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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風月

第四章 三年之期已到

紅樓之風月 訊越者 3224 2022-10-03 09:07:58

  “這位大人對不住了,今天我們新太爺要上任,麻煩你在這里住一會兒,等會兒審你的時候,花點銀子?!蹦莻€帶頭的把鐘丹放到尉屬的大牢里面一放,就走了出來,老老實實待在尉府里面等待那位鐘丹大人。

  大牢里面老虎凳,辣椒水應(yīng)有盡有,但是人很少,鐘丹只看到一個,就在鐘丹對面的牢房里面,穿著藍色袍子,書生模樣,不過他卻是一副宴如的樣子,沒有鐘丹往常在電影里面看到那張一看見人就喊冤枉的囚徒模樣。

  鐘丹自然不在意,那書生卻注意到了他,那書生一生自信,卻沒有想到有人比他還要云淡風輕,便說道:“兄臺好氣度,在下在這京城也見過好些官,都沒有你這八品的有氣度。”

  “哦?我是因為在御夜香面前犯了不敬之罪,你又是因為什么?”鐘丹道。

  那書生道:“我是國子監(jiān)的一名學生,名作羅博思,因為說了幾句犯忌諱的話,所以關(guān)了進來?!?

  鐘丹道:“圣上不早已經(jīng)廢除了妖言罪,怎么還關(guān)了你?”

  這個妖言罪是老傳統(tǒng)了,秦代漢代都有,但是當今的天子給廢除了,時間也不遠,就在兩年前,不過這件事的源頭還要從七年前說起,五年前戶部發(fā)生了一場貪腐大案,太上皇因此奪了皇上的權(quán),打那以后,所有的奏折都要寫兩份,一份給皇上,一份給太上皇,一年前京城突然多了一股言論,說太上皇要廢了皇上,在這股言論的發(fā)酵下,群臣惶恐,太上皇迫于壓力之下,說從此再也不看奏折了。

  這個事情說來跟鐘丹還有點關(guān)系,當時賈雨村在京候補,鐘丹就給他出了這個打輿論戰(zhàn)的主意,果然沒多久他就當上了大司馬,可惜直到了今年就連降了三級變成了京兆尹,這個事情鐘丹是知道的,因為皇上要對甄家出手了,賈雨村因為是甄家那個寶玉的師傅,所以提前吃了點瓜落。

  羅博思說道:“我說天有二日,國將不國?!?

  鐘丹點了點頭:“心上一個中為忠,兩個中便為患,兄臺說的有理?!?

  羅博思喜道:“果然是個有見識的?!?

  那是自然了,關(guān)于這個話術(shù),鐘丹的貢獻還是蠻大的,太上皇一直拿一個孝字壓著當今的皇上,這個鐘丹就爭鋒相對,提了一個忠字當頭,移孝作忠的概念,當然在政治斗爭里面這個辯經(jīng)其實還在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人事控制。

  當今皇上之所以能夠占上風,還是跟一代代科舉提拔上來的天子門生有關(guān),太上皇雖然還有影響力,但是現(xiàn)在是一代新人勝舊人的時候。

  不過羅博思的話還是讓鐘丹有點吃驚了,他說道:“兄臺,我研究了歷代的五德學說,發(fā)現(xiàn)當今已經(jīng)到了天命流轉(zhuǎn)的時候了?!?

  這話鐘丹有點不敢聽下去了,因為這句胡里面差點就要說“大鄭要完”,天命流轉(zhuǎn)這話挺討厭的,在儒家學說里面這個是可以討論的,就和周期律一樣,但是吧,又要那個當權(quán)者希望聽到別人說“你的天命恐怕要流轉(zhuǎn)了”,不是那個人都有教員那樣有敢于自我討論周期律的氣魄,大部分統(tǒng)治者都是校長這樣的人物,都想著“優(yōu)勢在我!”

  鐘丹道:“怎么,羅兄有什么看法?”

  “依我看來,鄭朝屬水德,所以將要禪讓給木德,據(jù)我所看,當有真人出東方,帝踏英召?!?

  天帝踏英招,星火傳人道,難道眼前之人也是個穿越狗?鐘丹說了一句:“奇變偶不變?!?

  羅博思卻愣住了,道:“什么變?”

  暗號接受失敗,鐘丹笑道:“沒什么,讖緯之說,向來難信,牢騷之言,當心斷腸,羅兄日后切莫再說了?!被实凼諜?quán)了以后,肯定會對這些言論進行處理的,現(xiàn)在想來就是眼下的事情了。

  那羅博思卻嘆了一口氣,把臉別了過去:“原以為兄臺不一般,到底還是一個俗人一個?!?

  你裝×是吧,鐘丹也就不說話了。

  不說這邊的靜默,外邊府上的衙役已經(jīng)到齊了,裘祿看著一眾衙役,嘀咕道:“太爺人呢?”

  “說不得,想是睡著了?!?

  裘祿摸了摸胡須道:“也未可知?!?

  不一會兒他看向早上剛剛抓了鐘丹的那人道:“劉三,今早可有開張?”

  劉三道:“祿爺,還真有,有這么一個八品的官吧,叫我給抓了,他對御屎不敬吶,咱們也好撈點吶?!?

  京城里面一磚下去砸倒一片八品,所以裘祿也并不在意,一等二等,派了那齊迅去鐘丹家里面問。

  約莫過了三盞茶的功夫,齊迅跑回來了,驚訝道:“他們說了,鐘大人是一早就來了。”

  “莫不是不認識路?”裘祿剛想著,突然一拍腦袋,對著劉三道:“快,你別不是把太爺給抓住了?!?

