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看到跟隨過來的陳歡，顯然有些不悅，但是還是沒有說什么。
我們?nèi)吮揪褪旖j(luò)，所以聊起天來也比較對胃口，尤其是佳佳，臉上也多了些笑容。
陳歡似乎也很開心，好吧他們兩個都很開心我就沒什么不開心的了。
我和佳佳都默契的沒有提起王以霖的事情。
只是佳佳問我。
“到底是什么樣的終點(diǎn)，才配得上這一路上的顛沛流離？”
我沒有回答，看向陳歡。
“其實(shí)沒有終點(diǎn)，到最后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心安的理由吧?！?p> 陳歡又喝了杯酒，把悲傷留給自己。
佳佳也不說話，低頭和我喝酒。
只是在過了好大一會，才大聲的說出。
“可是這他媽的到底是為什么?。俊?p> “什么為什么？”
我問佳佳，剛問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
“為什么說為什么？”
陳歡在緊跟著問出。
“可是為什么就是他媽的為什么?！?p> “那為什么要這么說為什么？”
“為什么就是為什么，就是想要一個答案，而不是你的問題。”
佳佳看著陳歡，說出了這句拗口的話。
我不愿意去爭論這個問題，低頭吃菜，他們都喝多了。
“余佳，你到底怎么了？”
陳歡又轉(zhuǎn)頭看我。
“魏來，你告訴我余佳到底怎么了？”
“佳佳他…”
“魏來，和她說什么？”
“怎么？不能跟我說？”
“我要你管？”
“余佳！我真是瞎了眼！”
“我謝謝你。”
“喝酒！”
“喝就喝！”
陳歡的酒量一點(diǎn)也不好，沉默了好大一股，就開始喝酒，她不停下來，沒過一會臉色就開始泛紅，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
佳佳走過去一把抱起陳歡，把她放在了臥室里的床上，于是我們接著喝，我們喝了很多的酒，喝到佳佳臉色也開始泛紅，喝到聲音哽咽。
佳佳開始唱歌，草東沒有派對的《離歌》
怎么了又怎么了該說些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懂的說真的別再說了我都記得忘不了的
她奔離了海灘
留下些遺憾但也沒那么心酸
哦模仿著不平凡
卻又一邊渴望著陪伴
來吧來吧再來一杯吧
去吧去吧都離我而去吧
來吧來吧再來一杯吧
去吧去吧都離我而去吧
再來一杯吧
唱到最后變成了嘶吼，說真的別再說了，我不知道他是唱給王以霖還是陳歡，大概是王以霖吧。
陳歡靜靜的從我是走出來，在佳佳身后靜靜的聽佳佳唱歌。
到最后兩人都發(fā)紅了眼眶，陳歡抱住佳佳開始哭，佳佳由一開始抗拒到后來的順從，似乎兩人經(jīng)歷了太多，這才算最后的結(jié)局。
—————
昨天的悲傷似乎還在彌漫，今天的王以霖同樣不開心。
佳佳告訴王以霖，他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王以霖說，那你不必說，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
佳佳撓了撓頭皮，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做，他的答案其實(shí)也并不是正確答案。
王以霖展顏一笑，或許我們不應(yīng)該這樣。
佳佳疑惑，問道那我們應(yīng)該怎樣？
“不如我們，今天逃課！”
“當(dāng)然！”
兩人一拍即合，轉(zhuǎn)身跑出了校園。
漫步在馬路上，王以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佳佳也學(xué)著王以霖的樣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王以霖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多說什么。
彼時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實(shí)在是想不出來比現(xiàn)在更美好的成語了。
王以霖看了看佳佳。
問佳佳我們要去哪里？
佳佳說聽你的，你要去哪里我就陪著你。
王以霖又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說其實(shí)我哪里也不想去。
佳佳有些詫異，說那我就陪你在這里坐一坐。
王以霖還是沒說什么。
佳佳點(diǎn)燃了一根煙。
王以霖看著抽煙的佳佳。
佳佳也感受到王以霖的目光。
