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坂綾真沒想擁有穿越奇遇
“早坂!小混蛋!滾出來吃飯了!”
舅舅甩著大嗓門對著樓上吼著。
早坂綾一聽到聲音就立馬彈了起來,扶著陡峭閣樓的圍欄,沒有絲毫拖拉的往下走著。
中途樓梯上的雜物還拌了他一腳,幸好他天生平衡性好,沒有摔成狗啃泥,只是晃了下身子,加上腳背的一點疼痛,這些都是小事,早坂綾很快的就出現(xiàn)在了樓下。
舅舅叭叭的嘴還張著,似乎還在吼吼,不過看他下來了,那張嘴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合上。
早坂綾不由得為自己的迅速感到慶幸,要是再磨蹭一點,估計耳朵里又要多些不堪入耳的叫罵了。
要是再更慢一點,不用懷疑,晚飯肯定是沒了。
舅舅哼哼著,走回已經(jīng)擺好食物的餐桌旁坐下。
餐桌旁堂弟和舅媽已經(jīng)正在吃著了,早坂綾跟在舅舅身后,默默的插入了晚餐的座位中。
菜品不怎么好,簡單的小白菜和咸蘿卜,唯一的肉菜——青椒炒肉絲,隔他很遠,被放在堂弟面前,表明了這是堂弟專享特供。
其實不必這樣放,他本來就不會不長心眼的去夾這種上等菜吃。
舅媽一如既往的垮著副臉,不過今天的臉色似乎更臭了些,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原因大概又是打麻將輸了許多錢吧。
早坂綾識趣的吃著白飯和蔬菜,盡量把動作和聲響做到最低,努力往透明人的方向靠攏。
腳底下,舅舅家養(yǎng)的金毛狗狗在他的腳邊蹭來蹭去。
如果是其他時候,早坂綾肯定會和狗狗好好親熱一番,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時候。
狗狗見早坂綾不理他,竟然不知死活的跑到嬸嬸的腳下晃悠。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嬸嬸,更是煩躁的給了狗狗一腳。
一聲慘烈的“嗷嗚”,狗狗吃痛,逃離了這個客廳。
早坂綾同情的看了眼狗狗狼狽的身影,沉默著繼續(xù)吃飯。
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填飽肚子像完成任務(wù)一樣,早點把碗里的飯吃完,他就能早點回到他的自由空間里去了。
或許對于狗狗的遭遇是有些生氣的吧,早坂綾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那副撲克臉更加的冷漠,僵硬的臉討厭的更加引人注目。
舅媽使勁的拿筷子摔了摔桌子,嚇得堂弟和舅舅正襟危坐。
早坂綾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有了些許預(yù)感。
舅媽豎起眼睛瞪著早坂綾,發(fā)泄著罵到:
“小兔崽子!天天垮著張臭臉給誰看呢?真當我們是下人嗎,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不夠,還得受著你的臉色,什么德行??!真不愧你那混賬父親的種!”
早坂綾默默地吃著飯,他覺得舅媽說的對,他那記憶里已經(jīng)外表模糊的父親確實是個混賬。
早坂綾的母親是個華夏人,不知道為什么就遠嫁到了日本,那混賬的日本老爹和母親生了他之后,竟然沉迷于賭,欠下了一屁股債,老爹因還不起債,被打了個半死,為了逃債,母親帶著他回到了華夏湖區(qū)的娘家。
但是在路上,一路奔波,母親又染了病魔,把早坂綾托付給親戚后沒多久,他就得到了母親病逝的消息。
從此之后,早坂綾就開始了在各個親戚家輾轉(zhuǎn)的生活。
舅媽嘴里還在罵罵嚷嚷著,但早坂綾并不感到生氣,相反他對舅舅一家還是非常感激的,因為他們收留自己的時間最長,還供他吃喝供他讀書。
對于陌生人的善舉,這些已經(jīng)遠遠足夠了。
早坂綾還是默默吃著碗里的白飯。
“也不知道你那怨種母親怎么想的,當時家里好幾個條件好的對象,非不嫁,硬是自己跑到日本去,結(jié)果搞了個這般凄慘的下場,真的活該!還落下你這個累贅……呸!掃把星!”
“小綾,去幫我買包煙?!?p> 突然,舅舅遞給了他一張十元的票子,吩咐道。
早坂綾接過錢,看著舅舅胡子拉碴的臉,有些猶豫。
舅舅沒有說話,只把他往外推了推。
早坂綾沉默著走出了門。
背后,爆發(fā)出了舅媽更加憤怒的咆哮。
“你還護著這個小崽子!你自己是很能干嗎?翅膀硬了!那么一點工資,還不夠我們一家的開銷,現(xiàn)在還要多養(yǎng)這么一個拖油瓶,我不管了!明天就把他給趕出去,誰愛怎樣怎樣,反正老娘我不伺候了!”
