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好的選擇
大雨下了一整晚，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才收了幾分功力，不再像之前那樣肆意張狂。
高寧將拖布扔在水桶里，洗了洗手，扭頭望向窗外。
馬路上徘徊的喪尸已經(jīng)不知去向，估計是被大雨澆得暈頭轉(zhuǎn)向，不知道迷路到哪里去了。
回房間換了身新警服，從柜子拿了兩個黃豆罐頭，想了想又取了兩瓶水，轉(zhuǎn)身上了三樓。
黑人果然沒睡。
或者說，他不敢睡。
血肉所帶來的吸引，令高寧那些同事們瘋狂。
他們就像腦殘粉一樣，堵在門口強勢圍觀了一整晚，時不時伸手探頭低聲咆哮，用盡一切辦法想跟“偶像”親近親近。
黑人無力驅(qū)趕，只能護著兒子坐了一個晚上，手里抓著床板，一眨不眨盯著喪尸。
“走開走開！”
熟悉的聲音傳來，喪尸們離奇的安靜下來，聽話的退下露出站在后面的高寧。
“孩子怎么樣？”
高寧打量了他一眼，注意到腿上已經(jīng)纏上了紗布。
“好多了！”黑人沉默了一下，道：“謝謝！”
高寧點點頭，將罐頭和水放在門口，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等等！”
高寧停下腳步，轉(zhuǎn)頭。
“摩根！”
“嗯？”
“我的名字！”老黑道：“這是我兒子杜安，不過我習(xí)慣叫他的小名，安德魯！”
高寧點點頭，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
“你剛才……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我是說，你能控制他們？那些喪尸？”摩根緊盯著高寧。
高寧微微皺眉：“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好吧！”
摩根雙手張開，做了個‘我沒有惡意’的手勢，誠懇道：“老兄，我不是想知道你的秘密，只是想弄清楚，這是一種科技，還是只屬于你的……超能力？”
“你就當(dāng)時超能力吧！”
高寧懶得多說，甩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去。
“求你了，這對我很重要！”摩根大喊。
他盯著大門，然而久久沒有回應(yīng)。
安德魯卻被驚醒了，他有些茫然的爬起來：“爸爸？”
“安德魯，你醒了！”
摩根驚喜萬分的沖過來，右腿吃痛，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
他根本沒有意義，只滿眼欣喜的抱著兒子，一遍遍撫摸他的腦袋。
“爸爸，我們怎么在監(jiān)獄里？還有你的腿受傷了嗎？”
“沒事沒事，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對了你應(yīng)該餓了吧，今天有罐頭哦！”
……
不知道是不是小黑體質(zhì)比較強悍的緣故，之前都燒得迷糊了，吃了兩天藥立馬屁事沒有了。
這兩天時間，高寧除了三餐按時送過去外，就是在清理尸體做做家務(wù)。
畢竟他還要在這里住，喪尸雖然干干巴巴麻麻賴賴的，勉強還能做個掩飾。
放著尸體任由腐爛，就有點太重口了。
“午餐時間到了！”
星期一中午，雨過天晴。
接了日常巡邏任務(wù)，在外面逛了一個上午的高寧返回警局，端著兩個塑料餐盤來到關(guān)押室外，將食物從下方送餐口塞了進去。
小黑眼睛都亮了起來，歡呼著跑了過來。
“爸爸，今天有雞肉，太棒了！”
摩根看了眼兒子端回來的食物。
一小團鹽漬空心菜，一大勺雞肉沙拉，甜玉米粒，芝士土豆泥，兩個拳頭大小的全麥面包。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三百毫升，沒有任何標(biāo)簽的瓶裝水。
看到這在末世中，堪稱奢侈的午餐，摩根再也忍不住了。
“你們到底是誰？”
高寧抬頭，眼神露出一抹疑惑。
摩根指了指餐盤，凝重道：“我曾在州立監(jiān)獄呆過八個月，里面的伙食就是這樣的，不美味卻一定營養(yǎng)豐富，每餐的卡路里已經(jīng)是恰好滿足身體所需的基本線?！?p> “所以呢？”高寧道。
摩根舔舔嘴唇，道：“在這種糟糕到令人絕望的環(huán)境下，你們還能提供這樣的食物……怕是只有正府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從五個月前世界變成一坨狗屎后，正府早就名存實亡，你……”
摩根說不下去了。
他自己也很混亂。
帶著兒子獨自在末世掙扎了五個月，他認為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認知。認定美利堅已經(jīng)完蛋了，無論軍隊還是政客，都被這場瘟疫大潮拍在了沙灘上。
可是這兩天變著花樣的食物，令他對自己之前的認知產(chǎn)生了動搖。
這種矛盾令他難以理解，十分渴望從高寧這里得到答案。
不過很可惜，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難道要說這是你們十元套餐里自帶的？全是自動販賣機的鍋，跟我無關(guān)？
“爸爸？”
安德魯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摩根。
摩根溫聲道：“沒事，你吃吧！爸爸沒什么胃口，我的份也給你！”
“真的么？我能吃雙份雞肉？”安德魯期待的確認。
“當(dāng)然！”
“太好了！”
安撫過兒子，摩根的目光又投向了高寧。
“摩根，你關(guān)注錯了重點！我是一名警察！”高寧強調(diào)。
摩根不明所以：“所以呢？”
“警察是維護法律的存在，而你昨天夜闖警局，強殺六名警員，是嚴重的違法行為。我抓你難道不對么？”
“可他們是喪尸！”摩根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的罪行還夠不上一級謀殺！只是因為違反公共安全和破壞公物罪被暫時拘押了起來！”高寧理所當(dāng)然的道。
摩根愣在原地。
“可……可他們是喪尸??！”
他都快瘋了。
現(xiàn)在是末世啊末世！怎么殺喪尸還殺出違法來了？你這家伙有毒吧？
“所以，你就安心呆著吧！”
高寧聳聳肩，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摩根叫道。
高寧回身：“又怎么了？”
“不對勁，這里面有不對勁的地方！”摩根緊皺眉頭，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片刻后恍然大悟，盯著高寧道：“就算按照和平時期的法律，有罪的也只是我而已，安德魯全程被動參與，甚至沒有主觀清醒意識，他只能算是裹挾，為什么也被拘押了起來？這不合理！”
高寧琢磨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那……我把他放出去？”
摩根語塞，看看拿著勺子，開心吃著東西的兒子，呆愣了半晌，忽然頹然道：“不必了，就讓他跟我在一起吧！”
“看吧！”高寧攤開手掌：“我就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