  劉三一聽,跑也似的,跑到大牢前,但是也不敢進去,那裘祿看了,說道:“進去請罪吧?!?

  那劉三,這才開了牢房的門,問道:“你就是鐘丹大人?”

  鐘丹也不說話,拿出自己的官碟,那劉三看了,立馬跪在地上,口中念著:“老爺贖罪,老爺贖罪,是我有眼不識了泰山?!?

  鐘丹氣宇宣揚的從牢里走出,斜眼看了一下為首的裘祿,裘祿為人富態(tài),鐘丹一看就知道是管事的,問道:“怎么回事???”

  裘祿賠笑道:“太爺,你有所不知,咱們這衙門的補貼,就在這些事情上面了,這東城的大爺多,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得罪了人,所以拿這個不敬的事情來立點威風罷了?!?

  鐘丹道:“也罷,我就不計較了?!笨粗竺娴囊槐娧靡鄣溃骸爱斀袷ド鲜亲钭钊蕫鄣?,以后斷不可這樣,圣人也有不可不教而誅的說法,我因為勞頓,睡意頓起,摸了下鼻子,這也和不敬有關(guān)嗎?”

  衙役紛紛說著“不敢?!?

  鐘丹接著指著那目瞪口呆的羅博思道:“把他給放了吧,書生之見,不足為怪?!?

  “大人,這...”裘祿的臉色有點猶豫。

  “他是說了一些閑話,但也沒犯了國法,放了吧?!辩姷さ?。

  “只是聽說最近宮里...”裘祿是一定不要粘鍋的。

  “你們吶,不要聽了風就是雨的,朝堂里面的事情,你們還有我曉得的多嗎?辦事就是了?!边€不等那些人反應(yīng),鐘丹又補了一句:“以后我的命令,只管照做,做錯了,罵名我來擔?!?

  衙役們說了聲:“是!”就將那羅博思放了出來。

  羅博思指著鐘丹說了聲“你…”,鐘丹道:“別說了,快走吧?!?

  羅博思才走,鐘丹坐在堂上問道:“最近有什么事情不曾?”

  裘祿道:“也不曾有什么事情,只是昨日上面來了命令,說要征些兵?!?

   鐘丹點了點頭,鄭朝的兵制頗像唐朝,一部分人是世代作兵的,平時種地,戰(zhàn)時當兵,土地免稅,但最近南邊戰(zhàn)時吃緊,所以也有募兵。

  方要說話,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十三聲棒鑼,鐘丹問道:“這是哪個大員回來了,你們?nèi)タ纯础!?

  裘祿出去,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回來報道:“聽說直隸總督云光進京了,說是他老母生病,所以圣上準他去大興善寺祈福,住一段時間.”

  直隸總督,管著陜西等地的軍政要務(wù),是一等一的高官,駐地在寶雞,這個云光從前是跟著賈府的榮國公一起殺出來的功名,為太上皇所喜,是個特殊的地方實力派。

  鐘丹思量這云光怕是要不中用了,突然門外來了聲音:“鐘丹大人,小的是榮國府的周瑞,我們璉二爺派我來請大人晚上去府上吃杯酒?!?

  鐘丹接了請?zhí)?,笑道:“好說?!?

  裘祿不禁想道:“今兒還真來了高枝了,才第一天,當朝的國舅就來請喝酒了?!辈挥筛l(fā)盡心了。

  時間倏忽易過,那太陽是其升也勃焉,其落也忽焉。

  看著鐘丹離開的背影,那毛順道:“這位爺看起來可不想個好相于的?!?

  裘祿道:“怕什么,人家有路子,咱們也就安心做就是了,人家肯定沒做多久,就升了,到時候咱們再發(fā)財。”

  “說的是理。”暮色昏黃,炊煙升了,眾人亦要回家。

  鐘丹行到家中,換好衣物,因為要進榮國府,所以換了一身錦衣,又恐冷落了那守空房的柴畫眉,便打開箱子,找了一件心愛的衣物,就進了婚房。

  房間里面是紅布縱橫,蠟燭燒出喜氣來,一位佳人正坐在凳子上,身穿嫁衣,頭戴蓋頭,便是柴畫眉。

  她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問道:“爺,你怎么來得這樣快?”

  鐘丹道:“今兒那榮國府與我有事,有杯酒要吃?!?

  “爺自去就是了,爺們做主的事情,怎么還來了這里?”聲音隱隱有怨。

  鐘丹笑道:“只因秋風蕭瑟,恐冷了你,所以我來送你件貼心的衣裳暖暖身子?!闭f完就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畫眉摸著衣服:“哪兒就冷了我呢?”,那聲音顫顫得含喜,讓人仿佛隔著蓋頭,看到里面的笑容。

  遠之則遜,近之則不恭。在畫眉的身上,夫子說的這話是實在靈驗。

  鐘丹并不多言,轉(zhuǎn)身便要走,剛要邁過門檻,只聽畫眉說道:“爺,晚上早點回來?!?

  鐘丹轉(zhuǎn)身,看著她伸出的手,頷首說:“欸。”

  下了樓,早有兩個仆人候著,直往榮國府去。

  三年之期已到,看著眼前的兩個石獅子,抬頭望著匾額上那金燦燦的五個大字【敕造榮國府】,心里大喊了一聲“林妹妹,我來了?!鞭D(zhuǎn)身就從側(cè)門把腳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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