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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巷花木深

第十九章 訪鄉(xiāng)間秉燭夜談

詭巷花木深 曉幄初溫 4419 2022-11-13 02:21:00

  流云山脈位于海州最北部,距離海州城有一百余里,其大小山峰縱橫綿延數(shù)十里,據(jù)傳說,古代曾有皇室龍脈經(jīng)由此山。最高峰盤龍嶺一峰獨秀,八面懸絕,想要攀爬的人需沿著千尺絕壑,如走刀刃的險路,援石級而上。如若能登上主峰盤龍嶺的峰頂一覽,可見云流峰頂,回首蜿蜒陡峭的上山路,形如一條蒼龍盤旋而上,眺望遠(yuǎn)近風(fēng)光,盡收眼底。流云山之所以出名,不僅因它有秀麗的風(fēng)光,更因其周圍村落盡都是瓜果之鄉(xiāng),這里的水果香甜可口,馳名遐邇,到了瓜果成熟的季節(jié),來觀光的游客更是絡(luò)繹不絕。

  卻說王鴻德和張牧師因擔(dān)心鄧彪的傷情,接連探望多次,也幫忙多方尋醫(yī)問藥,鄧彪病情仍舊不見好轉(zhuǎn)。鴻德見老岳母年歲大了,恐怕不能照顧周全,所以和翠英商量了一下,讓翠英先回娘家照顧大哥和老母。鴻德為養(yǎng)家糊口,則一個人繼續(xù)在舊衣街,挑起了經(jīng)營水果的生意。

  不久,內(nèi)戰(zhàn)在全國各地陸續(xù)開戰(zhàn),張牧師因交通不便,一時回不了偏遠(yuǎn)的西南黔州,心中愁悶,想起海州北的流云山下,有幾位好朋友許久不曾來往,于是就來找鴻德,想要邀他一起去游覽流云山訪友。戰(zhàn)亂年代,鴻德的生意也不景氣,又因大哥病情,心里正也愁煩。聽說師兄邀請他去流云山訪友,正中下懷,心想不如出去陪師哥一起散散心。于是痛快地接受了張牧師的邀請,又去拜托六弟和七弟幫忙看幾天水果鋪子,自己簡單收拾了點隨身物品,陪著師哥動身起行,往流云山出發(fā)。

  這流云山下的眾多村落中,其中有一個村名叫穿峪村,村中有張牧師的三位故友,這三位也是教會中的義工,他們和張牧師年齡相仿,志同道合,早年常在教會一起學(xué)習(xí)交流,故此成了來往甚密的好友。后來,這三兄弟在張牧師出走后,因與海州城運河區(qū)教堂的接任的皮牧師意見不同,就回到鄉(xiāng)下,不常來海州城里了。

  這穿峪村位于流云山南麓,遠(yuǎn)離城市的喧囂,三位朋友平時在村中自己耕點田,種點菜,閑暇時在附近一個小教會做義工,服務(wù)家長山村的信眾,倒也是安貧樂道,落得自在。

  張、王二人從海州城里先乘火車到了海州北部山區(qū)的城關(guān)鎮(zhèn),在鎮(zhèn)里又找了一輛馬車下鄉(xiāng)。一路顛波,到達(dá)流云山下已經(jīng)是黃昏的時候了。到了穿峪村村口,進村的路都是鄉(xiāng)間小路了,于是兩人算了車錢,下車步行進村。

  夕陽晚霞下,小小的村落侵染在暮色之中,走了幾十米,就見一個破舊的石頭牌樓,年代久遠(yuǎn),上面寫著的村名“穿峪村”三個字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村間兩旁的道邊,都是青青的田壟和一些果樹林,偶有牧童放牧而歸,傳來牛羊的叫聲。二人又見村落間的破舊的茅草房上冒著裊裊炊煙,想必是村民們正在生火準(zhǔn)備晚飯了。呼吸著鄉(xiāng)間清新的空氣,聽著蟬聲、蛙聲,草蟲鳴聲,兄弟二人頓感鄉(xiāng)村的恬靜勝過城市的繁雜,恍若世外桃源一樣。