王以霖問佳佳我可以抽一根煙嗎？
佳佳說當(dāng)然可以。
這是第五天。
—————
我知道佳佳和陳歡似乎是情到深處，也不知是喝多酒的性情，其實(shí)也好，起碼這樣可以讓佳佳不去如此的這么想念王以霖，說實(shí)話，他們也很般配嘛，我沒有多說什么，忽然很想念周錚，于是我走出門去，在門口的馬扎上坐著點(diǎn)了根煙。
掏出手機(jī)，給周錚撥打過去了電話。
“嘟，嘟…”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都沒有接聽，我有些失望，心想可能是周錚在忙。
一根煙抽完，我回頭望了望屋內(nèi)，兩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我看這兩人臉色緋紅，喝多了酒的緣故，兩人都不說話。
而后我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我拿出來手機(jī)一看，是周錚的。
“怎么了？”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那得看我心情了?！?p> “周大小姐今天心情怎么樣？”
“不錯。”
“你在姥姥家了嗎？”
“在了?！?p> “我去找你。”
“先不要了，等過兩天吧?！?p> “也好?！?p> “過兩天是幾天。”
“還得看我心情?！?p> “你的風(fēng)信子開花了，在我房間里，真好看，白色的。”
“那真的不錯，你拍幾張照片給我看看?！?p> “你得求我?！?p> “呸?！?p> “好，風(fēng)信子小姐說，因?yàn)楸绕饋碇艽竺琅畞碛行┳詰M形穢，所以又把花閉上了。”
電話那頭的周錚“噗呲”一笑。
“魏來，我聽瑩瑩說，你過兩天是不是要去同學(xué)聚會？”
“對?！?p> “那你少喝點(diǎn)酒啊，我現(xiàn)在聽你說話就能聞到一股酒氣?！?p> “嘿，這不說咱們心意相通嘛。”
“你就會貧嘴?！?p> “其實(shí)我只對你才會貧嘴，遇到別的人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p> “那真的謝天謝地了，不然真的會世界末日?！?p> “如果世界末日，咱們今天就原地結(jié)婚！”
電話那頭的周錚顯然愣了一愣。
“魏來，你再這么說話沒有邊界，下次見面就不要牽我手啦！”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不說了，后天同學(xué)聚會，結(jié)束后我去見你，姥姥家離鄆城不遠(yuǎn)吧，甚至離黃安更近?！?p> “好吧，那你來吧，但是你如果喝多酒了就別來了，我可不想跟酒蒙子在一塊說話?！?p> “見一見面就好啦！”
和周錚掛斷電話后，我聽見“啪”的一聲耳光聲音，然后就看看陳歡哭著跑了出來，出了門去，我看著陳歡的背影，還有愣愣的在坐在屋里的佳佳。
“追啊！你個二貨！陳歡喝了好多酒啦！”
佳佳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起身朝著門外跑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我見他們還沒有回來，就準(zhǔn)備打個電話問一問，但是兩人的電話都沒人接聽，我尋思收拾收拾吧，屋里又是酒瓶子又是水的。
沒過多大會，佳佳的父母就下班回來，但是屋里基本上已經(jīng)被我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與叔叔阿姨簡單說了事情經(jīng)過，陳歡的事情大多數(shù)被我略過，而后我就離開了。
我離開佳佳家的時候已經(jīng)中午了，我看著大好天氣，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來，因?yàn)檫@幾天因?yàn)榧鸭盐业男那橐材谋辉鎏砹艘粚雨庼病?p> 不知道佳佳和陳歡現(xiàn)在怎么樣。
還有半個多月才出高考成績，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但是我相信勝利會屬于我。
想著后天的同學(xué)聚會，決定下午去買身衣服。
回到家里，媽媽說弟弟也快要回來了，我心里掐指算著時間，高考完之后就是中考，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考完了。
兩個多月都沒有見魏巍了，因?yàn)楦呷统跞苣┬菹r間太不一樣，他住宿我也住宿，平常都不見面。
