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暗流涌動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這是唐朝詩人劉禹錫的詩作，只看第四句“一片降幡”，就知道金陵是一座出了名的投降城市。

　　歷朝歷代，定都金陵的王朝無一不是短命。存在時間最長的東吳，滿打滿算也僅僅維持了61年。

　　當(dāng)年，宋朝澶淵之盟以前，真宗皇帝向身邊的參知政事詢問計策，參知政事王欽若建議遷都金陵，陳堯叟反駁說，金陵無險可守，不如學(xué)唐明皇幸蜀。

　　靖康之恥，宋徽宗宋高宗以及一眾皇室人員被擄走，北宋宣告滅亡。高宗趙構(gòu)受高人指點，沒有建都金陵，而是一路小跑去往臨安，南宋竟在內(nèi)憂外患下堅守了152年之久。

　　或許有人會拿明朝說事。然而定都金陵的明朝何嘗不是“二世而亡”的短命王朝。燕王朱棣發(fā)動靖難之役，地方藩王贏了朝廷，朱重八建立的明朝因此滅亡。

　　然而，就是這樣一座受詛咒的城市，卻在大清亡了以后一直作為都城留存至今。

　　混血種四大家族之一的孔家，正在金陵的宗廟召開家族會議。孔家是孔子的后人，向來自詡高人一等，在他們眼里，另外三家都是粗鄙的邪教和黑幫。

　　“陳家背后倚靠的那位至尊，死了。”代理家主孔汝政說，“現(xiàn)在正是打擊陳家的最好機會?！?p>　　“什么？那可是至尊?。≡趺淳筒幻鞑话椎厮懒?？”家族繼承人孔鳴甲驚奇。

　　“龍族之間的戰(zhàn)爭，誰又說得清楚呢？我們的人在樓蘭發(fā)現(xiàn)了奧丁的蹤跡，奧丁的實力如此強悍，殺死一位至尊也在情理之中?！?p>　　“那太好了，陳家這幾十年仗著那位至尊在西域橫行霸道，現(xiàn)在他們的靠山?jīng)]了，就該趁著這個機會，狠狠打擊陳家！”族中某個長者說道。

　　“我也是這么打算的，淑如，我們請的刺客到了嗎？”孔汝政看向身旁的秘書。

　　“已經(jīng)到金陵了，正在客房里休息，明天就會動身前往魔都，刺殺那個幫陳家洗錢的狗腿子，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迸貢Ь吹卣f道。

　　“聽說那刺客是個蒙古人？”孔鳴甲問道。

　　“沒錯，是蒙古人，言靈青銅御座。她將會在后天的新聞發(fā)布會上將那只老鼠碎尸萬段。”

　　“干得漂亮！是時候讓囂張跋扈的陳家知道我們孔家的厲害了！”

　　……

　　魔都，咪庫公司總部，此刻正在召開董事會。

　　陳家已經(jīng)完成了對咪庫的收購，后天正式上市，公司也將改名。

　　一個長相猥瑣、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臺上給員工訓(xùn)話。

　　“我就是你們新任的董事長，陳鼠鼠。”中年人介紹道。

　　陳鼠鼠的原名叫臧鼠鼠，他出身農(nóng)民家庭，生下來母親就因為難產(chǎn)而死。他的父親曾偶遇一位算命先生，那位算命先生一見到他就說“你孩子有血光之災(zāi)”，臧父聽到以后嚇壞了，趕忙跪下求高人指點。

　　算命先生撫著胡須，故作高深地說：“這孩子的八字以火為忌，地支中又有兩個午火，非常不詳，八字的缺陷可以用名字來彌補。”

　　而后，算命先生也沒有收錢，直接就走了。

　　臧父翻閱字典，給孩子取名“鼠鼠”二字，因為子鼠沖午馬，正好可以把孩子八字地支中的兩個“午火”忌神給沖爛。雖然這個名字很土而且很怪，但農(nóng)村人不在乎讀書人那套文縐縐的東西，孩子平安就好。

　　意外的是，臧鼠鼠取了這個名字，竟然真的一帆風(fēng)順，高考成功被天府信息工程大學(xué)錄取，甚至攀附上了陳家。他拜陳家的代理家主為義父，自己也改姓為陳，年輕人都稱他為“叔叔”。

　　“明天開上市新聞發(fā)布會，我們的網(wǎng)站將改名為超電磁炮，出自最近很火的一部日本動畫?！?p>　　咪庫是今年剛成立的視頻網(wǎng)站，原本是初音未來的粉絲自發(fā)匯集而成立的一個交流平臺，雖然這個網(wǎng)站沒什么收益，但上面高質(zhì)量的視頻和無廣告的觀看體驗吸引了大批的年輕人。陳家看到了這里面的商機，于是上面給陳鼠鼠安排了收購咪庫的任務(wù)。

