攤子的。他被分到了一組,跟著邱晨組長,據(jù)說他和南珂是關系最好的。邱晨穿著一身黑,留著男生發(fā)型里的長發(fā),淺淺的胡須彰顯著個性,戴著黑框眼鏡,像個藝術家,可一開口就破了功,一股濃濃的東北口音,組里全是男生,看似有意安排。
“我們這邊可是要看實力的,晁希,我承認你長得是很帥,只是比我稍微遜色一點,希望你的作品能讓我眼前一亮?!鼻癯康氖謩莺芨】洹?p> “雖然我們組長很自戀,看起來也不太正常,但是確實有實力,你跟著他能學到不少東西。”旁邊的組員陸放在晁希耳邊小聲的。
晁希當天就接到了組里的任務,是在本地郊區(qū)的聯(lián)排別墅的設計方案,很棘手,已經(jīng)出了七次設計稿依舊不滿意,提了一堆意見,他根據(jù)整理出的意見立即投入了工作,對還沒有工作經(jīng)驗的他來說好像在做一道實戰(zhàn)題。
看他各種軟件熟練應用到飛起,邵主任來巡的時候,欣慰的點了點頭。
女生們則是偶爾來送杯咖啡,分點零食,路過的還要特地打個招呼,不經(jīng)意加個微信,充滿了小心機。
這一天的時間,他大概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這個子品牌有單獨的法務和會計核算,外聯(lián)部里也是人才濟濟,在集團里算是個別具一格的存在,據(jù)說是南珂一手打造起來的,人也都是五湖四海挖來的,不過真有才的不多,也就密集在組長之間,經(jīng)濟危機的時候被挖走了好幾個設計師,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實習生。
人還沒認全,工作倒是看了個全面,壓在手里的確實不少,他很想借此讓她刮目相看。
他翻了翻現(xiàn)有的任務,涉及到全國各地的,南珂還真是有一套,怎么搜刮來的這么多。還有很多出問題的,四組最忙,要負責聯(lián)絡修改和善后。
他想著,要是讓他來管理,一個組都夠受的,她卻要承擔起這么大個集團的運作。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南珂終于忙完手頭的事情,專門來看看晁希。她是一直記掛著他的,既然來了自己的地盤,就要好好罩著,她也終于在這董事長崗位上找到了一絲趣味和存在感。
她走近,身邊的人不停地說“蔣總好”,她看見不遠處窗邊工位上的晁希又是另一種模樣,正專注著手頭的事情,額前的一縷發(fā)絲垂落的弧度剛剛好,和落進來的日光交相輝映,好像一幅油畫。
直到他身邊的人喊了句“南珂來了”,他才從眼前的事物中抽離出來,抬頭看她,今天的妝似乎格外精致。
他說著正要起身,她摁著他的肩膀:“不用起,怎么樣,還適應嗎?”
她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看著他的設計圖,一天的時間已經(jīng)快成了型,的確別有一番心思,天資卓越,腦洞巨大,選他真是選對了。
“真的很棒,工作環(huán)境,還有同事們,午餐也不錯?!弊詈笤谒呅÷曊f了句“謝謝”,語氣輕輕吹起了她的鬢角。
其實他吃午餐的時候,南珂遠遠的看見他了,被幾個女生圍著,然而他只專注于眼前的食物,簡單附和著,吃得很快。
“那就好,這邊相對來說比較自由,注意勞逸結合,不要讓自己太累,記住,你還要給我打工打很久?!彼Γ劬潖澋?,很有感染力,迎著光,照進他心里。
南珂想著他那么優(yōu)秀,或許本可以成為大明星,但如果只能為自己打工,竟還有種沾沾自喜的感覺。
“嗯,沒問題。”他也笑著露出整齊的牙齒,微笑的弧度彰顯著真誠。
南珂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之后,看著大家都在忙,也沒有多說什么,悄悄離開了。晁希看著她的背影出了神,纖細高挑,披肩的黑色微卷發(fā),她柔弱的肩膀上,到底背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