我問老媽魏巍什么時候考完放假，老媽說明天，我自告奮勇要去接他。
下午自己去逛了逛街，買了幾件衣服，有點(diǎn)莫名的孤獨(dú)，還是想找一個人說一說話，我給周錚打電話，周錚也沒有接。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物是人非，這條街是我和楊柔走過很多次的地方。
很久沒有見到楊柔了，我看著依舊熟悉卻無比陌生的街道，又理所當(dāng)然的想起了楊柔。
那一年的初三暑假，我陪楊柔我們報了一個旅游團(tuán)，我們?nèi)チ宋靼?，看了西安大雁塔，去了華清宮，去了漢城湖，去了華山。
我記著臨出發(fā)前的前一天，我因?yàn)樨澦铧c(diǎn)錯過了客車，楊柔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后給我發(fā)的一個短信是：“魏來，你如果不來，那我也不去了，真沒意思?！蔽抑浪齻牧恕?p> 當(dāng)我緊趕慢趕到了她面前的時候，楊柔兩眼放光的沖我奔來，一把抱住我，她一見到我的面，就說“呀，你終于來了?！笔茄?，我終于來了，要不然怎么對得起你泛紅的眼眶。
依稀記得我和她離開西安的時候她問我的問題，她問我西安在古代叫什么，我笑了笑，這不是常識嘛，長安，她展顏一笑，眉目舒展，對呀，長安，長安。
她連著念了兩句長安。
她說常來長安，我說好。
我一開始沒有理解什么意思，直到我和她分手后，依稀直到她一個人又去了一次西安，發(fā)了朋友圈，配了幾張風(fēng)景照，配文：常來長安，長來常安。
我一瞬間好像理解了她的諸多意思。
但是為時已晚。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情與貌，略相似。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fēng)味。
兩首詩最出名的都是前兩句。
其實(shí)我不了解詩，我只是自己想著楊柔想起了兩句話。
人外人，山外山
人望人，山望山
離開西安的火車上，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很長很長，長到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束，但是當(dāng)我睜開眼來，我才明白我的世界不應(yīng)該是莫蘭迪，而應(yīng)該是光明磊落。
我真的很喜歡聽這個明媚燦爛的女孩在我耳邊莫名的的自言自語，似乎是說給我聽又似乎是說給自己聽，但是我挺來真的很好聽，有時候我聽的不耐煩會讓她去一邊自己去玩不要打擾我，可是她沒過一會就會拿著給種各樣的零食過來問我要不要吃一塊巧克力蛋糕？
因?yàn)椴葺屑竟?jié)，所以我會患得患失，因?yàn)榍煽肆Φ案庥肋h(yuǎn)都在，所以我喜歡永永遠(yuǎn)遠(yuǎn)。
夏天的時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西安，也就是這一次，也是我在高考前再見到楊柔之前，這之間我再沒有和楊柔聯(lián)系。
我說楊柔以后你如果見不到我會不會難過？
她說可能不會難過吧，兩只靈動的眼睛盈滿了淚水，淚汪汪的很是招人心疼。
恰逢一只蝴蝶飛過來，在楊柔身前停留了兩秒，楊柔突然展顏一笑，說：“人常在，好花常開?！?p> 花會開的，像春天一樣，也會來的。
然后她就慢慢的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給我道個別。
“再見?！?p> 我說再見楊柔。
她想哭但是沒有哭出來，還是忍住了。
她哼唱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調(diào)子，也許是她自己的調(diào)子。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
她在與我分手前說為我寫了一首歌，可惜沒有聽到我們就此分別了。
她走出很遠(yuǎn)，我看著她的背影，她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我喊：“快樂的人都勇敢，所以我一點(diǎn)也不勇敢，所以我不快樂！”
我翹首以望，她的突然回眸，讓我猝不及防，她興許也是看到了我的狼狽模樣，還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恰好她身后的一片油菜花都恰逢其時的開了，真漂亮。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