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碩接住意外落體撲倒在地,他顧不得后背傳來的劇痛,難以置信的緊盯著懷里。
工藝感超越珠寶的極致五官,光滑度勝過寒冬初雪的細膩肌膚;輕咬的芳唇如三棱鏡般折射出魅惑光線,輕顫的睫毛如杠桿般撬動心弦。
酒精檢測儀或許可以探測近在咫尺的呼吸,卻難以甄別女人的氣質(zhì);量杯或許可以稱量柔若無骨的體積,卻無法計量女人美麗的身體。
第一次...
陳碩第一次從公式以外,感受到完美!
而最讓他難以釋懷的是,幾縷冰屑恰巧飄落,使得懷中的意外落體愈加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陳碩清晰的感覺到,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他心底產(chǎn)生...
“嗯...”
一聲輕囈打斷他的思緒,懷中女人清秀的眉角微蹙,緩緩的睜開眼。
陳碩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眼眸,仿佛黑夜里誕生一顆恒星,讓人情不自禁的對視...
“唉呀媽呀!大兄弟你沒事吧!”
伴隨著粗狂的嗓音,壯漢領(lǐng)著眾人趕了過來,扶起陳碩和女人。
女人脫離懷抱那一剎,陳碩涌起怪異的感覺,仿佛考試結(jié)束還沒答完,被監(jiān)考老師搶走卷子一樣,讓人難受。
“你太神了兄弟,冰雕真塌了!”
壯漢一邊感嘆,一邊用電動拖把般的雙手幫陳碩拍打身上的冰屑。
陳碩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人身上,下意識喃喃道:“我沒什么神的...神的是黃金比例...”
一直以來,比例對陳碩而言就是簡單的分子踩分母,在他眼里,人體工程學(xué)提到的黃金身材不過是比例的趣味拓展罷了。
但望著眼前的修長女人,陳碩不得不承認,他對比例的理解還是太過片面了!
“黃金比例?”
壯漢聽得迷糊,可他順著陳碩的目光馬上理解了比例的含義,忍不住羨慕道:“兄弟...瞧你品相也不像塊寶玉,咋偏能碰上‘天上掉下林妹妹’的好事呢?”
陳碩聞言微微皺眉,覺得壯漢大哥言論有失偏頗,忍不住糾錯:“玉石鑒定的根本是材質(zhì),其次才是品相。我的材質(zhì)有點像金剛石,而大哥你更接近玄武巖!”
金剛可能就是大馬猴一類,玄武則是上古神獸!
壯漢對陳碩謙虛的比喻十分滿意,剛要表示贊同,可聽到陳碩后續(xù)的直白解釋,臉差點氣綠。
“金剛石就是老百姓口中的鉆石,玄武巖則是磨腳石...”
想到剛剛摟抱了女人,陳碩擔心再次被誤會,思索一下,認真的跟眾人澄清。
“這次你們可都看見了,是這個女人主動沖撞我的胸膛,生生的將我撲倒!我主觀意識并不想觸碰她,我屬于被動承重,抵御不了她的慣性,掙脫不掉她的靜摩擦!”
陳碩無辜的樣子讓眾人十分無語,什么叫得便宜賣乖,他們今天算是知道了。
鄭文君聽到男人極力撇清責任的話更是滿臉通紅,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
她只是發(fā)現(xiàn)雛鴿冰雕頭頂?shù)膬?nèi)置燈不亮了,爬上來檢查,可不知什么原因,冰雕竟然突然倒塌。
一切都發(fā)生的過于突然,鄭文君驚嚇的閉上眼,接著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個男人緊緊摟在懷里,神情怪異的盯著她。
鄭文君能感覺到是男人救了自己,可他評價的詞匯實在讓人羞惱!
主動、生撲...
鄭文君從未想到這樣的字眼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大庭廣眾之下,她第一次感覺如此的丟人,想要趕快逃離。
男孩媽媽對陳碩沒有好感,瞪了他一眼,安撫鄭文君道:“姑娘,你別聽那小子瞎嗷嗷...你沒事兒吧?”
鄭文君輕輕搖了搖頭,望著碎成一地的雛鴿冰雕秀眉微蹙:“冰雕好端端的,怎么就塌了呢...”
雖然女人說話聲音只有60分貝,音色也不甜美,甚至有些沙啞,但陳碩卻感覺是那么的悅耳,在他心底引發(fā)了強烈的共振。
強壓下胸口的震感,陳碩用手指了指男孩父親,熱忱的為女人解惑:“不是好端端,而是讓人踹了一腳才塌的!”
