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考察隊的人都消失了
杰茜蹲下身把頭埋在我的胸口,一動不動,飄逸的長發(fā)隨風飛起,紛紛揚揚打在我臉上。
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一桿槍抵在我的腦門,我會誤以為此情此景就是溫情脈脈的夢境。
“你怎么受的傷?”我摸到她肩膀上的衣物凸起,有紗布包扎過的痕跡,心里一沉,眼里寒光一閃,冷聲問道。
“怎么,你想替我去報仇?我可舍不得你去白白送死!”
杰茜臉色平靜地抬起頭看著邊上的男人。她的眼中有好奇,有欲望,有火熱,也有不甘,還有一絲絲防備,我從未見到過這么復雜的眼神。
這些年我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當年她去過埃及后回來態(tài)度劇變的因由。
望著她有些憔悴的眼睛,我沒作聲,等她的答復。
與杰茜的關系挺復雜,甚至連我們自己都搞不清楚。
說是仇人,因為他殺了撫養(yǎng)杰茜十五年的“父親”。
那個教她各式各樣殺人技巧的教官父親,也是折磨了她十五年的野獸暴徒的。
但那個人總歸是處在“父親”這個角色。
親密戀人或者僅是有親密關系的特殊伙伴,似乎二者都有,在認識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的的確確是戀人關系。
我不明白的是她的性格為什么會在一夜之間改變那么多。
從埃及回來后,她就變得如此,恐懼、猶豫、不信任...更是抗拒著我觸碰她的身體,以至于越到后來,她有時會很瘋癲地表示要將我生吞活剝地吃掉。
直覺告訴我,這中間必然有非常復雜的隱情。
我對自己曾經(jīng)喜歡過的女人,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無論怎樣都不可能真正去傷害她。
于是,我只能遠遠地逃離,寄希望永遠不能與她再次會面,寄希望于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為此我還曾兩次秘密前往埃及,去了她任務地做暗查,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今次,是分別兩年后的第一次會面。
我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圍在旁邊警戒的戰(zhàn)士。
這些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彪悍的氣息,都是久經(jīng)生死考驗的亡命徒。
他們用面罩遮住了嘴臉,戴著漆黑的墨鏡,像是玩世不恭地嚼著口香糖,時不時地可以從墨鏡的邊縫余角看見一絲令人心悸的目光。
“你們這幾人怕是比之三角洲特種部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真難為你還能拉起這樣一支隊伍。尼泊爾現(xiàn)在魚龍混雜,你就不怕惹上大麻煩?”
我皺著眉頭輕聲問道。
“他們本來就是職業(yè)軍人出身,退役前都曾是部隊里的精英。
尼泊爾現(xiàn)在的情況不知遇到多少次,怕什么!
華國不是有句古話嗎,渾水好摸魚。我們堪培拉好歹在國際上也算是名聲不小的安保公司,也是做生意的企業(yè),有人花大價錢雇傭我們過來保護幾個人,為什么有錢不賺?
再說,不是有你來了嘛?!?p> 杰茜妖嬈一笑,如百花盛開,神色中對這些人說不出的滿意。
“胡扯!就算是十個我,他們都不會放在眼里!往水里一扔,也是小蝦米。”
我不怒反笑地罵道,“別以為會點三腳貓功夫,有人有武器,就好像天下哪里都能去得。你們堪培拉是名氣不小,個個都是精英,但你架不住其他勢力人多槍多。”
“喲,生氣了?你是在關系我?”
杰茜對著我挑逗似的吹出一口氣:“騙你的!尼泊爾當局最近麻煩不小,近些日涌入不少國際恐怖分子,不乏我們之前打過數(shù)次交道的老對手,在我得到的消息就至少有三波人。他們好像都是為了轉經(jīng)筒而來?!?p> 杰茜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我的左手:
“轉經(jīng)筒里那塊兒人皮,這東西好像與你有不小的聯(lián)系吧?不過你放心,我們可是從事正當生意的人,雇主就是尼泊爾軍方。有當局背書,我們在尼泊爾境內(nèi)自然是暢行無阻?!?p> 我心里一緊,怎么有這么多人關注這件事,心里在翻騰思量,嘴上卻在說道:“他們來帕坦干嘛,就不怕被軍隊給一鍋端了?”
