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到男孩子躲到了梅含笑的后面。
她的眼睛骨碌碌一轉,就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小姐長得可真漂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美人?!?p> 梅含笑回頭看了一眼原來避自己如蛇蝎,而如今卻要靠自己保護的男孩子。
她的心思急轉,她判定了眼前的女人大概就是造成男孩子不愿意相信任何人的原因。
她安撫地拍拍男孩子的頭說:“不怕?!?p> 男孩子緊緊地咬著下嘴唇,眼睛里卻露出了一絲十分恐懼的神色。
梅含笑心里更加確定對方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她看著女人說:“你是他的什么人?”
女人嘿嘿一笑,露出了有些發(fā)黃的牙齒說:“你問我啊,我是他娘???”
梅含笑皺起了眉頭,她的眼睛詢問地看向男孩子。
男孩子趕緊聲明:“她不是我親娘,是我繼母?!?p> 梅含笑心下了然。難怪,要是親娘的話,這男孩子哪里會這么害怕她?
女人一看身份敗露,立刻收起笑臉。
她雙手掐腰說:“繼母也是娘啊,你還是我養(yǎng)大的呢,你想不認我這個娘嗎?”
男孩子咬了一下嘴唇對梅含笑露出乞求的眼光:“你,你只要救了我,我跟你走,給你當牛做馬。”
女人一聽就暴了粗口:“你這個白眼狼,我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了,你竟然敢拋棄老娘,你這個不孝順的熊孩子哎??蠢夏锊淮蛩滥恪!?p> 說著她就上前搶那孩子。
男孩子嚇得一縮身子,梅含笑往前一擋說道:“我說這位大嬸,有什么事情好好說。孩子既然不想回家,好好勸導就是了。怎么能打呢?越打他越不跟你回家。再說了,他才四五歲的孩子,就從家里跑出來,是不是你老是打他?”
女人一聽冷笑:“他哪有四五歲?他都八歲了,就是個子矮,在那里裝可憐。”
梅含笑一愣,她看看那個比小錦易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子,瘦小瘦小的,這孩子有八歲了?
男孩子低下頭,他今年確實八歲了,可是他不長個子。
因為他天天挨打,根本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而且還被時常關小黑屋子。
梅含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憐憫,她同情地摸了一下小男孩子的頭。
小錦易很機靈,他也不生氣了。
這個小哥哥都八歲了,才長這么高,那一定天天吃不飽飯的。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手里拿的那一個棉花糖遞給男孩子,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同情地說:“小哥哥,我姐姐可是大好人哦,給,這個給你吃,這是我姐姐買的。”
小男孩看著那個潔白的棉花糖,咽了咽口水。他好想吃哦,可是那個繼母還在這里,他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結局,哪里還有心情吃?
他搖搖頭。
小錦易皺著小眉頭,強行塞到他手里。
然后他就站在男孩子的身邊,大眼睛緊盯著那個女人,眼里全都是戒備。
女人眼珠子一轉,她看到街上的行人都往這么看,突然一拍大腿順勢就坐在了地上撒潑:“大家快來看呢,這個不孝子連娘都不認了,這真是不孝順啊?!?p> 周圍的人慢慢聚攏來,都很好奇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一邊哭,一邊拍著大腿數落:“鄉(xiāng)親們快給評評理啊,這孩子是我兒子,可是他現在卻不認我,他現在要跟這個女人走,這不認娘的不孝子,大家說該怎么辦呢。”
圍上來的人不明就里,聽到女人說的話,又看看那個男孩子,然后就把眼睛都放在了那個長的很美的姑娘身上。
有個心直口快的大嫂就出來打抱不平了:“我說姑娘啊,既然人家娘都找來了,你就把孩子還給她吧?!?p> ???是啊,長得這么好看,又這么年輕,干啥要搶別人的孩子啊?!庇腥粟s忙附和道。
梅含笑一直沒有說話,她在觀察那個女人。
小錦易不愿意了,他的大眼珠子一瞪操著小奶音對著別人兇道:“你們知道什么,才不是我姐姐搶人,是這個哥哥自己躲到我姐姐身后的,肯定是他這個后娘打他了,要不他怎么能跑呢?”
心蕊樂了,別看小錦易還不到五歲。可是這孩子的語言表達能力超強,他竟然能把話說得很明白。
梅含笑沒有理會大家,她蹲下身子對男孩子柔聲說:“孩子,別怕,你跟姐姐說,你為什么要從家里跑出來?為什么寧愿當乞丐也不回家呀?”
男孩子先是低著頭沒有說話,繼而他看向梅含笑。
他現在還不相信梅含笑,不過這個姐姐好漂亮,對他說話又好溫柔。
他現在好像沒有別的依靠,唯一能擺脫這個繼母的也許只能依賴她。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把已經臟得不像樣子并且有了破洞的衣服袖子往上擼起。
梅含笑在看到那只細瘦的沒有什么肉的小胳膊時,她愣住了,突然間她的鼻子有些發(fā)酸。
原來她覺得小錦易就是特別可憐了,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這個男孩子比小錦易更加的可憐。
小錦易還有路錦兒這個娘疼,可是這孩子顯然是沒有娘的。
周圍的人也都愣住了,繼而有人就大聲問道:“這孩子身上怎么會有那么多傷,這不是虐待孩子嗎?”
“是啊,你們剛才沒有聽那個孩子說嗎?這個女人是他的后娘,這孩子寧愿做乞丐也不愿意回去,跟我們家小姐沒有一點關系,是這孩子自己跑出來撞到我們家小姐的。肯定是他不能忍受后娘的毒打才跑出來的。孩子這么小,太可憐了?!毙娜镞m時趕緊替自家小姐發(fā)聲。
“原來這樣啊,這個女人真是禽獸不如??!”圍觀的人們立刻轉了話題。
輿論的風向頓時全都對準了那個坐在地上撒潑的女人。
女人一看這形勢,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想利用大家的輿論把孩子領回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效果。
梅含笑并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她用纖細的手顫抖地輕撫過男孩子那滿是傷疤的胳膊。
這里的痕跡有的好像是被燒過的,有的好像被什么抽過的,還有一些橫七豎八的傷痕,應該是被一些帶尖的東西扎過的。
她又擼起他的另外一只袖子,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