“不行!這是我妹的孩子!”
舅舅少見的對舅媽這么大聲的說話。
早坂綾感覺眼眶有些發(fā)熱,沒有再多聽下去,迅速的下了樓,走上了去便利店的路。
舅舅的家在一個社區(qū)中,為了響應(yīng)社區(qū)純凈化的要求,社區(qū)成為了單純的住宅區(qū),想要買東西的話,只能去社區(qū)外的商店。
從住宿處到商店的距離有點遠,正好可以留給我更多一點的自由時間。
清風迎面吹向早坂綾,冷卻了剛剛莫名有些熱的眼眶,但期盼的自由并沒有像以前一樣給他帶來快活與寧靜,早坂綾心里像是有無數(shù)根線糾纏在一起,亂成了一團。
早坂綾一路上丟了魂一樣的走著,舅舅的那句話在他的心里不斷回蕩著:
“那是我妹的孩子!”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心里所認同的血緣關(guān)系只有我的母親,其他的一切人都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一直以來,早坂綾都是這么認為的。
但舅舅的這句話卻讓他有了一絲動搖,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原來也是認同我的存在的嘛?
早坂綾思索著,思索著。
一直到猛烈的滴滴聲震耳欲聾時,早坂綾才從這種不解的情緒中回過神。
只是,回過神的下一瞬,早坂綾感覺到一股大力撞擊了他的身體,接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世界在他眼中搖晃顛覆。五臟六腑錯位了一般,或者說,五臟六腑似乎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身體。
嘶,好疼,好疼——
早坂綾心里自言自語道。
血色的玫瑰在他的視野中綻放,彌漫……
早坂綾以為,像他這樣的人,活到老也不過是一直孤獨下去的吧,既然如此,提前結(jié)束孤獨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灰色的回憶,走馬燈一樣的在早坂綾眼前不斷放映著。
我,早坂綾,15歲。
以這種滑稽的方式,馬上就要與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吧。
他看了許多的小說,得知15歲被稱為花樣的年紀,青春的號角的沖鋒令,但對于他來說,這不過是一成不變的灰白色生活的重復(fù)。
青春啊,青春是什么樣的呢?
曾經(jīng)的我,應(yīng)該也幻想過青春的形狀和色彩吧。
有過向往,但只是有過而已,泡沫一般的夢,隔著我宛若天涯海角。
早坂綾覺得自己的生活里大概是不可能出現(xiàn)青春的色彩的了,一直到生命凋謝的玫瑰花綻放的那一刻,早坂綾都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
“想要重新體驗一下青春的色彩嗎?”
冥冥之中,早坂綾仿佛聽到一聲厚重滄桑的聲音在他耳邊低喃,這般詢問他。
我——不想。
、、、
意識慢慢復(fù)蘇,再睜開眼睛時,早坂綾看到一片泛著魚肚白的,陌生的天空。
頭疼和耳邊的嗡鳴從睜眼的那一刻起,迅速的消散了。
早坂綾撓了撓濃密的頭發(fā),迷茫的環(huán)望著四周?;野咨鸟R路,奇怪的斑馬線,路邊豎著的寫著日語的廣告牌。
如果他的日語水平?jīng)]有退步的話,這上面應(yīng)該是盎司牌的汽水的廣告吧。
早坂綾嘗試著動了動完好無損的身體,起身坐了起來,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躺在路邊的長椅上的。
對于目前的狀況,早坂綾的腦子還有些不能理解,正處在呆滯空白的狀態(tài)。
所以,這算是什么一回事嘛?
本來待在華夏湖區(qū)的我,被車撞過之后,為什么會沒有死,反而突然來到一個用著日語的世界了呢?
過了許久,早坂綾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真實的觸感,才接受了他穿越的這個事實。
之前耳邊的聲音,是神在說話嗎?
神啊,你干嘛?哎喲……
早坂綾不由得仰望著模糊的天空,陷入沉思。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那應(yīng)該也是一個充滿惡趣味的神吧。
來到陌生的世界后,幸好他所經(jīng)歷過的挫折與意外相比于穿越而言多太多了,這讓他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哎……雖然吧,我確實不想死的那么憋屈的,但我也沒期待過這種荒唐的穿越奇遇啊!”
早坂綾心里一半苦澀,一半無奈。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以及諸多流浪街頭的經(jīng)驗和想法,他握著拳頭,象征性的給自己打了打氣。
『早坂綾,沒事的!先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稍微用力的活下去吧!』
這是早坂綾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后,為自己做出的第一個人生目標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