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神靈,洛飛忽然想起陶公。
人間忠正之士死后,由于有正氣隨身,靈魂可以長久存世,若此時得到百姓祭祀香火,其靈魂慢慢會具有神異,成為一方神靈。
安老人雖然不是陶公那樣活人無數(shù),大名鼎鼎的義士,卻也是個有英雄氣的人,身上未必沒有正氣護(hù)身。
如果他真能留世,把他請到陶公廟去供奉,倒真是一件雙贏的事,一方面義士得到善報,安家人感情也得到寄托,另一方面他的社令神雷也得到新的支撐。
想到這里,洛飛有些迫不及待,立即念動社令雷神咒,隨著咒語響起,安老人身體一震,他的靈魂被淡淡白光環(huán)繞,從身體里脫離出來。
安長山驚道:“道長,這是怎么回事?”
洛飛笑道:“安兄弟,恭喜你了?!?p> 安長山問道:“何喜之有?”
我剛經(jīng)歷了兩次喪父之痛,這時候能有什么喜事。
這話若不是洛飛說出來,安長山都要提拳頭和對方打起來了。
洛飛道:“正所謂聰明正直,死而為神,令尊安老先生乃一方義士,有正氣隨身,因此可以免于輪回之苦?!?p> 安長山心臟砰砰直跳,不敢置信道:“道長的意思是?”
洛飛點(diǎn)頭道:“沒錯,從今天起,每天給老爺子祭祀,久之,他會成為守護(hù)一方的神靈?!?p> 安長山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老父親怎么就要成神了呢?
他磕巴道:“道…道長,我該怎么做?”
洛飛道:“不如就將老先生供奉在我的陶公廟,讓他與陶公同受祭拜,久之自有靈異,安兄弟與村里的人也可常來上香,只是神人有別,以后恐怕不能常常見面,只是終究有個念想?!?p> 聽洛飛說不能常常見面,安長山有些失望,可這已經(jīng)是萬幸的結(jié)局。
他立即按照洛飛的指示將安老人下葬,然后將靈位交給洛飛,由他帶回陶公廟供奉。
洛飛帶著安老人的牌位回到陶公廟。
士方棟驚訝道:“怎么出去一趟,還帶回塊牌位,這誰家老人?”
莫不是這小道士家有人死了?
他心中替洛飛默哀片刻。
洛飛道:“和你沒關(guān)系,立即去打掃干凈隔壁神殿,把牌位供奉在里面,每天別忘了上香。”
士方棟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說道:“真把我當(dāng)成你廟中小道士了,我只是寄宿在這里的書生!”
“寄宿在這里就不要做事嗎?”
“當(dāng)然!”
“陶公廟沒這規(guī)矩,回你的桃花庵去吧?!?p> 聽他提起桃花庵,士方棟一下子就蔫了。
形勢比人強(qiáng),他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去收拾房間,準(zhǔn)備供奉安老人。
“對了,”洛飛問道:“我不在這兩天,廟里有沒有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p> 士方棟道:“昨天董掌柜來過,在廟里捐了盞長明燈給人祈福?!?p> 董掌柜?
他這么有錢嗎,長明燈可不是點(diǎn)著就算的,它需要每天添油,是一筆不小的花費(fèi)。
“給誰祈福?”
士方棟道:“我哪認(rèn)識,是個叫方婉的女人,可能是他老情人吧?!?p> 洛飛沒心思打聽別人的情感隱秘,問道:“秦家有沒有人過來?!?p> 士方棟搖搖頭。
洛飛眉頭微皺。
退婚的事還沒有著落?
他沒心思再和士方棟閑聊,急急地回到自己房間,折一只紙鶴,念動使者咒,很快紙鶴往京城飛去。
他要問問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秦府。
秦可卿正和瑞珠在房中做針線。
秦可卿在縫一只香袋,原本只要半天工夫,可她屢屢停下動作,盯著一個方向發(fā)起呆來,竟然兩天了還沒有縫完。
姑娘肯定有問題!
瑞珠狐疑地瞄一眼自家姑娘,見她又在盯著墻角發(fā)呆,臉上時而羞澀,時而歡喜,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你在笑什么?”
瑞珠問道。
“笑?”
秦可卿回過神來:“沒,沒在笑?!?p> “明明就有!”
“快做你的活,小丫頭這么多嘴?!?p> 瑞珠不服氣地鼓起嘴,低頭繼續(xù)做活。
秦可卿正要做活,忽然瞥見窗外一只紙鶴顫顫巍巍在飛過來。
她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擋在瑞珠和窗戶之間,免得她看到紙鶴。
“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瑞珠奇怪道。
“沒什么,瑞珠我困了,你先出去吧?!?p> 秦可卿急道。
“困了就睡唄?!?p> “你在這我怎么睡得著!”
瑞珠疑惑地看看秦可卿。
姑娘今天這是怎么了,她以前午睡,哪次不是她守在床前聽候吩咐的。
瑞珠無奈,起身走出房間。
秦可卿將紙鶴捧起來,見左右無人,這才問道:“你…你怎么來了?”
“想你了,想找你說說話。”
洛飛笑道。
秦可卿哪聽過這么露骨的話,她感覺身體一陣酥麻,渾身暖洋洋的有些乏力,于是斜靠在枕頭上,把紙鶴放在自己身邊,說道:“偏你會花言巧語,虧我還以為你是個正經(jīng)的君子。”
洛飛道:“這哪是花言巧語,我心里這么想,口中自然也就這么說。”
秦可卿臉一陣發(fā)熱,說道:“你…你不要再說這種話!”
洛飛問道:“你不喜歡聽?”
秦可卿搖搖頭,倒像是洛飛真能看到她一樣,說道:“不,我喜歡聽,我只是不想你看輕了我,以為我只是個容易被花言巧語打動的輕浮女子。”
“夫婦相處,最重要便是相互要有敬意,咱們…以后時間還長著呢。”
說道這里,她心底生起一陣羞澀,聲音不自覺低下去,但依舊堅(jiān)持著說下去道:“若你一開始便存了看輕之意,哪怕現(xiàn)在愛濃于蜜糖,等以后色衰愛弛,剩下的豈不只有厭棄,我不希望你這樣。”
這番話實(shí)在已經(jīng)超出她的極限,剛說完她就感覺渾身一軟,幾乎喘不上氣來,可是這些話她又不得不說。
她和洛飛初次見面就是那副情景,后來又被他看破自己的鐘情,難道他不會看低自己,以為自己是個輕于動情的浮浪女子?
若是這樣,她倒寧可兩人不要結(jié)合,也好過最后各失所望。
洛飛沒想到她反應(yīng)這么大,這些話若放在前世,都是情侶間再平常不過的話,可放在此世卻顯得有些輕薄,難怪她會以為自己看輕她,所以才會出言無狀。
洛飛想一想,說道:“如果我是看輕姑娘,所以才說一些花言巧語來輕薄姑娘,那我豈不是也是個輕薄之人,姑娘難道是這么看我的嗎?”
額…
秦可卿怔住了,他好像說得有些道理,自己若非先把他看成輕薄之人,怎么會以為他在輕薄自己。
難道是她錯了?
洛飛笑道:“所以,若姑娘相信我不是輕薄之人,就會知道方才的話純粹出于一片誠心,絕無輕視姑娘之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