杰茜伸手帶著憐愛的神情摸著我的頭發(fā),表情感覺就像是撫摸著一條溫順的小狗,我也犯賤得很吃這一套,沒有掙脫。
她不屑地說道:“軍隊!尼泊爾軍隊的戰(zhàn)斗能力能跟有國際雇傭兵比?外強中干,頂多算是炮灰而已?!?p> “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你還是低調(diào)一些為好。”我勸道。
杰茜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做了個手勢,手一揮,讓其他人散開,去外圍做警戒。
然后自己走到一邊,眺望著遠處的雪山。
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的大腿,撥開摁在額頭上黑黝黝的槍管,拍打掉身上的濕潤地泥土,緩緩站起來,跟著走了過去。
杰茜皺著眉頭,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焦慮,輕聲說道:
“我想你非常清楚,轉經(jīng)筒沒什么稀奇,頂多算是一個成色不錯的古董。古怪的是里面的人皮,和人皮上的印記,而這個印記恰好在你身上也有?!?p> 我笑著地說道:“我手心的印記我并未對你隱瞞,那段時期身體偶爾會不受控制的出現(xiàn)異變,也都是你在幫我遮擋。
當年去過地底洞穴里考察隊的成員,埃里克夫婦,杰夫瑞,愛德華等人,一個二個發(fā)生各種意外消失不見,生死未知,唯獨我還活著。我又怎能不對與這相關的東西上心呢!”
“說來也巧,那是我第一次出任務,就碰到了你,還搶了那根對你尤其重要的花崗巖石柱,你說這是不是上帝的安排?”
杰茜低聲說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
原本正悠閑地依臥在沙發(fā)上的諾里埃爾教授,聽到我的故事講到這里,瞬間不淡定了,坐直身子,連番追問:“考察隊的人也都消失了?我的天吶,怎么會發(fā)生這樣離奇的事情?有查明真相了嗎?”
教授口中的“也都消失了”這句話,是以為失蹤的考察隊員和比爾是同一類型。
我搖搖頭,道:
“沒有找到真相,這些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從地球上消失,依照他們家人報案的時間來看,最早失蹤的,是當時我讓他來試驗石柱是否會再次產(chǎn)生變化那個人。
在2013年夏天,具體失蹤時間不確定,報案時間是地震后一個月。緊接著,在三年內(nèi),從地震后火山口逃出來的二十人全部消失。
包括被俘虜?shù)哪莾擅夏醽啺脖H藛T。這和比爾不一樣,沒有任何力量影響到對考察隊成員的記憶?!?p> “天吶!這么離奇古怪的事情,先前你為什么不曾說?”
教授神情負責的說道,“這么說來,那根石柱是被杰茜所在的組織帶走了?”
“有一個神秘的賣家,支付了一筆數(shù)額巨大的費用,要求杰茜完整地將這根花崗巖石柱帶給他。”我說道。
“請等一下?!苯淌诖驍嗔宋业脑挘?p> “有個問題,你告訴我這根石柱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你得到過一枚印記。接觸過或是間接共處在一個空間的人,有沒有可能都是因為這股神秘力量讓他們消失了?”
“教授,您的問題正是我?guī)啄陙硪恢币詠硎掷Щ蟮牡胤剑灿羞^這方面的懷疑,可杰茜也接觸過石柱,但她還存在。”
我坦誠地說道,“到后來,我突然意識到,這或許與我手中的印記有關?!?p> 教授不解。
我繼續(xù)說道:“我分析過,消失的都曾經(jīng)在巨石陣中見過或觸碰過的人,而那時,我還未與石柱產(chǎn)生聯(lián)系,手心也沒有出現(xiàn)印記。
如果把石柱比作一臺機器,在我觸碰后,手心獲得了印記,它便失去了某種功能。
在這個功能存在時,它影響了周圍所有人。失去了功能,也就失去了效力,所以才會對后來帶走它的人不產(chǎn)生任何影響。”
我看了看教授:“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前后出現(xiàn)的問題,只不過理由很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