男孩父親嚇了一跳,他根本沒想到冰雕真的會被踹塌,廣場里的冰雕都是公共財產(chǎn),真要追究責任就麻煩了。
男孩父親慌亂的擺手解釋:“我的個親娘嘞!這事兒跟我可不相干,我頂多算是受人指使!”
男孩母親見狀也趕緊幫腔,指著陳碩道:“對,都是這小子說冰雕存在倒塌隱患,讓我們跟他一起實驗!和我們真沒關(guān)系。姑娘你有什么事,都找他,準沒錯!”
“倒塌隱患?”
鄭文君秀眉鎖的更深,雛鴿冰雕是她比較滿意的作品,從設(shè)計思路到雕刻技藝都很完美,所以她堅信,冰雕不會存在隱患。
可冰雕確實碎成了一地...難道是有人搞破壞?
鄭文君望著陳碩怪異的神情,內(nèi)心越發(fā)的懷疑,忍不住質(zhì)問:“我的冰雕哪里存在隱患?你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的冰雕?陳碩忍不住驚訝:“你是說...雛鴿冰雕是你雕的?”
“對,廣場上的冰雕都是我雕的。”
鄭文君點了點頭,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得知廣場冰雕都出自一個女人手筆,眾人都震驚的無以復(fù)加,紛紛贊嘆起來。
“哇,好厲害的女冰雕師!”
“不但長得漂亮,手還巧,這才是女神!”
“美女,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陳碩對眼前的女人也刮目相看,冰雕師本就是小眾職業(yè),怕是整個東北也沒有多少,更別提女冰雕師了。
但一碼歸一碼,女人設(shè)計的冰雕在結(jié)構(gòu)上存在著嚴重的問題,就算女人不向他請教,陳碩也會直言不諱的主動告知,畢竟知道錯誤才能使人成長!
人身安全問題半點都馬虎不得,陳碩思索一下,認真的糾錯:“潛在的危險叫做隱患,可你的冰雕已經(jīng)碎成了渣。雖然我接住你避免了傷亡,但還是叫冰雕事故更為準確!”
陳碩的話如冷水一般澆滅眾人的情緒。
鄭文君氣的渾身顫抖,平日人們都用完美、驚艷來形容她的冰雕,怎么到這個男人嘴里就變成事故了,難道她的作品是災(zāi)難?
用事故來形容冰雕,簡直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好一個事故!那依你看事故是如何產(chǎn)生的?”鄭文君面無表情,聲音卻說不出的寒冷。
陳碩望著鄭文君的神態(tài),好感大增!
現(xiàn)在很少有直面自己錯誤的女人了,態(tài)度還如此嚴肅認真,真是難得!
本著實事求是使人成長的原則,陳碩決定直言不諱、毫無保留的幫助女人。
“事故苗頭產(chǎn)生于你的設(shè)計理念,你追求精美的造型,而忽視力學(xué)做支撐,畫在草稿上無傷大雅,雕刻出來便與犯罪無異!”陳碩滿臉真誠的說。
鄭文君聽到陳碩的話,俏眉都擰到一起,她緊握著秀拳,手背上皺起的青筋清晰可見,也只有這樣,她才不至于被氣暈過去。
無論是生活還是專業(yè),鄭文君都力爭完美。她一直認為,只有精美到極致的造型,才能更好的呈現(xiàn)冰雕藝術(shù)的美。
怎么到了眼前男人嘴里,竟成犯罪了?
鄭文君從未如此厭惡過一個人,厭惡他的言論,厭惡他說話時的神情。
再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鄭文君激動的大聲反駁:“冰雕是藝術(shù)!要是以力學(xué)為主,那還有什么美感可言?”
轟!
鄭文君的話如同重物砸在C3H5N3O9(硝化甘油)上,讓陳碩油漬麻花一般平靜的心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
冰雕藝不藝術(shù),陳碩感觸不深,但在他心中,力學(xué)一定等價于藝術(shù),甚至是人世間最富美感的藝術(shù)!
沒有咬合力你吃啥?
沒有摩擦力你穿啥?
吃穿都沒有,你還臭美啥?
即使有萬般好感,陳碩也不能容忍眼前女人惡意貶低力學(xué),他拉下臉,目光有說不出的冰冷。
“女人…你真該受到力學(xué)的審判!”