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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胡大嘴

二十四、家庭矛盾(1)

媒婆胡大嘴 戒空賢祖 3512 2022-11-15 07:48:46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胡大嘴的思想轉(zhuǎn)變,她的孩子們也漸漸的開始原諒了她,這段時間她的兩個女兒和她的關(guān)系緩和了很多。二女兒還向她道了歉,說當初不該一時沖動和她斷絕母女關(guān)系。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胡大嘴又怎么會和孩子計較呢!如今一家人又其樂融融、和和睦睦的一起過日子。

  胡大嘴家的兩個女兒在女子學(xué)校沒上幾天課,豫東戰(zhàn)役就爆發(fā)了。學(xué)校的老師也沒有人有心思教書了。她的姊妹兩個就去水東紡紗廠去做工。胡大嘴的這兩個女兒如今都長成了大姑娘,大丫頭文靜秀美,為人善良厚道;二丫頭快人快語,做事干脆爽快。但孩子大了,也都有自己的主意,她們各自向往著自己未來的生活。

  水東紡紗廠是當?shù)匾粋€財主在日本人侵占水東縣城后建的,他剛開始建廠的主要目的是為日本人提供戰(zhàn)爭所需的綿紗。日本人投降后,他就給國民黨的部隊供綿紗。因為有國民黨部隊的關(guān)系,日本人投降后,他這才沒有被當作漢奸,躲過了人民的清算。

  胡大嘴的大女兒還算省心,當大丫頭滿十八歲的時候,胡大嘴給她找了鎮(zhèn)上收棉花的汪家做婆家。近水樓臺,先得月。胡大嘴利用職業(yè)之便,肯定要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殷實的人家。

  大丫頭結(jié)婚后,她的公公就給她們小兩口另立門戶。她利用胡大嘴在安溜鎮(zhèn)上買的那個院子,開起了棉花商行。她們把原來的餛飩館改成商鋪的店面,后院的幾間房子就當作倉庫。因擔心吊死過人風水不好,特意請來風水先生偷偷的給驅(qū)鬼。這個事情要偷偷的進行,否則就會被移風易俗工作隊的成員給抓到當作典型,那是要被送去學(xué)習班的接受思想教育的。大丫頭膽小,驅(qū)鬼之事不敢和任何人提起。

  大女兒婚后的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對自己的男人也算是稱心如意。所以,胡大嘴內(nèi)心里一直認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理是沒有錯的,盡管她也支持政府開展移風易俗的運動。但認為把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都丟掉,她從內(nèi)心里是不認可的,只是擔心禍從口出,沒敢說出口而已。

  不過這個二丫頭就沒有讓人那么省心了,二女兒性格就比較叛逆。她大姐結(jié)婚辭工后,就留下她一個人在工廠。她被紡紗廠老板的侄子惦記上了。老板的侄子是負責給工人記工時的,他記的工時就是領(lǐng)報酬的依據(jù)。

  在一天下班后,老板的侄子叫住了二丫頭,告訴她工時記錯了,兩個人需要重新對一下。二丫頭沒多想,就留了下來,等車間的人都走了,老板的侄子從二丫身后突然抱住了她,就開始豬拱白菜。這一幕剛好被一個叫吳有財機修工路過時看到了,他教訓(xùn)了老板的侄子一番,才算保住二丫頭的清白,否則,她就會讓老板的侄子、這個畜牲給糟蹋了。

  事情過后,吳有財和二丫頭同時被廠里開除了。二丫頭有一股子不服輸?shù)膭?,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在廠子大門外擺起了餛飩攤,她爹做餛飩的手藝二丫頭早就學(xué)會了,餛飩攤有廠里工友們照顧,生意還不錯,溫飽問題算是解決了。雖然,吳有財?shù)膸煾堤嫠笄?,老板后來同意讓他回廠里去上班,但吳有財并不領(lǐng)情,心甘情愿的跟著二丫頭賣起餛飩來。