  張牧師多年不來這村子,記憶中的朋友具體的地址已經(jīng)有點模糊了,于是詢問路過的村民,一路問,一路轉(zhuǎn)過幾條鄉(xiāng)間的小路,終于尋到了其中一位朋友的家。但見一片籬笆中圍著三間低矮的草房,草房雖舊,卻整修得很整齊,門口的黑狗看到有兩個生人來了,吠個不停。只聽房內(nèi)一人道:“小黑,消停會兒,我看看是誰來了?!闭f著這人就笑著出了草房,走到籬笆小院里,迎了出來。

  張牧師遠(yuǎn)遠(yuǎn)見這人的面容,依稀就是故友,滿臉喜色道:“是溫弟兄嗎,啊,是溫弟兄,久違啦!小弟浩清來看你了!”那人一見是張牧師,又是驚喜,又是感慨,忙答道:“張弟兄,浩清,真是你啊,多年不見啦,弟兄們常常掛念你啊,快快,快請進!”忙沖屋里的小女兒說道:”快去喊你二叔、三叔去,就說有貴客來了!”

  張牧師進了籬笆院,忙將身旁的鴻德介紹給了老友,鴻德仔細(xì)端詳,見這人年齡與師兄相仿,也是四十歲上下,面色紅潤,笑容可掬,身體壯實,雖然身著樸素的農(nóng)家衣服,但言談舉止卻文質(zhì)彬彬,真不像是個農(nóng)民。

  原來穿峪村中的這人名叫溫言明,是村里的赤腳醫(yī)生,有親弟兄三人世居此村務(wù)農(nóng),年輕時常到海州教會交流學(xué)習(xí),因此與張牧師相熟,又因幾個人年齡相仿,志同道合,故此投契。溫言明年長張浩清兩歲,他二弟、三弟比張牧師年齡小幾歲。

  三個人喜氣洋洋地進屋,略聊了一會兒,就聽溫弟兄的小女兒的腳步聲音,她笑著跑了回來,高興地告訴父親,說二叔三叔來了。不一會兒,跟著進來了兩個人,弟兄幾個見面,拉手抱肩,笑語盈盈,格外親熱。溫氏弟兄問了張牧師的來意,張浩清簡單把來意說了一番:“這次我們兄弟來啊,一來是因為多年不見幾位故友,特來看望一番,好好談?wù)勑摹6硪蚕胍獛е鴰煹芤黄鹬赜我幌逻@海州第一山——流云山?!睖丶胰齻€弟兄聽了欣喜非常,一邊張羅著家人準(zhǔn)備飯菜,一邊也表示愿意做向?qū)?,要一同陪兩位游覽流云山。

  晚上,溫氏弟兄準(zhǔn)備了一桌子熱騰騰的農(nóng)家飯,自家種的青菜,土豆,玉米,又燉了一只雞,幾個弟兄高高興興地在一起用餐,雖然沒有肥甘厚味,但這天然的農(nóng)家飯卻讓人吃得格外香甜。晚飯后,溫家弟兄們請張牧師就留在大哥家居住,把鴻德安排到二弟家居住。溫言明送走鴻德和二弟、三弟,囑咐他們好好安置照顧鴻德。又安排好妻小在東屋居住,收拾了西屋,請張牧師和自己在西屋同住。

  溫言明在院子里先燒了一壺開水,然后提著剛沏好的一壺茶,笑盈盈地對張牧師說:“浩清,說來咱們弟兄十多年不見了,今日有幸重聚,真是喜出望外呀,我今天晚上,心情激動,一時沒有困意,不如這樣,今晚咱們兄弟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咱們兄弟先不睡,先喝點茶,好好談?wù)?,一會兒聊累了,咱們就學(xué)古人來個抵足而眠如何?”