　　“為什么要改成這個名字呢？”有個年輕的員工不解，“我們網(wǎng)站成立的初衷，只是為了給喜歡的愛抖露打call，這種二刺螈的名字聽起來好low啊?！?p>　　“所以說你們沒有商業(yè)頭腦呢？”陳鼠鼠扶了扶眼鏡，猥瑣地笑道，“Miku的粉絲群體都是二刺螈皮套癡，只要我們運作一二，他們肯定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乖乖掏錢！甚至還會因為送不出錢跟你急眼呢！鼠鼠我啊，最喜歡錢了?！?p>　　員工們有點迷糊了：“我們要像馬鈴薯、愛八億那樣賺取廣告費嗎？”

　　“當(dāng)然不，他們那種運作模式被用戶詬病很久了，看個30秒的視頻就有1分鐘廣告，雖然賺到錢了，但并非長久之計。我們不賺廣告費，所以才能在短短一年聚集這么多的用戶。”陳鼠鼠侃侃而談。

　　“如果不賺廣告費，那該怎么賺二刺螈的錢呢？”

　　“這都不懂，鼠鼠我啊，要生氣了呢?！标愂笫箝_始了他的長篇大論，敘述他在陳家學(xué)到的商業(yè)經(jīng)，“首先，我們要提純孝子，可以設(shè)立老二刺螈的身份，只有老二刺螈才能獲得專屬頭銜，普通用戶只能觀看，沒有頭銜。普通用戶必須每個月繳納一定費用才能成為老二刺螈，如果一次性繳滿一年費用更有尊貴的身份標(biāo)識?！?p>　　“我們承諾，最老的用戶贈送六個月老二刺螈身份，第二批用戶贈送三個月，最新的引流狗則沒得送?！?p>　　一個員工有點擔(dān)心：“那我們的咪庫豈不是變質(zhì)了嗎？”

　　陳鼠鼠一擺手：“超電磁炮未來可能會變質(zhì)，但永遠(yuǎn)不會倒閉！夢想不能當(dāng)飯吃，但流量可以?！?p>　　“而且，光靠老二刺螈的會費還不夠，我們還要賣周邊，打出為愛發(fā)電的口號！”

　　“我命令你火速聘請畫師、雕刻手，聯(lián)系印刷廠和塑料廠，大量制作二三娘的形象立牌，粘土人，景品，手辦！再隨便整點劣質(zhì)衣服褲子雨傘茶杯之類的生活用品，印上二三娘的圖標(biāo)就可以賣20倍定價了，畢竟為愛發(fā)電嘛?！?p>　　二三娘是接管超電磁炮公司的運營團隊設(shè)計出來的二刺螈人設(shè)，仿照Miku的形象，雖然不會唱歌，但專家評估效果一定很好。

　　“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做一個日式扭蛋的玩法，把公司里那些垃圾庫存標(biāo)個高價和二三娘周邊放進(jìn)同一個獎池，然后讓會員們把真金白銀兌換成抽獎券，用抽獎券來抽獎。單次抽獎遠(yuǎn)比直接買商品便宜，不過他們要是能抽中才有鬼了。爆率早就被我們暗中改過辣！”陳鼠鼠一說起賺錢之道，就滔滔不絕，彷佛他的腦子里有數(shù)之不盡賺錢方式，“哼，就算他們真的氪了好多抽，抽中了也不要緊，我們直接跟他說恰好沒貨了，把一次抽獎的錢退給他?！?p>　　“為什么只退一次的錢？這也太黑了吧？”年輕的員工們并不能接受如此露骨的恰爛錢方式。

　　“因為他抽中的只有這一次嘛，前面那幾抽他抽中的是歡樂與刺激，這可退不了。不要妨礙鼠鼠我賺錢！”

　　“陳老板厲害！如此天才的商業(yè)頭腦，本身就是一筆無價的財富！佩服佩服！”副董事長李飄飄拍起了馬屁。

　　“哈哈，哪里哪里，鼠鼠我只不過是把你們喝咖啡的時間用在想怎么賺錢上了。”陳鼠鼠飄飄然，“以上就是我們未來的規(guī)劃，我敢肯定，照這個模式運營下去，不出5年，超電磁炮就能成為全國最大的二刺螈視頻網(wǎng)站！”

　　咪庫改名超電磁炮的前夕的董事會上，陳鼠鼠感覺自己將要走上人生巔峰，等他為陳家賺個98億，陳家一定會繼續(xù)提拔他。

　　公司大樓外，一個披著斗篷的白發(fā)女子，緊盯著高樓里的陳鼠鼠，她作為A級混血種，視力異常出眾，甚至可以清楚地讀出陳鼠鼠的唇語。

　　“為了更大的揚善……”白發(fā)女子喃喃道。

　　沒有人沒有注意到，濃厚的死亡氣息，已經(jīng)籠罩在超電磁炮的公司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