  吳有財?shù)睦霞沂琴裰菘h城的,他因為家里孩子多,父母養(yǎng)活不了他。他父母就托人介紹來這個紡紗廠里做工。他樸實勤奮的性格,被廠里的工程師看到了,就教他學(xué)習修理紡紗機械。如今他跟著二丫頭賣餛飩,只求一天三頓飽飯。

  水東紡紗廠老板的侄子見二丫頭又在廠門口賣起了餛飩,他對二丫頭還不死心,但有吳有文在一旁幫忙。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上次被吳有財給打怕了。他決定找?guī)讉€混混來幫忙,教訓(xùn)教訓(xùn)吳有財,把他們餛飩攤給清理走,讓二丫頭走投無路時,再設(shè)計把她弄到手。

  還沒等老板的侄子開始他的報復(fù)行動,他的如意算盤就落了空,突然一天解放軍就打過來,解放了水東城。水東紡紗廠的老板知道自己當過漢奸,還為國民黨賣過命,解放軍不會放過自己的。他就準備把廠子的設(shè)備都毀掉,然后帶上家人跟隨國民黨的隊伍逃命。他們剛開始安裝從國民特務(wù)那里要來的炸藥,就被吳有財發(fā)現(xiàn)了。二丫頭讓吳有財盯著廠里的動靜,自己跑去通知田明團長。當田明領(lǐng)著隊伍趕來,老板還沒把炸藥安裝好。他看到解放軍就如同驚弓之鳥,嚇得丟下廠子和設(shè)備落荒而逃。水東紡紗廠就這樣給保住沒被炸毀。

  豫東地區(qū)全部解放后,水東紡織廠被政府收歸國有。水東市軍管會表彰了吳有財和二丫頭對紡紗廠的貢獻,還把吳有文和二丫頭召回廠里上班,他們成為光榮的新中國工人階級。隨著兩個人經(jīng)常接觸,吳有財和二丫頭居然相愛了。

  水東市政府成立后,政府要求各工廠盡快開工。維護水東市場秩序。二丫和吳有財就到處動員原來的老工人,促成紡織成為水東第一家重新開工的工廠。廠長對他們二人的以前學(xué)的紡織和機修技術(shù)很重視,任命吳有財為機修車間主任,二丫頭擔任紡織車間的技術(shù)組長。二人終于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

  二丫頭的戀情最后還是被胡大嘴得知,她極力反對這門婚事。胡大嘴除了認為這門親事門不當戶不對外。她還感覺不是太了解對方家庭背景,雖然亳州離劉寨村不遠,但畢竟是屬于兩個省管轄,對吳有財?shù)淖孀诎舜那闆r一無所知,這婚姻大事不能馬虎。

  她對二丫頭說:“我們應(yīng)該去人到對方家去相家,看看他家庭的情況和父母的為人。然后,再找個中間人把婚禮細節(jié)溝通一下。你都要出嫁了,還不知道對方的家庭情況。這樣的人家,我怎么能放心的讓你嫁過去呢。”

  二丫頭說:“娘啊,這都什么年代了。我看中的是他這個人,跟他的家庭沒有關(guān)系。我想和誰結(jié)婚,這是我的自由,也是我的權(quán)利。您做母親的無權(quán)干涉?!?p>  胡大嘴一聽,火冒三丈,“我這生閨女怎么能生出一個冤家來,不管是什么時代,你只要是父母生、父母養(yǎng)的,我就要管?!?p>  胡大嘴不明白現(xiàn)在的孩子都怎么啦?她理解不了孩子的想法。真所謂兒大不由娘啊。作為一個婦女工作者,胡大嘴對年青人的做法看不慣。她曾經(jīng)希望女兒接替自己職業(yè)的時候。女兒卻和她斷絕來往,甚至斷絕母女關(guān)系?,F(xiàn)在關(guān)系緩和了,胡大嘴想開了。女兒又要自己找對象,找就找吧,居然還不按規(guī)矩來。