  張浩清道:“溫兄,小弟何嘗不是一樣的高興,有一肚子的話想和你聊呢,現(xiàn)在正好是夏夜難消,等不得天明,咱們弟兄就來個秉燭夜話吧。”

  溫言明道:“浩清,正和我意,哈哈!”于是,弟兄兩個人就在這小小村落里,點一盞燭光,飲一壺清茶,在漫天星斗的夏夜,促膝長談。

  浩清開言道:“溫兄,當(dāng)初老牧師帶領(lǐng)我們幾個年輕后輩一起學(xué)習(xí)時,也是十分喜愛器重你們溫氏三杰,記得每逢暑熱農(nóng)閑時,咱們一起參加海州教會組織的義工學(xué)習(xí),天天在一起吃住研討,是何等親熱呀。不想一晃十多年過去,咱們都是人到中年啦,如今教會物是人非,真是令人感慨萬千。”于是又將當(dāng)初老牧師如何去世,自己如何出走尋訪靈石下落,后來去西南黔州多年,戰(zhàn)后返鄉(xiāng)聽說皮牧師不知所蹤,以及靈石的一些線索都詳細(xì)地說了一遍。

  溫言明在十多年前也到過溫州教會,本來想探訪浩清,沒想到好友遠(yuǎn)走,杳無音信。后來打聽過一些教會的老信徒,聽說浩清出走的原因,也是疑影重重。又見皮牧師接任后的舉動,趕逐舊人,用人唯親,且專權(quán)跋扈,就知此人不善,必是逼走好友之人。今日詳細(xì)聽張浩清講了許多舊事的原由,又聞老牧師遺囑及靈石的線索,不禁又是遺憾,又是感慨。于是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這皮牧師利欲熏心,竟然做事如此卑鄙。不過,后來聽有人傳說這人神秘失蹤了,是生是死,至今沒有下落。且不論這些個糟心的舊事,就說因為此人荒廢了多少教務(wù),讓多少信眾寒心,如今內(nèi)戰(zhàn)又起,教會義工人才凋零,不知現(xiàn)在你作何打算?”

  張浩清望望窗外的夜空,見黑夜雖長,但鄉(xiāng)間的空氣好,夜空中的明月朗星顯得格外明亮,悠悠道:“日占時期,我本在黔州居住已久,當(dāng)?shù)氐氖鹿ひ讶婚_展了一些,與當(dāng)?shù)孛缑褚步⒘松詈竦母星?,割舍不開。這次回來也間接聽說了一些靈石的線索,但畢竟沒有太多的進展,如今,既然暫時已經(jīng)回不去黔州,海州教會的許多同工又已多次邀請我回去幫忙組織教務(wù),我想也是天意,索性一面就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務(wù),一面也想辦法再探聽一下靈石的下落吧?!?p>  溫言明道:“剛才聽你說你師弟鴻德這幾年搜集的靈石的線索,想必那靈石內(nèi)的殘卷在舊警察局的相關(guān)人員手中,日軍占據(jù)八年,這些人的下落不知如何,如果現(xiàn)在新政府重新接掌海州城,是不是有可能再用這些舊人,不如想法子找人問問有沒有朋友知道。另外,我覺得還有一條線也可以發(fā)掘一下,就是在老教堂內(nèi)部,暗暗查一下有沒有當(dāng)時皮牧師曾經(jīng)用過的舊人,我感覺那皮牧師無端失蹤,實屬可疑,應(yīng)該從這里也詳細(xì)調(diào)查一下?!?p>  浩清一聽,恍然大悟:“還是溫兄心思細(xì)膩,抽絲剝繭,分析的太對了,我多年不回海州,本想這靈石的線索遠(yuǎn)在天涯,如大海撈針一般,今日細(xì)想起來,莫非這線索近在咫尺。這次回去,我就想辦法多方了解一下,再多請些好友幫忙打探,希望早日以了老牧師的心愿?!?p>  言明把弄著手里的茶杯,笑道:“你也不用太著急,假如知道線索的人就在海州,這人一定會心藏戒心,特別警惕,咱們做事一定得不能讓人感覺太刻意、太大張旗鼓了,一定要以暗訪為主,以防打草驚蛇?!?p>  浩清點點頭:“多謝溫兄指點,你這一說,我也好像理出了點思緒了,多年的心愿仿佛看到了一點希望。”忽然轉(zhuǎn)念道:”前段時間,我在教會看到了之前和皮牧師有染的那女人,現(xiàn)在已是瘋了,看著挺可憐的,不過總是覺得她有點古怪?!闭f著又把那女人在禮拜日來鬧教會,以及那晚偶遇婦人的事說了。

