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一間上等客房內(nèi),袁天佑聽完衛(wèi)一的匯報,陷入了沉思。
衛(wèi)一下去后,梅含笑也沒有說話,以免打擾了袁天佑的思緒。
片刻后,袁天佑抬頭:“這里距離寧遠府不遠也不近,但就那個史老板透露的信息,從這里到寧遠府,這家客棧是最大,也是服務最全的一個客棧了,一般的人路過這里不是住店,也要吃飯?!?p> 梅含笑點頭,她已經(jīng)注意到了。
這個客棧只客房就占了兩層半,可是后面還有馬房。那里養(yǎng)著二十多匹馬,供一般的客人換馬使用。
大宋國的驛站只供朝廷的官員用,普通老百姓是不能用的。如果有的人家有急事途中要換馬,也只能到那些比較大的客棧或是專門的賣馬場。當然像如意客棧這樣服務設施配套齊全的也不是沒有,但那一般都是在城里的居多。這也是如意客棧的生意客流這么好的原因。
袁天佑對著梅含笑:“我出去一趟,你可以先洗洗睡吧,走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要趕路。”
梅含笑知道他有事,也并不問他,只是點點頭。
雖然袁天佑并沒有說自己去做什么,但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又出去查探了。
袁天佑出去后,小二送上了熱水,他后面跟著心花和心蕊。
梅含笑在心蕊的侍候下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心花和心蕊兩個人一向分工明確,心蕊近身侍奉,心花則負責保護小姐的安全。
心花嚴肅著一張俏黑的小臉站在外面。
遠處,走廊的另一端,一個男人的身影晃過。
心花抬眼睛望去,忽然覺得那人微微躬著的身形有些熟。距離有些遠,但她還是看清楚。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不,她沒有看錯,她接著又肯定了這個答案。
但是這個人這么可能也來到這里呢?
她腦海冒出了一些猜測,晃晃腦袋,她否定了自己胡思亂想的答案。
不過她的心思卻再也靜不下來,眼前總是晃過那個人的影子。
不一會,心蕊喊她,小姐洗完了,心蕊一個人抬不動,要兩個人一起才好抬。
兩個姑娘抬著木桶沿著走廊朝著樓梯口走去。
到了樓梯口時,心花停下,淡淡地說:“先放下,等等?!?p> 心蕊驚訝,這才剛走兩步,心花就累了,不能夠???
她松了手,就見心花對著她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心蕊疑惑地看著心花悄悄地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心花走到最里面的的客房門口,貼著耳朵聽了一下,又看了一下門牌,然后走了回來。
心蕊驚訝:“怎么了?”
她一直近身侍奉小姐,不像心花總在外面跑著探聽消息,所以對這一些就少了一些敏銳度。但她畢竟是小姐身邊得力的人,自然知道心花這樣做,一定是她懷疑上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人。
心花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p> 她的語氣已經(jīng)不再是懷疑,而是透著十分的肯定。
心蕊一驚:“你沒有看錯吧?他怎么也到了這里?!?p> 既然是侍奉長公主的,即使長公主倒了,但她身邊侍奉的人是不會離開她的,尤其那人還是一個太監(jiān)。他怎么可能來到這里?八成是心花看花眼了。
心花扔給了她一個白眼珠,表示她沒有看錯。她伸出手,又摸向了木桶。
心蕊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問,兩個人慢慢地走了下去。
袁天佑回來時,已是二更天。梅含笑并沒有睡,她在等著他。
袁天佑是帶著一身馬圈的味道回來的,顯然他去看了馬。
梅含笑一邊幫他搓著后背,一邊說著心花的發(fā)現(xiàn)。
袁天佑皺了一下眉頭,他剛才帶著衛(wèi)一和剛子把這周圍都轉了一遍,除了覺得那些馬養(yǎng)得特別結實之外,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來到這里,卻一下子讓他警覺了起來。
他頭一個念頭就是長公主不死心,要在半路作個妖之類的。但他又一想,長公主能把身邊最信任的人派出來,應該不只是作個妖。
難道長公主另有企圖?這個太監(jiān)要去哪里?或是長公主發(fā)了慈悲,放他回老家榮養(yǎng)了?
梅含笑有些擔憂:“不管他是要做什么,我們總歸要小心一些?!?p> 袁天佑捏了捍她的小臉,笑著點頭:“阿笑說得對,我洗完就去安排?!?p> 衛(wèi)一和剛子兩個人還是輪流站崗,一夜平安無事。
袁天佑起來時,衛(wèi)一站在外面。
“可有異常?”
“并無,只是三更時,那人叫小二送宵夜上來?!痹煊友劬σ婚W,點頭哦了一聲:“把早飯拿上來,吃完好趕路。順便也打聽一下那人什么時候來的。”
好幾天沒有遇到這么舒服的客棧了,他昨天晚上抱著媳婦折騰到很晚。阿笑現(xiàn)在還沒有醒呢。
衛(wèi)一嘻笑:“爺,這個客棧挺舒服的,要不我們再住一晚,您看,夫人一直跟著您走了這么多天,也應該很累了吧?!?p> 袁天佑犀利地眼神瞪他一眼,這個衛(wèi)一,真是讓他慣壞了,竟然想著偷懶了。
衛(wèi)一麻溜立正:“爺,當小的沒說,我這就下去訂飯,再給您和夫人送上來?!?p> 衛(wèi)一走了,袁天佑的眼睛看向走廊那一頭,那邊什么動靜都沒有。
衛(wèi)一端著飯上來,他一邊擺著飯,一邊說:”爺,夫人,我都打聽過了,那個屋里一共有兩個人,除了那個太監(jiān),他還帶了一個小廝,他們前天就住進來了,聽說今天也要走。爺,您猜猜他們要去哪?“他擠眉弄眼地似乎很神秘。
袁天佑白了他一眼:“寧遠府。”
衛(wèi)一笑:“爺怎么那么聰明,一下子就猜對了?!?p> 袁天佑哼了一聲:“是你傻好不好。”
這反問夠明顯的好嘛,衛(wèi)一的表情明明就已經(jīng)有答案了。
梅含笑笑了,衛(wèi)一雖然在戰(zhàn)場上殺人不眨眼,可是在袁天佑面前,總像是一個小孩子,時不時就露出玩皮的一面。
梅含笑覺得,這樣的衛(wèi)一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