  然而不管胡大嘴如何反對,二丫頭依然是我行我素。她們二人開始準備婚禮,要按照婚嫁新風組建自己的革命小家庭。據(jù)說他們的婚禮不準備三定六聘,直接去政府領(lǐng)一張結(jié)婚證回來,請親戚朋友吃頓飯,就算完事。

  二人的婚禮沒有媒人,沒有司儀,甚至沒有進行任何程序。請來紡紗廠的領(lǐng)導(dǎo)給他們做主婚人,讓一對新人沖父母鞠躬,沖偉人像鞠躬,然后沖來賓鞠躬,這就算禮成了。胡大嘴差一點背過氣去,不等喝完喜酒,就拉著老伴離席回家了。

  二丫頭的婚姻讓胡大嘴受到巨大刺激,最近她總是會想起過去的人和事情。她以前倒頭就睡著的人,昨夜里居然還做夢了,她夢到菊花被男人打的遍體鱗傷,她想對菊花說聲對不起,可是菊花說這不怪她,都是自己的命。一轉(zhuǎn)身又看到臘梅沖自己伸著舌頭,瞪著眼睛。說要找自己算賬。胡大嘴嚇的轉(zhuǎn)身就跑,結(jié)果怎么也邁不開腿,她急得大喊起來。胡大嘴的男人被她的叫聲吵醒,知道她做噩夢了。當把她搖醒時,胡大嘴已經(jīng)急得渾身是汗。

  自從大女兒自己開了綿花貿(mào)易行后,胡大嘴一次也沒去過。她擔心睹物思人,會想起臘梅吊死的情景。雖然她沒去過老宅子,但還是沒能逃脫被臘梅鬼魂纏身的結(jié)果。她想去給臘梅燒一些紙錢,禱告一下。請臘梅原諒自己。但又擔心有人說她搞封建迷信活動,于是她就讓老伴陪著偷偷的去看臘梅。

  胡大嘴跪在長滿荒草的土墳前,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個陽光燦爛的笑臉又浮現(xiàn)在眼前,一想到那乖巧可愛的臘梅,她就會心疼,多么單純可愛的孩子,就那么沒了。她曾恨天殺的馮小虎,自己做了這喪盡天良的事,還都推到自己身上。

  哭訴了一會,胡大嘴的男人一旁放風,看到有人走過來。就急忙拉起胡大嘴離開。胡大嘴邊走邊回頭說:“臘梅姑娘,那事不是我做的,你要是找人算賬,就去找馮小虎。他現(xiàn)在也去你那邊了,你找他也方便?!?p>  胡大嘴從鎮(zhèn)子西郊墳地回到鎮(zhèn)子上,破天荒的去了大女兒家的棉花商行。讓她感到意外的事情,她居然沒有以前那么害怕回這個院子。她內(nèi)心里想,這可能就是給臘梅燒過紙錢的緣故吧。

  大女兒已經(jīng)是身懷六甲,女婿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著,看到女兒女婿恩恩愛愛的,她心里略感有些安慰。但這讓她想起了二丫頭,她又是一陣惱火,她不知道二丫頭日子過得怎么樣。

  因為二丫頭的工作出色,同事關(guān)系相處融洽。她被廠里提拔成工會主席。二丫頭和吳有財來劉寨村看望父母,胡大嘴看到女兒女婿二人卿卿我我的樣子,有些疑惑。她不相信沒有母女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也能過上好日子。這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難道真的能改變嗎?

  胡大嘴聽說女婿如今當上車間主任,成為了干部,心里多少好受一點。但當聽到女兒不當技術(shù)組長,居然去廠工會工作,管起婦女的家長里短的事,還給廠里的青年男女做介紹人,當“紅娘”。她的腦袋就一下子懵了,女兒這不是走自己過去的老路嗎!共產(chǎn)黨不是不提倡說親陋習嗎?二丫頭這是怎么啦?好好技術(shù)組長不干,當什么“紅娘”。多學(xué)點技術(shù)不好嗎?她為二丫頭的前途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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