  言明說:“這婦人卻是有些可疑,況且她畢竟和那姓皮的有交情,說不定知道些內(nèi)情也說不定,不過聽你說這婦人的樣子又不像裝瘋,估計必有原因,你回去可以細(xì)細(xì)留意,不要疏忽對她的觀察?!?p>  浩清道:“今日咱們兄弟二人長談,感謝溫兄為我分析這多年的線索,現(xiàn)在海州教會百廢待興,我知道溫氏三杰是學(xué)習(xí)不輟、志向堅定之人,真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再和溫兄賢昆仲再一起同工?!?p>  言明笑道:“你我兄弟俱在海州,有幸重聚,相距又不遠(yuǎn),教會的義工,隨時都可共同進行。老牧師是我們的前輩師長,他老人家的遺愿,我們這些后輩都有責(zé)任同心努力完成,只是目前,內(nèi)戰(zhàn)又起,局勢不定,我們這里雖然偏遠(yuǎn),但遠(yuǎn)近村里也有一些信眾需要服務(wù),待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去海州探望你和教會的老同工的?!?p>  浩清道:“小弟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溫兄,在你心中,什么樣的教會才是最理想的?”

  言明沉吟許久,悠悠道:“老牧師生前以身作則,持守信仰真理,愛國愛民,多行善舉,事多躬親,是咱們這些晚輩學(xué)習(xí)的榜樣,咱們的信仰中與人相處的原則應(yīng)是基于真理的平等、自愿、相互尊重的,教會也應(yīng)成為社會中積極提倡公義、仁愛、圣潔、互助的美好團體之一……”

  浩清邊聽,邊暗暗點頭,佩服溫兄句句都是如玉良言,心下非常贊同,他不愧是自己志同道合的好友。教會的事務(wù)以及老牧師的遺愿,確實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同心合意地完成。那靈石及殘卷也許在世人眼中是價值不菲的古董和寶物,但在自己及許多好友心中,卻是前輩傳承之仁愛的紀(jì)念和象征,尋回靈石殘卷,這不僅是前輩恩師的遺愿,更是許多同工及信友的心愿。想到此,不禁暗自再一次下定決心,一定要追查到底。

  溫張二人多年不見,有說不完的話,整夜暢談,不覺聽到幾聲雞叫,看看天色已是微明。兩人相視一笑,言明道:“趁著天色還沒大亮,這會也涼爽,咱們先睡一會兒,有話咱們白天接著聊如何?”浩清也笑了,連忙說好,于是兄弟二人抵足而眠。

  睡了二個多小時,早上八點左右,溫家兩個兄弟已經(jīng)陪著鴻德過來了。三人見兩位大哥都還睡意朦朧,都暗笑這二人一定是聊了多半宿,也不叫醒他們,幫大嫂一起忙著生火做起早飯來。

  溫言明、張浩清二人在屋內(nèi)隱約聽見院子里有幾個說話,知道是二弟、三弟他們來了,于是也一笑起來洗漱,一會兒大家在院子里放了一個小方桌,大家坐在板凳上,圍著桌子用早飯,大家熱熱鬧鬧地邊吃飯邊計劃著,準(zhǔn)備要一起去暢游流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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